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路 第七十九章 蟲神

作者 ︰ 乙 

一個大蟲子趴在地上。

大的出奇,但也僅此而已。

沈斷他們站在這個蟲子身前反倒像蟲子一般,連他匍匐的甲殼都要仰視方能看到一角。蟲神如山。經歷過修羅界高山之戰的沈斷對這個場面異常的熟悉,按照自己宏大為力的等級設定,這個蟲神是比阿修羅和幻王還要高出一階的存在,也許阿修羅吞噬完所有修羅界的修羅後就是蟲神這樣的等級。

左判官卻在大戰之前,極有耐心地給沈斷解釋了一下有關神的定義。也許是怕沈斷在殺神之戰中有什麼別樣的心思,拖累了整個隊伍。

「這個神是造出來的,既沒神格,也沒神力,但從神的各項要素來看,他是神沒錯。」

沈斷又有疑問,那閻王把私藏的願力放在這蟲子這里,就拍拍**走人了?他圖什麼?

左判官突然笑道︰「沈斷,你與我雖然是敵非友,但你看我這人如何?」

沈斷看向左判官,唇白齒紅,面容俊朗,實力高強,法寶無數,仙法傍身,天庭中人。還能怎樣?

無非是人中之龍,仙上之仙。我等小卒如何能比?

沈斷的眼神告訴了左判官一切,左判官貼近到沈斷面前,一字一字道︰「我告訴你,如果閻王也是這麼想的,你會信嗎?」

沈斷是不信的,閻王好歹也是一界之主,就算地府相較天庭如何勢弱,難不成閻王還比不上你這天庭小卒嗎?

左判官卻不理會沈斷繼續道︰「閻王用這願力就想避開天庭的監視,自己成神。願力如海,放在這蟲子身上,無非是暫存罷了,既然我能用你身上虹橋願生取出願力,那九閻王這個儲存願力的人就會有更好更快的方法取出蟲神上的願力。」

左判官朝後面的冥兵及陰帥大吼道︰「殺神!」

神戰開始。

先是試探。

眾冥兵放出噬魂箭,射到蟲神身上,這時候已經對準頭沒了要求,因為目標太大了。

射一座山都射不到的話,這些冥兵可以再去死一次了。

試探未果。蟲子就當撓癢一樣,不為所動。蟲子身上的硬甲可以做到鏡面反射,這是蟲子的天賦屬性。

蟻群的硬甲應該就是這個蟲神賦予的。

現如今這個硬甲的硬度比之所有螞蟻加起來還要厲害,無他,厚而已,非常厚。

蟲神如此大的體形的意義這時彰顯了出來。

沈斷對宏大為力的等級設定又有了新的體會,想到識海中的龐大無匹的易勇虛影,「也許願生還可以大一點?」

或者日後積累了願力就可以將願生變大。沈斷對願生的實力提升有了些方向。

而且有了宏大概念的沈斷再推算出蟲子本體的真正大小,比之巨象還要大上幾分。

造物一事也不是隨心意亂來的,巨象已是陸上所允許的最大體積的動物,如果體形比它還要大,那里面充斥的一定是氣體或是有中空的地方。

在這蟲子面前,我們才像是真正的蟲子。沈斷自嘲道。

接下來左判官麾下各路高手齊出。先出手的是牛頭馬面,牛頭馬面是畜生之身,天生大力且耐性極佳,左判官派上牛頭馬面就是要這兩人先耗一耗蟲子的力氣,城隍在這里還用不到他上場,跟在沈斷後面給沈斷做解釋,牛馬是人間農耕時代常用的畜生,于願力上的表現就是大力,沈斷似有所悟。

蟲子略微有了動作,就重創好幾人。

在遠處看著,還不覺得速度有多快,沈斷站在蟲山之下,才覺得蟲神一擊就有如天神開天闢地一般,巨石紛紛落下,人力不能抵擋。

牛頭馬面重傷而歸,城隍上前治療,這就是地府的恢復術,沈斷與自己在修羅界學到的恢復術兩相對比,發現了相通的地方,區別是恢復元氣的來源,鐘馗跟他說過不管是地府的死氣還是修羅界的血氣還有其他六道的種種都可以統稱為元氣,是六道眾的神通和身軀運作的來源。

