雨巷微光 第32章 信與疑

作者 ︰ 鳶池香陌

花湜睡得不好,翻來覆去地,卻又像在逃避什麼似的不肯醒來,這麼一折騰,就折騰到了深夜,她一整天沒有吃飯,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好叫客房服務,要了一份意面,吃過之後覺得不夠,就又叫了一份。

第二份吃掉一半,總算感受到了胃的所在,洗漱一番又躺回床上,盤算著明天要早起收拾行李。

他們在柏林開的這輛車是沈琳凌的,一輛銀灰色的休旅車,主婦必備的車型,花湜往車子後備箱里放箱子的時候甚至在那里面發現了一輛粉色的嬰兒車。

沈琳凌回國定居之後,這里的房子車子還沒有處理掉,由一個管家管理著。

今天他們要回國,管家特意來酒店開車接花湜,再到柏桓的姑姑家帶上他,將他們兩個送到機場之後把車開回去。

花湜和柏桓到機場的時候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鐘頭,兩人辦好登機牌也不著急進去,找了家咖啡廳要了簡餐等人。

花湜按照柏桓的習慣把盤子杯子和各種調料都擺好就自顧自吃飯,不一會兒秦颯風風火火來了,手里還提著兩個大包,花湜這才明白柏桓為什麼讓她等一會兒再辦行李托運。

這個秦颯,花湜之前見過一次,那時候她還是長頭發,穿著孕婦裝,一看就是個女的。

現在的她卻把頭發剪短了,身上穿著駝色的風衣圍著火紅的圍巾,腳上踩著純黑的軍靴,褲腿塞在軍靴里,眼角眉梢都散發這中性的美,要不是她只有一米六十四的身高,真是難辨雌雄。

為什麼花湜準確地知道她一米六十四,那是因為秦颯的身高比沈琳凌高了一厘米,沈琳凌恨恨地每天叨念幾遍。

听到腳步聲,柏桓就笑了,停下手里的叉子往里面的座位挪了挪。

秦颯則大咧咧一**就挨著柏桓坐下,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很爺們兒地拍拍他的肩膀。

「我說柏爺你長本事了是吧,想見您一面就這麼難,還得勞煩大爺我單跑一趟機場,擺什麼臭架子。」

柏桓並沒有如往常一般抗議與人的身體接觸,他反倒順勢躺在了秦颯的肩膀上,柔聲道,「我說秦大爺,只許你這州官放火,不許我這百姓點個蠟燭啊,是誰擺臭架子一扭臉奔了法國吭也不吭一聲的?」

花湜覺得這場景有些……額,惡心,趕緊把自己面前的食物解決了說是要去逛逛免稅店,抓了紙巾一抹嘴,一溜煙兒就跑得不見蹤影。

漫無目的地逛了一會兒,手機響了,花湜掏出了手機來一看是德國的號碼,還以為是之前洽談過的經理人,趕緊接了電話。

讓她意外的是,這電話竟然是任群林打來的,她沒覺得有什麼和任群林繼續聯系的必要。

「囡囡,你能不能出來一下,我正在你住的酒店門口。」他在電話那頭微微喘著氣,也許是趕路有些急。

花湜更加驚奇,這才想起來他並不知道自己今天就回國。

「我已經在機場了。」花湜道。

「什麼?」任群林的聲音有些著急,「你等等我,我這就過去。」

「不用了,」花湜看了看腕表,離起飛不到一小時了,他趕不到的。

「花湜,你听我說……」

「我的快樂,會回來的……」

任群林的話還沒說完,花湜的私人手機響了,听鈴聲就知道是季元晴。

她給任群林的名片上印著的是她的工作號碼,花湜毫不猶豫地道了別,「我還有事,不如下次聯系吧。」然後掛了電話,接期了私人手機。

「在機場了?」季元晴如溫泉般濕潤暖和的聲音從電話的听筒流淌出來,任花湜怎麼揣摩都找不出一點做賊心虛的蛛絲馬跡。

「嗯。」花湜答道,她已經開始覺得自己昨天是不是不小心撥錯了電話,至今她都沒敢把電話掏出來確認下。

「本來應該去接你的,我這邊臨時加了個手術,師姐又懷孕了我不好意思請她替我。」季元晴的聲音听起來有些遺憾,這畢竟是他們在一起之後,花湜第一次出差,他作為男朋友,怎麼都應該去機場迎接的。

花湜卻從來沒覺得應該讓忙得腳不沾地的季醫生千方百計翹班去機場接女友,狀似浪漫,一旦被發現了扣了她家季醫生的工資,他們冤不冤啊。

花湜理所當然這麼想,一點都沒覺得這麼早就為季醫生的錢包擔憂有什麼難為情的。

「沒關系,我跟著柏桓蹭車回去就行,等我回去休息下就去你家等著你下班。」火石電光間,花湜計上心頭。

「你直接去我家吧,你那里有門卡,需要用的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季醫生想了想道,不忍心她還倒著時差就來回奔波,不如就在他家倒時差吧,反正以後也是她家。

