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鋒寒有些尷尬,「那時候我不知道你………但還是覺得,說到底,你也不過是一個少年而已。從小生養在這樣巨奸之家,慣成一些壞毛病也是免不了的。算不上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就算放你一條生路也沒有什麼……方才我說的十六年前的家國之恥,你不是也不知道麼?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改變你。」
青嵐心底還真是有一絲「感動」,為他的「善良」。
「青嵐,還是想問問你,願意離開新京,和我們一起到福州去嗎?」
「福州啊……好像有點遠……」不是她不想,她就是想去,也未必可以吧?還有,她的「任務」,改變人生,還不知道是改變誰的人生……
「青嵐,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呢?難道你就不擔心迫在眉睫的殺身之禍嗎?」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回應辛鋒寒的這句疑問,他們正說著話,忽然听見,亭子中傳來一個男子低低的聲音︰「小侯爺都不擔心,你又怕什麼?」
兩個人同時愣住,四下顧盼時,卻看不見半個人影。夜色黯淡中,只有清風掠過,帶來絲絲寒意。
「可是……大家一個接一個都跑了,小的實在是心里頭慌得緊……」又一個聲音說著,听起來更為細弱些,帶些驚慌。
「他們……哼。膽小的東西,隨便卷走了些東西就以為自己可以逍遙快活去了嗎?」第一個男子又道,「他們那點鬼主意,當旁人都不知道麼?我和你說,從前,只要有誰敢偷離侯府,哪怕是半個汗毛都沒帶走呢,侯爺他老人家都能千里追蹤,把人從娘們的被窩里撈出來,千刀萬剮!那本事……如今的小侯爺,听說也很得他老人家真傳的!」
這兩個聲音,由遠及近,自顧自聊上,仿佛根本沒有發現亭中兩個醒目的大活人一樣。
青嵐和辛鋒寒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這玩的是哪一出。
「可小侯爺再厲害又有什麼用?錢大哥你說,要真是抄家了,連他也跑不了吧?」
「小猴崽子,你還以為真會抄家哪?實話告訴你吧,那是根本不可能地!侯爺他老人家走了有七八天了吧?要抄家還不早就抄了?誰不知道侯府里頭金銀珠寶堆積如山,小皇帝要抄家,還給時間等著都搬沒了才抄?」
「這倒也是……錢大哥你先。」
聲音越發近了,仿佛就在眼前,而且顯得有些甕聲甕氣的不真切,後邊那句話更是莫名其妙。青嵐正愣愣地听著,忽然耳邊又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青嵐忽然了悟,臉上騰地紅了,連忙借故走開幾步,道︰「這不是亭子里的聲音。」
辛鋒寒還在納悶,看見青嵐的表情,也未明白過來,只說︰「不是亭子里的聲音?怎麼這般真切?」
青嵐卻已經走到了亭中的石桌處,上下探查了一番,又伸手在桌子中央嵌的銅環處模了模,道︰「好個精巧的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