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飛行在雲端,何一凡神色雖平靜然而心思百轉,思考著如何才能月兌離張府的監控。
雖月兌離了張三的視線,何一凡卻是清楚事情不可能如此簡單過去,只是一時間何一凡還真沒有能想到應變之法,畢竟羅雪如此大一個人兒,以何一凡的道行根本沒有辦法將她隱藏起來。
扭頭望了羅雪一眼,何一凡竟是不由得想起羅逸,若是他在此,怕是天下也無人敢將他阻攔吧!想到羅逸,何一凡腦海中竟又浮現出羅逸與陸昧一戰時候的情景。尤其是最後一劍,何一凡站在一側更是看了個清楚,何況,羅逸本就在給他何一凡看。
最後一劍,羅逸將全部修為都凝聚在血劍上,根本沒有抵擋陸昧的血蓮,在陸昧刺穿羅逸虛影陷入瘋狂的一瞬,血劍則刺入陸昧胸膛。沒有一絲煙火氣息的一劍,就似羅逸從何一凡手中取走血劍一般,以陸昧近千年的道行竟也不曾察覺。
再次發出一聲輕嘆,何一凡心中卻是猛然一動,除了他和羅逸,無人知道陸昧已死,那是不是說,陸昧還可以再利用?想到這里,何一凡的神情已完全平靜下來,思索著要如何利用陸昧,尤其是懷中九幽血蓮。
沉思良久,何一凡終是有了決斷,搖身一變人已成了陸昧的模樣,黑衣遮身黑袍遮面,唯有一雙深邃的眼楮透著冰冷光芒,然後繼續向著鬼醫柳思遠所在的寒山居走去。
這次,何一凡並沒有御劍而行,而是施展出聖教絕學登天步,每一個腳步都踩住一個山頭,飄逸又迅速。
何一凡如此大張旗鼓施展登天步,又是一身黑衣黑袍,很快便為正匆匆趕來的張府眾人發現,只不過看他的身姿,無人敢阻攔罷了。當太陽就要落下夕陽映出一片片紅火如血的雲彩時候,終是有人落在何一凡身前。
來人一身錦袍,方面大耳看去端是氣派,只不過一雙眼楮有些小了,而這更顯精明。沖何一凡抱拳行了一禮,來人滿臉堆笑的說道︰「在下張府管家張達,不知道兄如何稱呼?」說到這里稍頓,張達又是一陣輕笑,繼續說道︰「道兄莫怪張某不識趣,只是道兄施展我聖教絕學登天步,想來在我聖教內也是鼎鼎大名之輩,然而張某眼拙沒能認出道兄,所以才冒昧前來打擾道兄,還望道兄勿怪!」話到最後,張達再次躬手行了一禮。
張達之所以說的如此客氣,一是因為何一凡施展出聖教絕學登天步,再就是因為何一凡將血劍融入身體,雖沒有外泄然而更加內斂的殺氣,以張達的修為對這似凝成實質的殺氣也有些吃驚。
盯了張達片刻,何一凡空洞的雙眼中射出一道血腥光芒,嘶啞著聲音說道︰「兩百年不見,沒想到張達你竟然沒有寸進,哼,看來你在張府太過安逸了。」
听到黑衣人的話,張達不由吃了一驚。听黑衣人的口氣,兩人明顯認識,只是張達竟沒能想到黑衣人的身份,這如何不讓他吃驚,要知道他能夠成為張府的大總管,就是因為一雙毒辣的眼楮。另外一個原因,修煉兩百年豈能沒有進步,可黑衣人卻故意如此說,豈不是說對方長進太多,遠遠將他拋在身後。
仔細打量了黑衣人片刻,張達臉上的笑意越發和善,笑道︰「老了老了,連腦子都不怎麼管用了,不像道兄越活越精神。」稍頓了下後,張達再次厚著臉皮問道︰「敢問兄台是……」
冷哼了聲,何一凡並沒有回答,不過冰冷幽寂的九幽血蓮卻是出現在手中。
頓時,張達再次吃了一驚。張達身為張府的大總管,如何能不知那段往事,尤其是陸昧身受重傷之後,張達更是在張沖的要求下安排了數名高手截殺他,最後關頭若不是馮子玉出現,怕陸昧已是他手下冤魂。這刻,看到兩百年前就該死掉的陸昧竟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以張達的心境眼中也有忍不住的寒光。而且,再想到張坤的死,以陸昧的修為,恰是能夠將張坤一身精血和魂魄全都抽走的血道高手之一,只是,他如何得到的消息呢?
