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胤射了一陣,勒馬回首望著花若雨,勾唇笑道︰「寶公公,你也不手癢麼,真能憋得住。來,也過來獵幾只。」
花著雨搖了搖頭,她不是不手癢,只是,在這里,她的一言一行都是要一心萬分的。
蕭胤皺了皺眉,深邃的紫眸中劃過一絲憐惜。
三個時辰後,眾人再聚集到了出發點,清點了一下收獲,卻是簫胤居多,其實是皇帝和武將那一隊居次,再是康王皇甫無傷,然後是皇甫無雙,姬鳳離和幾個文臣卻是只獵了兩只山雞。
皇帝敗給了蕭胤,原本心中也是不太舒服,看到皇甫無雙竟然敗給了腿疾方好的皇甫元傷,臉色一沉,冷聲斥道︰「你看看你,平日里倒是弄鷹玩狗兒,歡騰的很,真到了要你大展身手的時候,你也就這點能耐。你看看元傷,這才學騎射幾天,都已經超過了你!」
皇甫無雙跪在地上,低垂著頭,一聲也不敢吭。
侍衛們清點了獵物,眼看著日頭偏西,炎帝便吩咐在野外扎營。頓時,半山腰中,山泉一例的空地上,數十座營帳連綿分布。炎帝的皇帳居于正中,一側便是蕭胤的帳篷,後面是皇甫無雙和皇甫無傷的帳篷,眾位臣子和侍衛的帳篷壞繞著炎帝的帳篷。如同眾星拱月。
晚膳除了行宮內帶來的御廚做的美味膳食外,更是將當日獵的山雞糜鹿做了烤肉。用罷晚膳,天色已晚,夜幕之上,皓月當空,夜幕之下,篝火燃燒。
皇甫無雙一襲勁裝,漫步走到炎帝面前,道︰「父皇,孩兒想和傷弟比試箭術,望父皇恩準。」
皇甫無雙畢竟是少年心性,又有些 脾氣,今日獰獵,原本是要大展身手的,卻先是在蕭胤的海東青手下栽了跟頭,獰獵又幾在了康王皇甫無傷手中。或許,不管敗給誰,他都不會如此氣惱。而皇甫元傷。既是他皇位的爭奪人,而且,最要命的是,人家以前可是個瘸子,這腿疾方好,學騎射還沒幾個月。他接連被父皇訓斥,這讓他這個太子臉面往哪兒擱?想著皇甫無傷的獵物也不過是其手下侍衛獵的,便提出要和他賽一賽,挽回丟失的面子。
炎帝頷首答應,其實,私心里,這位皇帝。未嘗不想給皇甫無雙找回面子的。侍衛們看到炎帝允準了,慌忙下去準備。
以前,群臣眼中,只有一個太寺皇甫無雙,而康王皇甫無傷不僅是被炎帝遺忘的孩子,也是群臣從未意過的。自從他治好了腿疾,被炎帝封為康王,眾臣似乎才讓意到,炎帝還有一個皇子。
今日,是太子和康王初次交鋒,眾人哪個不感興趣?都聚了過來,全神貫注地觀看。
不一會兒,一排紅色的紗燈在前方十丈遠處裊裊升起,燭火的熱力催動紅燈不斷向上飄起,一共甫三十盞。
皇甫無雙拉弓搭箭,黑眸微微一眯,便向向半空中的紗燈射去,只听得噗噗聲響,箭過燈滅,不斷她有紗燈落了下來。
康王皇甫無傷眼開著皇甫無雙開始射箭,漂亮的小臉蒼白著,神色間透著一比緊張和膽怯,但是,出手卻是一點也不慢。他手一觸到弓箭,便好似完全沉浸到了射箭的世界中去,神色極其專注,每一次,都是三支箭齊發,射向空中。
三十盞紅紗燈,不到盞茶工夫,便被兩人一一射落在地。
因二人所用的箭不同,侍衛們自去拾了紅紗燈,清點了一番,回來稟告道。皇甫無雙射落十四盞,皇甫無傷射落十六盞。
听到侍衛披上來的數目,炎帝眉頭疑了凝,眸光在皇甫無雙臉上飄過,一片幽冷。看來,今夜,炎帝是對皇甫無雙失望至極了。
花著雨凝立在蕭胤身畔,黛眉微顰,她倒是未曾料到,皇甫無傷的箭術會這般好。
