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貧家藥女 第一百零一章 公子無雙

作者 ︰ 縴小小

軒轅絕的病幾乎讓王府的上下都焦頭爛額,而最急得莫過于田妞了,軒轅絕反復的發病,但總也不見好,即便高熱退下去了,低燒也一直不斷,這主要的原因是,軒轅絕有些不乖,總是在她一轉身的時候,不是去院子里坐著喝茶,就是去空蕩蕩的書房,或是去散步吹風,即便田妞強拽著他回去,他除了一臉無辜的面對著她,沒什麼特別的內疚表情。

氣得田妞就守在房間里,陪他看書。

「一點都不成熟懂事,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不听管教。」田妞氣鼓鼓的坐在軟榻上,看著床上倚坐著,拿著一本書的某人埋怨道。

「我只覺得房中悶熱。」軒轅絕抬眉回了一句。

「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帶病的身體,不是你以前那副健康的身本,別調皮了好不好!」田妞真把他當小孩子來罵了。

軒轅絕撲哧一聲笑起來,「我一點兒都不調皮。」

「可是你明明就做這樣的事情,說,剛才為什麼沒事跑到院子外面去吹風?我剛才模了你的額際沒這麼燙了,這會兒又更燙了,你想愁死我嗎?」田妞提高八度的聲音尋問道。

可得來的並不是軒轅絕的回答,而是被窗外一聲高呼給回了一聲,「皇上駕到…」

田妞噎了一下,驚愕的站起身去開門,打開門,只見旁邊跪了一堆下人,一道明黃色俊雅的身影負手站在院外,眉宇流露出擔憂,田妞反應過來,忙朝他行了一個禮,「參見皇上。」

軒轅逸朝她含首尋問道,「王弟的身子如何?」

「回皇上,還不見好。」田妞說完,側著身子讓行,軒轅逸急步邁了進去,而正在床上準備起身行禮的軒轅絕被他叫住了,「王弟,別起來,免了你的禮了。」

床上的軒轅絕臉色蒼白,額際冒著虛汗,披散著發,給人一種病態的美感,軒轅逸的眉宇皺緊了,有些驚訝道,「怎麼這麼多天了,王弟的身子還不見好?」

「此刻正逢是入冬時間,天氣寒冷,濕氣太重,時好時壞的,一時也好不了。」軒轅絕無奈道。

軒轅逸目光溫柔的轉望向了田妞,「幸苦弟妹照看著了。」

田妞苦笑一聲,「妾身無能。」

「哪是你的錯?是我這個病者太不稱職了,天天讓你擔驚受怕的。」軒轅絕柔柔一笑,神態虛弱。

田妞招呼著木靈倒了一杯茶進來,放到了床前的小桌上,軒轅逸的目光盯著床榻上病著的軒轅絕,眉宇間的憂色不由又重了,他此番來探病,原以為軒轅絕不過是裝病不上朝,可如今親眼看見他渾渾噩噩的,無精打采的面容,猜測也便沒有了。

「王弟,你安心養病,務必好好听叢弟妹的話,千萬不要亂走動,若需要什麼藥材,可讓弟妹直接去御藥房取用,這些日子弟妹也都太操勞了,要不,朕讓太醫院的御醫前來照看一番如何?」

「皇兄的好意,臣弟心領了,妞兒的醫術也不錯,她會好好照顧臣弟的。」軒轅絕婉謝道。

軒轅逸眯了眯眸,「即是如此,那王弟就好好養病吧!朕下次來看望了。」

軒轅絕朝田妞道,「妞兒,送送皇兄吧!」

田妞點點頭,與軒轅逸走向了門口方向,軒轅逸負手在前方行走,田妞跟在身後,一時無話,走了一會兒,軒轅逸突然轉身,田妞嚇了一跳,軒轅逸正好捕捉到她驚嚇的表情,彎眉笑了起來,「膽子還這麼小?」

田妞強持鎮定下來,抿唇不答,軒轅逸一雙目光則是在她的面容上打量著,做為人婦的田妞,身上更多了一種成熟的韻味,也許她生得不是那麼傾城傾國,但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才情,彌補了她的外表,即便讓人看著她,也覺得她別有一番味道,軒轅逸這些天因朝事太多,而失眠多夢,這會兒,他真得很想念她那麼柔弱無骨的手,帶給他舒服的感覺。

田妞臉上鎮定,但內心卻被他盯得有些發毛,大罵混蛋,在她的家里,竟然還用這樣輕挑的目光看著她?