終是久經風浪之輩,張達很快便大笑起來。和善又友好的笑聲中,張達更是開口說道︰「原來是陸兄,兩百年不見修為竟然精進如斯,尤其周身殺氣內斂,想來由殺入道,可喜可賀!」
冷眼盯著張達,陸昧沒有好氣的說道︰「還不是托諸位的福?不然,陸某哪里有今日修為。」
對于陸昧的冷嘲熱諷,張達仿若未覺,臉上依舊是和善笑意,道︰「陸兄太過謙虛了,還不是陸兄你心比天高,張某是遠遠不及的。不過,」拉長的聲音中,張達依舊笑道︰「以陸兄的傲氣,怎麼竟以黑袍遮面呢?」
當張達的話落下,何一凡深邃的雙眼中竟射出兩道血色光芒,仿若凝成實質一般,其中的血煞之氣,連張達都有些心驚。而且,九幽血蓮亦是搖擺不定,就是「陸昧」心中的憤怒。
盯著張達,何一凡冷聲說道︰「怎麼,張達你有興趣一觀?」
听「陸昧」的聲音冰冷、嘶啞,其中更有壓抑不住的憤怒,張達如何能夠不知陸昧以黑袍遮面該與他這兩百年的境遇有關,便不再深究,畢竟,他現在根本不想與陸昧動手。
張達不欲動手,這刻,似為張達引發了心中怒火,何一凡倒是開了口,不陰不陽的說道︰「听說你張府傾全力搜尋一人,怎麼,莫非是你張府丟了什麼人?」說到這里發出一聲冷哼,何一凡繼續說道︰「或者,張沖那小子為人所不喜,被人宰了?」
頓時,張達眼中不由閃過一道寒光,其中更有一道凌厲氣勢壓向何一凡。
看到張達的姿態,何一凡心底卻是松了口氣同時也緊張起來。他故意用言語來激怒張達就是想他出手,當然,何一凡可不敢與張達動手,不過一招,還是應付得了。
當張達氣勢暴漲時候,早就凝聚了何一凡全部修為的血劍猛然爆射出一道凌厲的血煞之氣。凝聚成一點氣機,瞬間便將張達的氣勢給破掉,且直逼張達而去。冷哼一聲,陸昧嘶啞著聲音說道︰「怎麼,張兄想玩幾招?」
察覺到「陸昧」體內驚天的血煞之氣,張達終于確定陸昧在這兩百年間有所突破修為大增,甚至,張達能夠猜到陸昧在這個時間出現的原因。
想到這里,張達便有了決斷。散去氣勢,張達更是哈哈大笑了聲,道︰「兩百年不見,陸兄還是絲毫未變,不過,也唯有陸兄這般心性,天道才有望!」說到又是一聲大笑後,張達繼續說道︰「張某不如陸兄灑月兌,為俗世纏身,今日打擾之處,改日定為陸兄敬酒賠罪。」
再次盯了張達片刻,何一凡終是斂去了氣機,嘶啞著聲音說道︰「你張府的酒,陸某人喝不慣,告辭!」說完之後,何一凡直接施展起登天步離去。
望著陸昧的背影,張達沉寂片刻後竟是笑了出來,道︰「還真是陸昧這個老怪,兩百年前被羅教主廢去一身修為,沒想到不僅沒死,修為竟然大進,莫非,這便是天意?」
走到張達身邊,張三開口說道︰「大總管,血月門弟子還沒能找到,請大總管責罰。」
不以為意的揮揮手,張達開口說道︰「繼續尋找就是,我張家布下大網,便是血月老祖也不見得能夠安然離去,更不要說他一個二代弟子。不過,能夠踫到陸昧也算不虛此行。立即傳訊家主和少主,就說陸昧出山,修為大進。」
點了點頭,張三並沒有立即離去,猶豫片刻後終是開口說道︰「大總管,若剛才那人不是血月門二代弟子呢?剛才面對那人時候,屬下感到極其危險。」
頓時,張達便將目光放在了張三身上,雖沒有開口,不過冰冷的目光更令人心驚。
毫不示弱的與張達對視著,張三更是出口說道︰「大總管,屬下覺得,兩人的氣息極其相似。」稍頓了下後,張三沉聲說道︰「或者,就是同一人。」
頓時,張達不由一陣沉默,因為他對陸昧異常了解,同時也對張三了解異常。
陸昧曾是羅逸手下的頭號戰將,兩手沾染的血腥不知凡凡,其風頭之盛,讓不少人聞之色變,張達絕對不會認錯。張三雖籍籍無名,不過身為張府大總管的張達卻是知道,張三是張家傾數百年心血所培養出來的殺手,而殺手的眼光極少出錯,何況張三還是其中的佼佼者。
思索片刻,張達不由一陣疑惑,他絕對不會認錯陸昧,何況還有九幽血蓮,只是,為何張三會說陸昧就是剛才之人呢?以陸昧的個性,絕對不會改名換姓的,便是以黑袍遮面,想來也與當年所受的傷有關。
想到這里,張達心思又一動,當年陸昧幾乎被羅逸廢去一身修為,即便恢復過來修為大增想來這兩百年也只能閉關苦修,他如何能夠得知羅雪這等如此隱秘的消息。再次望了張三一眼,張坤開口問道︰「你剛才說還有一女子,可曾察覺到她的氣息?」
沒有任何猶豫,張三立即搖了搖頭,若是能夠察覺到女子的氣息,他就不會等到現在才開口了。
看到張三的神情,張達很快便有了決斷,臉上亦浮現出一抹笑意,道︰「傳訊張府弟子,繼續搜索那兩人。另外,張三你若有疑惑,可以追蹤陸昧,不過,一旦被他發現,後果你可清楚?」
抱拳沖張達行了一禮,張三化作一道輕煙跟了上去,唯有張達冷眼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