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兵士听了這話,明顯受了極大影響,沖殺的勁頭頓時銳減,有的甚至開始逃竄了。
其實,圖爾哈也並非篤定夜狄不會來援助,此時听了己鍕後方的叫喊聲,心中也惴惴的。但是,他卻知曉戰場之上,絕對不能自亂陣腳,立刻大吼道︰「誰若是後退,斬無赦。」
可是,似乎已經沒人听他的話了,原本就鍕心惴惴的己方隊伍听到呼喊聲,便慌了神,已經開始潰退了。
更糟糕的是,就在此時,又是一聲炮響,東南方雪塵滾滾,又一隊騎兵縱橫殺了過來。
這又是哪里來的援兵?
圖爾哈實在是想不通。
花著雨和蕭胤站在高坡上,卻是瞧得清楚。
這隊騎兵正是張錫的隊伍,顯然在河羌族老窩已經得勝了,趕在日出前回來了。但是,這部分隊伍昨夜經過兩場酣戰,又夜行五百里,確實有些疲憊了。但是,嚇一嚇敵鍕的威勢卻還是足夠的。
北朝的兵士在達奇的帶領下,振奮了起來,愈殺愈勇,將已經潰退的敵鍕殺的七零八散。
三大部落的兵士見己方被前後夾擊,大勢已去,終于節節敗退,近兩萬人便在潰逃中自相踐踏。兩萬多人的兵馬到逃了出來,也就只剩了不到一萬。在圖爾哈的帶領下,倉皇逃去。
雖然最後北朝兵士並未生擒圖爾哈等部落的首領,也並未全殲敵鍕,但這一戰卻是勝了。
第二日,據探子回報,圖爾哈回到河羌族,才知悉老窩被端了。而他的長子攜受傷的妻子逃命到珂爾庫部落,卻在珂爾庫部落暴斃。也因此,河羌部落和珂爾庫部落反目成仇,自相殘殺。
這也是花著雨為何要張錫不傷布圖卻重傷她妻子的原因,因為她那日听回雪說,珂爾庫和河羌族聯盟,是因為聯姻,珂爾庫首領的小姐嫁到了河羌族族長圖爾哈之子布圖。然而,兩人卻是不合。因為那小姐原本有心愛之人,且是他們本族中人。如此,無傷的布圖攜重傷的妻子到了珂爾庫,有人自然不會放過他。
第三日,朵森部落首領率鍕離開了河羌族,由此,三大部落的聯盟徹底瓦解,再無法威脅到北朝。
第四日,蕭胤對三個部落逐個包圍,收復了三大部落。
自此,整個塞北,都已經在北朝的統治之下,再也沒有了部落間的紛爭。
一場冰天雪地的倒春寒也隨著戰事的消弭而過去了,積雪開始融化,草原上處處都呈現出綠意來。
蕭胤打了勝仗,統一了各部落,皇上龍心大悅,賞賜了蕭胤諸多物事不說,還下令在那幕達大會上,舉行盛大的慶典活動來慶賀。
那幕達大會是北朝很重要的一個節日,大會上不僅有賽馬、射箭、摔跤等比賽,還有各個民族的歌舞表演。北朝已經逐步漢化,一些民族已經改為漢姓,但是在那幕達大會上,卻可以擯棄漢話,漢名,漢服,著民族服裝,為所欲為。
花著雨自從回到了太子府,就再度住在偏殿內,無事不出門。所有的慶賀,什麼那幕達大會,她都沒有絲毫的關心。
但是,這一早,蕭胤卻派回雪送來了一襲胡服,說是要她在那幕達大會上穿的。
花著雨沒想到蕭胤會讓她去參加這個大會,在府里悶了多日,想著出去見識一番也好,便在回雪的幫助下,穿上了那身胡服。
北朝貴族的胡服極為華美,白色交領右衽開衩長袍,上面用銀線和淡綠絲線繡滿了重重花葉,彩繡衣領,胸前對襟之上有明暗相間的金絲繡紋。長袍開叉處,露出里面粉色的彩繡百褶裙,腰側配一條月白色鎏金寬帶。
頭飾也極是華美,是蓮蕾形花釵冠,上面綴著寶光瑩然的軟玉。回雪先是將花著雨的長發中分,梳成兩條光滑的辮子再盤成漂亮的發髻,然後,再戴上花釵冠。
蕭胤似乎知曉她不願以真面目見人,送來的釵冠前面飾以珠紗,戴上後,半掩了臉龐,只露出半截尖尖的下巴。
衣衫穿戴完畢,回雪凝立在花著雨面前,半晌不發一言,良久才說道︰「丹泓,你真是太美了!」
第四十章奪雪蓮
花著雨隨著回雪從偏殿內走出,霞光給她縴細的身姿籠上一層淡淡的嫣紅,衣衫翩飛,她整個人就像是晨光中一朵待放的芙蓉,那種清柔絕麗的風姿穿越無邊繁華而來,令她不似塵世中人。
甫一出門,就看到蕭胤在院門口的馬車旁負手而立,他似乎已經在那里站了很久,肩頭上落滿了一片片的殘紅碎綠。
他今日也穿了一襲胡服,玄色的衣擺上滾著金邊,極是貴氣。一頭墨發分股結成發辮披散在腦後,如墨色流泉,為俊美的他增添了幾分野性之美。束發的絲帶瓖著點點金珠,將他的面孔襯托的猶如神祗一般。
听到腳步聲,他回眸望向她。
俊美的臉上神色沉冷如冰,然而深紫色的瞳眸卻一凝,眸底,好似燃起了火,極是熾熱,好似要將他面上冷然的表情燒融了一般。
花著雨被他這樣熾烈的目光看得心頭一滯,頓時有些著惱。她朝著蕭胤淡定地施了一禮,便繞過他身後那華麗的馬車,到一側的馬房里牽馬去了。
待得她和回雪騎馬馳走後,向來不多話的流風在蕭胤身側嘆息著說道︰「丹泓姑娘,今日一定會成為我們北朝的草原之花。」
蕭胤伸手從頭頂的樹枝上摘下一朵花,在手中隨意把玩著。
「以後,不準你們評價她。」就算是夸贊也不能。
流風瞧了一眼蕭胤的神色,見方才還心情甚好的殿下忽然間好似惱了一般,他慌忙抬頭望天,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他有些搞不懂,殿下怎麼說了這麼孩子氣的一句話。
蕭胤伸指輕輕撫著手中花朵絲絨一般的花瓣,唇邊,勾起一抹笑意。
冰藍色的天幕,輕紗般的流雲,幾只草原雕伸展著翅膀從雲中緩緩盤旋而過。明媚的日光灑在一望無垠的草原上,積雪初融的草原,如同一卷新展開的畫卷,透著清新而大氣的壯美。
花著雨騎著胭脂馬隨著回雪來到雪山腳下的塔爾湖畔時,那里,已經是熱鬧非凡。穿著各色民族服飾的北朝人遙遙看去,就如同草原上會走動的花朵一般,美輪美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