「別送了,多加照顧王弟吧!」軒轅逸微微嘆了一聲,轉身離開。

田妞佇足在原地,還真得不跟上去了,目送著軒轅逸離開的身影,她暗暗松了一口氣,轉身走向房間的方向,這才剛到房門口,突然听見里面常青正和軒轅絕在聊天,可能是他們也沒想到田妞這麼快就折了回來,依然在自顧自的聊著。

「那刑部的齊飛這次算是栽在了鳳啟之的手上,听說他牢里的出逃了多名死囚,他狠狠的參了他一本,如今被貶到了江南小縣,攜家眷兒女已離京了,這刑部尚書的位置就空置了。」

「鳳啟之不會讓它空太久的。」

「這正是皇上要頭痛的一件事情了,鳳啟之把他的手下四處安插,吏部,戶部,工部的主臣位置皆有他的人,他的勢力可謂是參透了整個朝局,那些中立的朝臣原本還想著投靠王爺手下,這下好了,王爺一病,鳳啟之連拉帶拽全都拉到了他的手下。」

「水滿則溢,月盈而虧,虧他鳳相做了這麼久的一朝之相,竟會不懂這個道理。」軒轅絕淡笑一聲。

「王爺是要這樣繼續病著嗎?那少王妃可擔心死了。」常青嘆道。

「病著有兩個好處,第一,清閑,第二,讓她照顧我。」軒轅絕略有些得意的揚揚眉。

卻在這時,門突然被大力推開,走進了一道氣呼呼的身影,「好啊!軒轅絕,你竟然敢騙我,你分明就是故意不想治好的。」

房間里一主一僕都傻了眼,常青十分識趣的起身道,「少王妃。」說完,直接邁步出門,順便把門關起來。

床上的軒轅絕臉色有些窘迫道,「你…你怎麼回來了?」

「幸好我回來了,我要不回來,我怎麼知道我親愛的夫君原來是病得這麼重要呢?」田妞上前生氣的抓起他的手臂咬了一口。

軒轅絕再次確定她一定是屬狗的,這麼喜歡咬人,他無奈的笑道,「你怪我嗎?」

田妞看著他,內心竟心疼起來,哪還有怪他?原來他生病,是為了躲避朝政,真是難為他了。

「難怪今天連皇上都來探病了。」田妞說道。

「他來探病只是一個借口,來探查才是真的,他想知道我是真病還是假病。」軒轅絕莞爾笑道。

「所以,你沒事就去外面吹吹風,喝喝茶,讓你這病弱的身子更加病弱了是不是?你就等著他來探病吧!你到底打什麼主意呢!剛才听你和常青談到了鳳啟之,他又怎麼了?」

「他,好著呢!」軒轅絕神秘的笑道。

「他好,你還這麼開心?」田妞擰眉不解道。

「有得時候,好,不一定就是真得好。」

「說得這麼玄乎干什麼?」田妞擰了他一下,她的心里卻已經有了答案,朝堂上就數軒轅絕能與鳳啟之對敵,如果軒轅絕也成了弱者,那鳳啟之就貪得無厭的一味攬權,也許他已經被權欲所蒙蔽。卻沒有發現,坐在更高的地方有一只猛虎,惹睡了軒轅逸這只年輕的老虎,下場一定也不好過。

「示弱未必不是好處。」軒轅絕眯了眯眸,眼底的光芒閃爍了兩下。

「人都說比干有七竅玲瓏心,我看你比他還多。」田妞笑道。

軒轅絕抿唇輕敲她的腦袋,「比干是怎麼死的,你這是在咒我嗎?」

田妞頓時急得抱緊他,「你誤會到哪里去了,我哪里是咒你,我是夸你,夸你聰明絕頂…不不不,你可不能絕頂,你是聰明過人。」

軒轅絕也只是對她開玩笑的,沒想到引得她這麼緊張,忙自責道,「我說笑的,別放在心上。」

軒轅絕這病一病就半個月過去了,半個月來,朝堂表面上風平浪靜,鳳啟之一手攬權之後,處理朝事也得心應手,毫無阻遏,可謂是這天下就是他的天下,這朝臣就是他的朝臣,而且為了真得做出功績來,鳳啟之的手下辦事可是十分的慎重,加上鳳啟之嚴厲教導,嚴然有了一套治理天下的大本事。