「這個康王的箭術,沒有兩年的日夜練習,到不了如此地步!」蕭胤回首,對花著雨低低說道,「南朝朝廷表面平靜如水,實則暗流洶涌,你絕不能再待在這里。」
花著雨知曉蕭胤對她,是深深的關懷。但是,她還是決絕地說道︰「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不能離開!」
蕭胤氣結,深邃鷹眸輕掠過來,俊美的臉上,神色冷峻如冰。轉過身去,他深深地嘆息一聲,紫眸中。盡是無奈。
皇甫無雙算徹底傻眼了,他原本以為,皇甫無傷所獲的獵物,都是他的侍衛射的。萬萬沒有料到。他的射術這麼高。
今夜,皇甫無雙算是栽到底了。
那張漂亮的小臉,早已經是烏雲密布,神色黯淡地幔慢退了下去。
炎帝這次倒是沒有再斥責他,只是輕輕地擺了擺手,道︰「罷了,你下去吧,今晚的比賽到此為止。」
炎帝言罷,沉著臉不再說話。
姬鳳離徒步走上前去,施禮道︰「聖上,今夜有篝篙火,听聞,北朝人喜繞,著篝火歌舞。昨個兒,蕭太子學了我們南朝的劍舞,今夜,不如也讓我們見識一番北朝的健兒舞吧!」
炎帝神色這才緩了緩,笑道︰「蕭太子,不知可否跳一曲健舞,讓我等見識見識。」
蕭胤聞言,也不推辭,回身命回雪取了胡琴過來。他此番來,倒是連胡琴也帶上了。這胡琴還是花著雨在那幕達大會上見到的蕭胤所拉的那一把,暗黑的琴身,親琴體極是光滑,顯見的被他經常拉動。那琴頭上雕著一只龍頭,看上去極是大氣。回雪度地坐在草地上,一手執琴身,一手拿琴弓,開始拉動。
低沉暗啞的樂音響了起來。如同草原上吹過的風,帶著狂野。帶著豪放。回雪一邊拉動琴弦,一邊隨著樂音開始歌唱︰「總想看看你的笑臉,總想听听你的聲音,總想住住你的氈房,總想舉舉你的酒杯……走進了陽光迎來了春,看到你笑臉如此純真,听到你聲音一如此動人,住要你的氈房如此溫暖……我默默為你祈禱,我深深為你牽魂……」
這歌聲,是北朝的情歌。
很是豪放和豁達,樂音也是偏于激動人心的,悠揚而不失震撼。
蕭胤率領著拿下的三大親衛。到了前方山石地面上,開始舞動。一襲紫色的緊身袍服,本就顯得身材很是矯健,他和三位親衛一起打著拍子,隨著樂音前進往夏。身婆隨著拍子款擺,足下的馬靴將堅硬的石地踏的咚咚響動,漆黑的發從額頭拂落,隨著他轉腰扭胯而幽幽拂動。那矯健的身姿,驕姜如鷹擊長空,如龍游浩海,那激烈的舞動,更是讓人看得震撼。
其實,花著雨在西疆,倒是也學過這種舞。
每每打了勝仗,他們也會喝慶功酒。席間。難免也會有一些娛樂的話動。像這樣的舞,受西疆那里人們的影響,他們也常常跳。
但是,花著雨以前只是覺得,這舞,稱不上好看。只不過是人們高興之余,隨意擺動,來發泄自己心中的情緒的。
但是,今夜,花著雨忽然覺得,健舞,也可以跳的很好看很迷人的,端看,那是誰跳了。
她想,她是絕對跳不出,蕭胤舞姿中那種矯健那種灑月兌那種激昂的。
熊熊燃燒的篝火的火光映照在他臉上,冷峻的五官,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分外的俊氣,那雙紫色的眸,又為他舉了些許勾魂攝魄的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