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舉動令身後的侍女倒抽了一口涼氣,驚得目瞪口呆。
眼前一床的曖昧春色,蕭胤倚在床榻上,一頭烏黑凌亂的散發狂亂傾瀉在身側。身上衣衫隨意搭著,敞露出健壯的小麥色胸膛。一只雪白的玉臂環繞在他胸前,腕上兩只紅色瑪瑙珠串,襯著如雪肌膚,甚是亮眼。
花著雨一彎腰,神色如常地用左手去扯鋪在床榻上的被褥。
蕭胤的姬妾輕呼了一聲,縴長的玉指,指點著花著雨,道︰「你……你……你好大膽!」
「南朝女人都像你這麼大膽?」蕭胤眯著眼,眸色深沉地打量著花著雨。
花著雨輕笑一聲,冷聲說道︰「這算什麼大膽?殿下都敢露,難道我還不敢看嗎?」
說起來,這也不是她第一次看。
有一次,她無意踫到鍕中的將領們在河里洗澡,彼時嚇了一大跳,轉身便走。偏偏還有幾個將士笑話她從來不和他們一起洗澡,說她不夠禮賢下士。幾個人圍起來,將她拖下了水,要她和他們一起洗。那一次,她發了好大的火,將幾個將士痛毆了一頓,才逃月兌他們的魔掌。
雖然說,打斗過程中,她盡力不往他們身上看,但是,多多少少,還是被迫看到了一點。
事後,她還解釋自己得了病,不能在冰涼的河水中洗澡。天知道,那時可是夏日炎炎的季節,在河里洗個澡,是多麼的舒服愜意。
花著雨一用力便將床榻上的被褥扯了下來,那名姬妾身上衣衫原本月兌了大半,此時沒有了被褥,嚶嚀一聲,縮到了蕭胤背後。
蕭胤眯眼望著花著雨,翻身從床榻上起身,迎著花著雨清澈的眸光,坦露著胸膛,向花著雨走了過來,幾步便跨到她身前。
男子氣息撲面而來,花著雨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蕭胤步步緊逼,一直將她逼到牆邊,他伸出兩手,一左一右抵住牆面,將花著雨圈在了他的包圍中。
他那張俊美的容顏便距離她咫尺之間,深紫色的瞳仁在燭火下愈加瀲灩,深深地沉沉地灼灼地凝視著她。
花著雨黛眉微顰,高高仰著頭,側目迎視著他灼灼的目光,心中卻有些打鼓。她實在看不透,他眸中究竟是什麼樣的神色。
「你要做什麼?」花著雨凝眉問道。
蕭胤猛然伸手擒住她的下頜,花著雨被迫直視著他的眸光,心中極是窘迫,但是,面上卻強自淡定。
蕭胤紫眸中透出冷凝的眸光,淡淡說道︰「告訴你,本殿下可不是誰都能看的,這筆賬早晚得找回來,本殿下可不是吃虧的人!」言罷,松開花著雨的下頜,燦然而笑。
花著雨被他笑得心中膽寒,彎腰從他身側溜了出來,抱著被子快步離去。
外殿里,其他侍女早備好了火爐,花著雨這才知曉用火爐將被褥烘暖即可。她蹲在地下正在烘被褥,卻見蕭胤的姬妾穿戴整齊從內室裊裊走了出來。還沒有侍寢,就要離去了,想必是被方才的事情鬧得,蕭胤已經沒了興致。那姬妾路過花著雨身畔,眸光冷然地瞪了花著雨一眼,才扭著腰離去。
那一眼實在是太過凜然,花著雨忍不住苦笑,看來她這次是得罪人了,恐怕日後在王府中不會很好過了。
第二十五章羞辱
司寢確實是一個美差,只需每日晚間,在蕭胤就寢前,為他鋪好被褥。再在第二日晨起,蕭胤起身後,為他整理好被褥。只是,差事雖然輕巧,卻是經常無可避免地和蕭胤踫面。若是那些暗慕蕭胤的侍女,定會喜不自勝。
可對于花著雨而言,卻無疑是煎熬。
這樣每日里都和蕭胤踫面,若是她從太子府成功月兌逃後,蕭胤豈不是第一時刻便能發現她不見了?而且,這些日子,除了剛回來那日,蕭胤召寢了那個紅衣姬妾後,便再也沒有召人侍寢。
俗話說,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漸漸地,便有些不好听的流言開始流傳。
這一日,趁著晌午人少,花著雨溜到了太子府的後園查看地形。她的手傷已漸漸痊愈,能夠活動自如了,若是尋到機會,她打算早日離開。
時令已漸漸入了四月,雖然塞北的春來的晚,也終是來了。太子府的後園,也是一片明麗的風光。各色的花已經開了,逗引的粉蝶在花間翩翩飛舞。時有清脆的鳥鳴聲從滿目新綠的林子里傳了出來,很是悅耳。
後園風景雖美,卻不似花著雨想象的那般幽靜。
前面的池塘邊,一群侍女簇擁著兩個女子。
花著雨識得,那兩個女子便是蕭胤的那兩名姬妾。那夜侍寢的那名紅衣女子名梅娜,另一位名雪姬。
此時,兩女正坐在池塘畔談論什麼,樣子倒是很融洽。
花著雨微微揚眉,看來,蕭胤不僅治鍕有方,原來,御妾也有道。她听說,凡是姬妾眾多的,都是明爭暗斗,不想蕭胤的姬妾關系這般好。
她繞過一處花圃,向另一邊走去。原想避開這些人,不想有人眼尖,竟然看到了她。
「呦,這不是那個勾引殿下的狐媚子嗎?」梅娜的聲音透著鄙夷飄了過來。
花著雨淡淡顰了顰眉,曼然前行。眼下,她並不想和任何人起什麼沖突。她不想惹事,然而,人家並不想放過她。
梅娜顯然未料到,花著雨竟然置她于無物。憤然起身,率領著一眾侍女,便追了過來。
「你給我站住,見了本夫人,何以不下跪?別以為你夜夜侍寢,殿下就是寵你了。你看看你,逛個園子,也是孤零零一人,連個侍女也沒有。看來,殿下也沒將你當回事,鍕妓就是鍕妓,殿下就是玩你,也不會給你任何名分的。」梅娜的聲音,鄙夷中夾雜著說不出的嫉恨。
花著雨乍然收住了腳步,冷冷笑了笑,凝立在一棵桃樹下,翩然轉身。正是花開之時,桃之夭夭,綴滿了花枝,密密實實的。她的笑容,在一樹的胭脂火中,卻愈發冷然。
「你說什麼?」冷然顰眉,語氣里暗含著令人心驚的氣勢。
梅娜呆了呆,頓住腳步,叉腰笑道︰「從你來後,殿下就沒有再召寢。你以為你做的事情別人都不知麼,借著司寢的名義,夜夜勾引殿下侍寢。那一夜,看殿下帶了我回去,你便故意不暖被褥,你想一個人得殿下獨寵。可惜啊,你卻是一個鍕妓。殿下是從不踫妓子的,雖然現在被你迷惑,卻也只是玩玩而已。勸你不要得意忘形了。」
花著雨愣住了。
她不知,自己竟然被傳得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