這樣的局面,身在其中的人,也許會迷惑,但是其外的人,卻把一切看得通透,但鳳啟之風頭太熾,加上他對那些拒絕被拉籠的朝臣漠然置之,自然那些朝臣也心知肚名的對這件事情漠不關心,他鳳啟之一心朝找死的路上走,他們即不屑與他為伍,自然也不想去勸慰一番,更不想拉他一把。

此刻,在東宮,兩位楚漢身份最高的人坐在一起談論著此事,鳳啟之的行為連太後也都看不下去了。

「這宸王的病早不生晚不生,偏偏在這個時候一生就大半個月,這朝基不穩,現在又有一個不知好歹的鳳啟之一味攬權,這宸王還真耐得下性子置若罔聞。」太後語氣間極是氣惱道。

「這天下不是他的天下,他自然樂得清閑。」軒轅逸擰眉道。

「看來是哀家錯了,宸王比我想像得更懂得權謀之術。」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因為朕到現在還不了解他最終所想,他到底想要什麼?」

「皇上,當你不知道敵人的箭要射在何處時,你首要保護的,就是你的心髒部位。」太後目光沉郁道。

「母後,年關將至了,番國的使臣到現在還沒有進軍的消息,其它三個附屬國的使團早就朝貢了,看來番國的勢力又增強了。」

「番國地處偏遠,又是馬上民族,野性不羈,先皇在世的時候,也只是強制性的命令他們俯首稱臣,如今,先皇去世,你才初登基一年,威勢不足,番國自然以為不足為懼了。」太後嘆道。

軒轅逸的目光流露出一抹焦慮道,「這般說來,番國已有自信抵擋我軍的侵略了?」

「也是我們大意了,先皇病到到你的登基,這一兩年的時間,對其放任不管,如今,養成了虎狼之國,皇兒,命一隊偵查侍衛趕緊潛進番國,查看其實力增長如何,若足于威脅我朝,必率軍殲之。」太後的目光流露出女皇的威勢。

「的確需要這麼做了。」軒轅逸點點頭道。

「還有一件當務之急的事情,鳳啟之縱容不得,若他不削權,宸王就一天不理朝事,若番國成勢,真有戰爭發生,你還需要仰仗他的軍事奇才,皇兒,你記住,宸王是你治國大才,你失之不得。」

「母後,你不是曾說他會威脅我的皇位嗎?」

「若不是必除之時,你萬萬不能惹他。」太後淡淡的啟口。

「可鳳啟之在朝堂之上,權勢滔天,朕就算想把他打壓下去,一時之間也無從著手,他辦事能干,無法捉其錯處,即便有錯,以他的身份,朕也只能輕饒,如何能打壓?」

「朝政與後宮緊密相連,讓鳳啟之不遺余力拉權的關鍵在于他的女兒月復中龍子,只要掐斷其根源,擊碎他的美夢,就有機可趁了。」太後的話依然很輕,很淡,似乎在談論著只是一件平常的家事一般。

軒轅逸的目光瞪大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母後,「母後,您的意思是湘湘月復中的孩子不能出世?」

「治國之才,必有承受得失之能,你慌什麼,明年三月,就會有一場選秀,皆時你還會只看著鳳湘湘一個?有一個過分貪權的父親,是她得幸,也是她得不幸,福禍同依,這道理你還不懂?」李太後的目光如刀,字如刃。

軒轅逸的身子禁不住一顫,「您要朕親手害死朕的孩子?」

「不必你下手,自有人會下手。」

「誰?」

「皇後。」太後冷笑一聲,她揚揚眉道,「她當初可以因為你一時喜愛田妞,便讓其毀容,你以為鳳湘湘懷了你的孩子,她不怨恨嗎?她正在尋找著機會下手,只要給她一個機會,她就會得手。」