花湜听他說需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心里一暖,就答應下來。

掛了電話,她隨手翻出前一天的通話記錄,發現她並沒有撥錯,怎麼會撥錯呢,她的私人手機通訊錄里,電話號碼沒有超過十個。

季元晴的號碼存在快捷鍵5,這是她的習慣,最重要的號碼存成5。

也許是誤會吧,怎麼剛才忘記問了,她覺得季元晴一定不會撒謊的,那為什麼又不問。

忽然間,花湜明白了,雖然外表上,這幾天她已經百煉成鋼,實際上內心里,她還是個軟弱的孩子,這點真相都不敢問。

盯著手機黑色的屏幕茫然站了一會兒,猛然想起還沒有給季元晴買禮物,趕緊四處張望看見了一家賣巧克力的免稅店,進去挑了兩盒付了錢就往餐廳沖去。

她找到柏桓的時候,他還坐在那里,氣定神閑地等著,秦颯已經正常地坐在他對面。

柏桓側耳听了听花湜的喘息聲,勾了勾嘴角,「去辦托運吧,完了剛好登機。」

花湜喘著氣兒點點頭,扶著柏桓避開桌角站起來。

柏桓抖開手里的折疊盲杖,花湜則蹲下打開行李箱把剛買到的巧克力往里塞。

秦颯看著花湜笑,「美女,買巧克力啊,听說你戀愛了啊。」

花湜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拉上拉鏈,抬頭笑了笑,心里卻吧柏桓罵了千百遍,這個長舌婦。

秦颯看著她的表情了然一笑,仰著頭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次你可冤枉阿桓了,是我家妞兒告訴我的。」

花湜愣了,她知道秦颯口中的妞兒就是沈琳凌,她沒想到這女人忙著離婚忙得焦頭爛額的還不忘八卦她的戀愛問題,真是叫她感激涕零啊。

她都沒想好此話怎麼接,秦颯已經自顧自繼續道,「是個醫生啊,不錯不錯,工作穩定,福利又好,重點是看病掛號什麼的絕對用得順手,有眼光啊姑娘。」

花湜懵了,她不知道沈琳凌是怎麼遠在北海道也能猜出她的戀愛對象就是季元晴的,她們幾個不去做狗仔真是屈才了,還搞什麼藝術?

花湜看了看柏桓和自己的兩只箱子,再加上秦颯提來的兩個大包,找了個手推車回來,秦颯幫了把手,將箱子和包都擺在手推車上。

「美女,受累啊,這包里都是給二狗子和小三子的生日禮物。」他們親媽不顧兒女滿世界亂跑,我這個當干媽的怎麼也要盡盡義務,不然等兩個孩子長大了心理陰暗扭曲也就不好了。

柏桓站在一旁只笑不說話,任由她編排沈琳凌,看著還很享受的樣子。

沈琳凌和夏沐霖有兩個孩子,夏和允小朋友是哥哥,就是花湜帶著去看季元晴的那個小蜥蜴,有個小名叫二狗子,夏和牟小姑娘是妹妹,順著她哥哥就娶了個小名叫小三子。

可兩位小朋友的生日都在下半年,現在春節還沒過呢,秦颯就急著捎生日禮物給他們,這麼說她短期內是不打算回國了。

花湜忽然想起沈琳凌去年六月的時候說秦颯離婚了,火速逃出國門多前夫,看來這場躲避球似的戰役還沒結束啊。

為了飯碗計,她還是不提這事兒了,花湜雙手推著車子,柏桓走在她身後,單手搭在她肩膀上,盲杖提在手里。

秦颯也放緩腳步和柏桓走並排,三人這麼排列著就像個陣法。

柏桓听著廣播里有回巴黎的航班便問,「你不回去?」

秦颯笑了笑,得意道,「你以為我是專程來看你的?美得你,一會兒進城去看個美女,明天再回去。」

柏桓點點頭,也不問她是去看誰,明顯是知道的。

等兩人上了飛機,柏桓忽然湊近了花湜問道,「你今天的狀態不對啊,難道是,說天遇見前男友了?」

花湜只覺得一瞬間呼吸困難了,暗自月復誹著您老猜得真準,就一件事兒沒猜對,我不是昨天遇見的,是前天遇見的。

柏桓也不等她回答,他只是想隨便取笑一下,沒想到問到這姑娘心坎上了。

模索著拍了拍她的手臂道,「有什麼想不明白的,我來開解開解你,你們姑娘啊都是水做的骨肉,得好好關心才行。」

花湜百分之百肯定,那副快抵得上面具的墨鏡背後一定藏著一雙閃爍著八卦光芒的眼楮。

水做的?我還鐵打的呢。花湜翻了個白眼,忽然想起上次沈琳凌嗆他的話,就樂了。

沈琳凌說,我要是水做的,那也是伊瓜蘇大瀑布那樣的水,我看你怎麼關心呵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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