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顏雪暮色白 60.往生河(上)

作者 ︰ 花未名@

暮顏在九重天又見到了天君,這是自他們上次的不愉快分別後的首次相逢。

天君不耐煩地趕走了自己身邊的嬌娥美眷,一個人正在那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暮顏本來打算繞開天君的,誰知剛要轉身,眼神就跟天君撞到了一起。

天君向暮顏走來,暮顏難得的有點不自在的退後。

天君挑了挑眉,低笑︰「怎麼?怕我?」

暮顏沒好氣︰「我怕你發燒的大腦還沒有痊愈。」

天君走到暮顏的背後,壓低聲音︰「看來果然膽大,不怕死。」

暮顏嘆了一口氣︰「我命不由天,亦不由人。雖然這天下都是天君的,我卻是我自己的。而天君雖然擁有那麼多,卻偏偏連自己都不是自己的。我與天君立場不同,自然做法也會不同,我只是希望我們即使無法贊同彼此,至少相互理解一下。」

天君輕笑︰「怎麼?不繼續裝小孩子了,不天真可愛又無知了?」

暮顏望望天君又望望遠處的天︰「天君何須這般說,都說難得糊涂。我只是想在願意縱容我的人面前簡單一點,既然天君不喜歡我那樣,我自然會盡量在天君面前有所收斂。天君何嘗不是如此呢?我們不過彼此彼此而已。」

暮顏笑笑,然後離開。

末了,終于遠遠听到天君一聲嘆息。

暮顏回頭看了一眼天君的背影,竟然突然覺得那個人的背影,顯得很是形單影只。

暮顏自是明白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一想到這里竟然對這個意欲傷害自己的人荒唐般,生出了同情的感觸。

暮顏回屋,一個不防備,一道黑影晃過,暮顏雙眼一花,腦海中的最後一個念頭︰「完了,不會莫名其妙被殺了吧?」

尊上趕來的時候,仿佛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他輕輕皺了皺眉,細心地查看著蛛絲馬跡。尊上循著蛛絲馬跡而去,踏入八荒的邊緣地帶—瘴谷。尊上由來不喜歡這種地方,瘴谷因古來征戰,神魔交手,向來瘴氣很重。再加上幽冥界曾在此地做過禁忌的實驗,此地開滿了各種有毒的花朵,有些甚至連他都不知道。

而且空間扭曲,玄妙過多。

這可真是個無比危險的地方,即使是渾身煞氣的魔族也不喜歡這個地方,這里常年怨氣沖天,澆灌著那些嬌艷的花朵。尊上踏空而行,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會將花暮顏擄到此地。

一朵花從尊上的手臂蔓延,溢開一絲血。然後一縷青煙飄散開來,滿地枯萎的花朵的尸體。

突然,尊上看到了暮顏。

她披散著長發,拖著長長的紅裙,頭發上別著一朵黑色的曼陀羅花。

然後她回過身來望著他,胸口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膚,鎖骨上劃著血痕,她立在一大片火紅色的花朵中。

那些花朵開得很艷,就像血液一樣深深地刺傷人的視覺。

然後那些花朵從她的玉足開始向上蔓延,就像有了生命一樣,好像在挑釁似的看著尊上。然後暮顏空洞的眼神突然笑了,就像漫天的烏雲突然明媚了。

尊上的心頭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踏空,向她走去,那些妖艷的花朵就像瘋了一樣像他撲來,可惜還沒有踫到他的衣服,就化成粉末,在風中消散開來。

他終于走到她面前,想去拉她的時候,只見暮顏從腳開始幻化,就像那些花朵一樣,變成粉末,風一吹,便消失了,就像她從來不曾在這里一樣。

尊上終于意識到什麼,當他一個咒語,通天咒,陽光從雲層溢開,所有的幻境都消失,他終于在一個小路上發現了暮顏,她穿著一身白裙,裙上漫開無數的紅色的花朵,就像她的血都開在了那片白色上,尊上聞到了自己血的味道,該是這些孽障在吸食暮顏的血的時候,發現了他的血,才會這般不顧一切地攻擊他。

他伸出手去抱她的時候,那抹紅色終于在他淡青色的錦袍暈散開來。然後他听到她類似低吟的聲音︰「哥。」

尊上有愣了半秒,然後他看見暮顏突然睜開血紅色的雙眼,一身的魔氣溢出,長發飄散。

發了魔的暮顏顯得格外妖嬈,魅惑。

她向他撲過去,就像野獸一般純粹追求著血液的味道,尊上左手閃著淨化咒的光芒,暮顏無法靠近他。然後暮顏暴躁地咆哮起來,渾身散發著血紅色的光芒,兩個人竟然開始肉搏,本來暮顏是敵不過尊上的力氣的。

可是尊上突然,一陣發軟。

該死!是剛才被那朵小花咬的傷口。

兩個人滑落,雙雙摔入往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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