修羅界的恢復術自然是血氣,可此界是畜生界,死氣的來源有來自哪里,唯一的解釋就是來自城隍身上,所以城隍修為低微,可左判官對他卻非常重視。

而願力就是能將各界元氣轉換的催化劑。沈斷看著城隍的治療手法又偷學了幾招。

接下來黑白無常還有鬼王也都上前猛攻,奇怪的是左判官手下那批帶著面具的冥兵卻還是呆在原地不動,這一路戰斗過來,沈斷就沒看見這批面具兵做出走路以外的動作,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蟲山前的一點白色吸引了沈斷的目光,是白無常的高帽。

白無常在戰斗中很顯眼,也許是吃了上次的虧,這會白無常的高帽呆得很牢,沒有斜掉,不知用了什麼手法。

黑無常的實力在白無常之下,但是戰斗起來卻是他的作用最大,其他人都不敢稍稍踫到蟲子一點,只有黑無常仗著不壞肉身硬抗蟲子,好讓其他人有出手的機會。黑無常的不壞肉身不是一味地提升肉身強度,而是走了聚散一路,肉身如雲氣一般可聚可散,無常一名應是來自此處,不過相應的就是攻擊的強度不如白無常,白無常的無常之名則是體現在神魂之上,哭喪棒一出,空中盡是哭咽之聲,讓人听了好不難受,但蟲子本無靈智,且身魂一體,身體龐大到這種程度後,神魂的強度也遠超普通生靈,這招音攻也沒作用。

白無常及時調整了戰法,哭喪棒上白巾抖動,發出了一陣刺耳的高頻聲後,就再也听不到了,反而蟲子變得痛苦起來,不再穩坐在原地不動,沖出來大開殺戒,黑無常和白無常配合默契,早上前攔住,不過這回被蟲子以一身氣息噴得肉身雲氣散了開來,許久不能聚合,有些還被吹到了沈斷邊上,沈斷第一次看到這樣神奇的肉身也是多看了幾眼。

鬼王上前,竟困住了蟲子,左判官一行歡呼,鬼王這般實力也是讓沈斷吃了一驚,這個陰帥竟然有如此實力,那號稱十大陰帥第一的日游該會是何等實力。

左判官的眉頭還是緊皺的,鬼王也是同樣的,原本被鬼王以秘法罩住的蟲山,晃動起來,硬殼上依附的山石花草都掉了下來,露出了下面的本體,蟲子的觸須,肢體,腳,還有佔了頭部一半面積的大眼,眾人被一格格的蟲子復眼看得毛骨悚然,仿佛是有千萬個眼楮分別盯住在場每一個攪了它好夢的人。

蟲神只是頭頂的觸須一掃,那觸須就如同利剪一般,將蟲神面前的一眾冥兵掃成兩段,冥兵心核為主,身體倒是無關緊要,可以再生,只是蟲子張口一噴,吐出五彩煙氣,那些身子分成兩截避讓不得的冥兵就此被煙氣消融了身體。

沈斷瞳孔驟縮,想起蒼茫體內的消骨的液體,蟲神有此絕招,還怎麼打,照蟲神的體量來說,就是噴個一天一夜估計還有余量呢!

左判官終于按捺不住。

左判官拿出朱筆,卻不是用來主攻,而是輔助。

左判官關于朱筆的用法極大提高在場眾人的實力,也讓沈斷這個半路出家的土包子見識了什麼是朱筆的正宗用法。

朱筆的真正作用是要配合生死簿才能運用的。之前左判官化出生死簿來,只是用于給朱筆墊勁,主動的還是朱筆,生死簿只是個支撐,這回可不一樣,只見生死簿生成後,左判官一頁頁翻過,那吃力的樣子好像不是在翻動一頁紙,而是一座山。

每翻開一頁,左判官就用朱筆從中劃開一道痕,撕下這一頁生死簿,這一頁生死簿自己升到空中,化成點點白光,隨著越來越多的生死簿殘頁化成白光,一條白色光道生成。

沈斷有些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里見過,直到看了一眼旁邊神色古怪的楚媚,才記起這不就是自己重塑軀體的那個白色光道嗎?

