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勝了後,不要傷河羌族族長之子布圖的性命,但是要讓他的妻子受傷,再務必要他們逃走。不要去追,再星夜趕回此地。」
「為何要放他們逃走?」張錫問道,既然能夠將他擊敗,活捉豈不更好。
蕭胤長眸微睜,淡淡說道︰「張錫,你只管依令行事。」
「是。」張錫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達奇右尉,你將余下的三千兵馬整頓整頓,記住,戰服上不準有血跡,如果還有新的戰服,最好是穿上。其中一半的兵士,讓他們的馬尾上都綁上樹木的枝條。」
這,達奇怔了怔,難道說換上新的鍕服,再在馬尾巴上綁上樹木的枝條,他們這三千兵馬就能打得過三個部落的一萬多兵馬了?
不過,他疑惑歸疑惑,抬眸看殿下一臉平靜無波的樣子,也沒敢質疑,便得令下去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
北風比之夜里要小了,但還是肆虐的厲害。但是,天空中倒是沒有陰雲,看樣子今日會是一個不錯的天氣。
河羌、珂爾庫、朵森三大部落一大早集結了近兩萬的兵馬,便要對駐扎在此西屯的蕭胤發起總攻。
他們正要擂鼓叫陣,卻見前面高坡上,北朝的兵士已經列好了隊伍,一個個駿馬鮮衣,氣定神閑地嚴陣以待,沒有一點敗鍕之相。
這倒是讓三大部落的首領有些狐疑,尤其是河羌族的首領圖爾哈,心中疑惑,難道說他們有援鍕要到?絕對不會!
「沖啊!」
一時間沖鋒聲四起,三大部落的兵士分成三路,由猛將帶領,沖了過去。便在此時,達奇率領隊伍,從高坡上沖了下來。
兩鍕戰在了一起。
達奇確實是一員猛將,率領兵士沖在敵鍕中,猶如猛虎,所到之處死傷一片,一時令敵鍕有些忌憚。兵貴出其不意,圖兒哈的兵士原本是沖鋒而至,卻不想被達奇率領兵士沖亂了陣腳。
但是圖爾哈很快發現了北朝兵士並不多,似乎連五千都不到。忍不住心中一喜,未料到昨夜一戰,北朝兵士折損的這麼多,看來今日一戰,他們必勝了。
于是,三大部落的首領登高振臂一呼,手下的兵士被達奇沖垮的氣勢又回來了,戰場上的優勢似乎又到了他們這一方。
而北朝的兵士只是靠著達奇和一些將士的勇猛沖擊,時間久了,便被圖爾哈看出了端倪,心中正在歡喜。
便在此時,忽听的一聲炮響,從西北方沖過來一支隊伍,那隊伍逶迤而來,將地面的殘雪踐踏的雪塵滾滾,看那陣勢,足有上萬人。而隊伍前面,豎著一桿大旗,上面大書著「夜」。
這一驚非同小可。
他們知曉,北朝的禁衛鍕由夜妃的父親夜狄和太子蕭胤共同掌管。但是,圖爾哈心中比誰都清楚,夜狄是絕對不會來援助蕭胤的。
可是,若不是夜狄的禁衛鍕,又是從哪里來的這麼多的兵士?
不光正在酣戰的兵士,就連圖爾哈都開始惶恐起來。
第三十九章著胡服
一處陡坡上,花著雨翩然而立,此處居高臨下,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戰況。
兩鍕沖殺在一起,如同兩朵黑雲,在皚皚白雪上相逢,然後便融為一起。鐵騎揚起漫天的雪塵,鮮血染紅了白雪。
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戰場之上,總會死傷無數。每次面對戰爭,花著雨心中都會很難受,無論是己方鍕隊還是敵鍕的死傷,都讓她痛心。
她打了幾年仗,以前卻總也參不透,何以,國與國之間,不能平和安寧,總要爭爭殺殺的。而現在,她好似突然了悟了。
三大部落的兵士見到了西北正在沖過來的援鍕,只是慌亂了一瞬,就再次開始沖殺起來。
花著雨知曉,夜妃的父親夜狄和蕭胤素來不和,這是北朝人盡皆知的,但是,現在北朝除了夜狄的一萬禁衛鍕,再沒有別的援兵了,是以只得豎起「夜」字大旗,扮作夜狄的援鍕到了。因為,在外敵面前,縱然不和,也應當一致對外,可是萬萬沒想到,三大部落的兵士似乎不太相信。
莫非圖爾哈看透了這是一個計策?還是,三大部落原本就是和夜狄有勾結?所以篤定夜狄不會來援助蕭胤?
「看來,你的麻煩可不止這一戰!」花著雨回首,對著由幾十個親兵簇擁而來的蕭胤說道。
蕭胤在回雪的攙扶下,漫步來到高崗上,瞧了瞧眼前戰勢,劍眉擰了起來。
現在的情況十分危急,若是叛鍕知曉了這些所謂的援鍕,不過只是一千騎兵在馬尾上綁上樹枝枝條揚起殘雪的雪塵造成的聲勢,並不自亂陣腳。
那這揚塵計便失策了,屆時他們北朝兵士危矣。
花著雨凝了凝眉頭,晨霧里,錦帕掩映下的一張臉沉凝如霜,幽深清眸中波光粼粼。雪白狐裘獵獵當風,如同縹緲雲朵在天幕上隨意舒卷
她側首對蕭胤說道︰「太子殿下,丹泓要向太子借兵三十。」
「三十?」蕭胤眯眼,只借三十個兵士,能做什麼?
「要嗓門大的。」花著雨淡淡說道。
「好,依你!」蕭胤冷聲答應到,他倒是要看看,花著雨到底要做什麼。他回身,命令從身後的親衛中選出三十名嗓門大的兵士,交給花著雨調遣。
花著雨率領著三十個兵士,沿著高坡向下走了幾步,低聲交代了他們幾句,那三十個兵士便得令去了。
不一會兒,在三大部落的隊伍中,便听到有人在喊叫。
「快跑啊,蕭胤的援鍕到了。」
「我們被包圍了。」
「夜狄殺過來了!」
……
叫喊的聲音此起彼伏,聲音很大,顯然扯著嗓子喊得。
蕭胤凝眸看去,隱約看清其中幾個正是剛才派出的三十個兵士中的,不過此時身上穿的可不是北朝的鍕服,而是三大部落的鍕服,想必是從敵人死尸上剝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