這就是左判官的底牌嗎?之前那次用朱筆也是刻意沒有用這招。

原來當時楚媚就是靠著朱筆和生死簿月兌身蒼茫的。這生死簿一出,當真是決生死的時刻到了。

生死簿出來聲勢是很大,那邊提供願力的城隍卻是暗暗叫苦,因為願力的輸出一下子變大,照這樣的消耗量,他們這一隊人能有多少個能干淨地走出畜生界還是個問題呢。

由于沒了生死簿的實體,需要消耗出大量的願力才能顯出生死簿的虛形,不過也許左判官從來就沒想著要這幫人安全地走出去。城隍心知肚明自己這幫人除了那批沉默的冥兵外真正忠于左判官的也只有頭腦簡單的牛頭馬面了,自己是不用說,立場不堅定,那鬼王瞎子都看得出來是被資歷尚淺的左判官騎在頭上憤憤不平,又有黑白無常等人兩面三刀,名聲在地府中向來不好,唯一對左判官有利的是這幫人內部都不團結,左判官倒不用擔心他們會聯合起來對付他,唯一可慮的是磨洋工不出力,或是陽奉陰違。

沈斷想起自己用朱筆的手法。狼狽不已。真的是無知者無畏啊。

沈斷看左判官的用法也對願力的轉移有了新的看法。六道環境各不相同,環境的限制會讓戰力得到極大的限制,鐘馗所傳授的化形之法固然能解決環境壓制的問題,但卻無法讓環境輔助加強戰力,而左判官的願力加持卻讓沈斷看到了六道之中早已有相應的法門來解決這個事情,就是願力。

想必天庭也會有相應的願力加持的法門了。地府眾在願力加持下展現出在地府中的同等戰力,也讓沈斷看到了十大陰帥的真實等級,就是牛頭馬面也不是好對付的,沈斷自己估模了一下自己的位階算上各種因素能勉強和牛頭馬面中的一個拼上幾招。真實的等級定位,應是冥騎高階。沈斷還是佔了修羅身的便宜,不比地府眾沒有實體肉身,多是由自身死核聚攏死氣凝結而成。

朱筆對左判官的消耗極大,左判官快堅持不住了。

沈斷是把左判官想得過高,以他的實力目前還不能控制這個朱筆,要是閻王來做這些就會顯得輕松了許多,每日里不知多少名字要用朱筆勾去,如果像這樣消耗願力就是閻王也支持不起。因此,每次催動下,都是朱筆的本能佔了上風。每一擊擊出都讓畜生的魂肉消失,只留下點點願力殘余漂在空中,除了城隍外,沈斷也能直接看到願力,在幻族交界線上悟通了識海之目自然能看到願力,所以城隍很是驚訝沈斷在願力方面的驚人的領悟力。在城隍咒語的作用下,匯集到一處,再轉到左判官身上,如此才能讓左判官多支撐一會兒。

這也是為什麼左判官如此器重城隍的原因,有了他,左判官就能毫無顧慮地施展朱筆的殺招。而且很明顯的這種願力的洗滌過身也對左判官本身有大好處。不亞于在冥河中洗滌而活著出來。

叫來城隍支持願力,這才讓左判官有喘息的機會。城隍一人也漸漸支持不下去了,沈斷嘗試著給予幫助,不想果然有額外願力加入,而此時天庭願海中沈斷的金蓮願種也發生了變化,海底深處有一個漩渦生成,周圍的願力被金蓮吸收一空,速度之快,在海底形成一個短暫的真空,周圍的海水補充過來,這一下激蕩的力道傳到海面上泛起一長串的漣漪,久久不平。

難得處于清醒狀態的觀海童子百無聊賴地看著海面,發現了這些漣漪,「奇怪,怎得無緣無故起了波動?又是海底那些願生互相吞噬鬧出來的?」

童子記錄下這一幕。

海底的願力不知經過了多少年的沉澱,精純無比,沈斷靠金蓮吸收後再傳給城隍,左判官手中的生死簿立馬厚了起來。

白色光道又漲大了幾圈,踫到了蟲神的肉身,本是堅硬無比,刀劍難傷的硬殼,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白色光道有塑體重生之能,自然也有滅體之威。蟲神的體積小了大半,山塌了。

蟲子發怒了。蟲子的觸角和肢體有了進一步的變化,是基于蟲子的具體種族特性來的,一陣狂抖,蟲子的體積越來越小,但山腳下忽然冒出無數小蟲。

說是小蟲,也只是和蟲神對比,個頭大小與靈騎相仿,一個個匯聚在一起,如野馬群般沖了過來。

狂掃眾人,冥兵傾刻間死了大半,連鬼王也升空避開這道黑色洪流,陰帥們各自在洪流中起伏,能護得自身安全也是極限了,至于其他修為不夠的冥兵只能被黑色洪流吞沒。

沈斷也幫不上忙,這樣等級的戰斗已經遠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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