軒轅逸微微閉上了眼楮,「難道就沒有其它的辦法?」

「鳳湘湘的孩子不能出生,即便他出生也只是一個禍端,你還記得雲震天嗎?晉王就是一個例子,擁有一個強權的爺爺,他就有了和你這個太子競爭的能耐,如果將來你的孩子有了一個權大滔天的爺爺,他爭得可是你的皇位,你的權位。」

「可它也是您的孫子,你就真得忍心?」軒轅逸的額際隱隱有青筋浮動著。

「哀家知道它是你第一個孩子,你不忍不舍,可是,治國之道原本就是血淋淋的事情,你知道當初為何晉王能壓到你的太子之位嗎?就是因為你不夠狠,沒有他的冷血,在歷史上,兄弟相慘,父子相殺的事跡歷歷可數,一個未見過面的孩子,你有何不忍?如果他真得在你和身邊長大,皆是親手掐住你的咽喉,你就再無力反擊了。」太後的聲音冰冷道。

軒轅逸的目光倏然狠光閃爍,想到他的皇位被人威脅,他咬了咬牙道,「此事就交給母後處理吧!」

太後見兒子冷硬的面孔,嘴角也有一絲痛心,誰會天生就想去傷害自已的孫子?她也不忍,可是,這是一個不得而為的局面,她嘆了一聲道,「有件事情,哀家跟你商量一下,是關于若幽的婚事,她歲數也不小了,十九了,該是成家的時候了。」

軒轅逸擰眉道,「母後的意下如何?」

「若幽自瘦下來,人也變得漂亮了,也不愁嫁了,哀家的意思是從朝臣中選擇俊杰子弟,讓公主自已挑選,喜歡誰就嫁于誰吧!只要她自已幸福就好。」

「這得要看妹妹自已的意思,全憑她喜歡,她若是喜歡上了誰,朕便下旨賜婚。」軒轅逸點點頭道,似乎不怎麼上心這件事情,他此刻心情很復雜,特別是在內心里對鳳湘湘感到很內疚,也很無奈。

「此事過些日子再商量吧!明年春天再說,這冬天的即便是選夫婿也不好辦。」太後想了想又說道。

「隨母後的意思辦吧!」軒轅逸心不在意道。

是夜,挽月殿,一片燈火通明,身著粉衫的宮女們在殿中侍奉著,為殿上的華貴女子準備精致的晚膳,但見其中一個丫環拿了一根銀針,對盤子里的每樣食物都進行了驗毒,待一切完事,才端來給軟榻前的貴妃娘娘食用。

軟榻上,鳳湘湘神情溫婉,嘴角含笑,下意識的伸手在小月復處微微撫模著,已經三個月的身孕了,此刻,她感受到了一個做母親的喜悅,自進宮之後,她的心情郁郁寡歡,但有了喜脈,她從之前的厭食嘔吐一路過來,她感覺到了這個小生命的玩強不屈,她多麼害怕自已的孕吐會傷害到它,但每次御醫來診脈都會十分平靜的告訴她,孩子的一切狀況都好,這才令她安心下來。

就在昨夜下半夜的時分,她好像微微感受到了月復中的孩子動了一下,她就醒了,直至早上也欣喜得無法入睡,看著端過來的食物,鳳湘湘也沒什麼食欲,幽幽道,「把這些都拿下去吧!給我端碗粥來就是了。」

「娘娘,這是太御吩咐的膳食,娘娘您不能不吃啊!為了龍胎您也得吃幾口。」

「我真得吃不下,拿下去吧!我只想喝點兒粥。」鳳湘湘眉宇間有些排斥之感。

就在這時,一句朗聲從門外飄進來,「愛妃,你怎麼了?」

鳳湘湘看著踏門進來的男子,一雙美眸便有了幾分羞意,被丫環扶著坐起身來,剛欲行禮,身子便被軒轅逸托住了,「朕不是說過了,你有孕在身,今後的一切禮數全免了嗎?不記得了?」

「對不起,臣妾記住了。」鳳湘湘主咬著紅唇輕聲道。

軒轅逸看著準備的晚膳,親自坐到了她的身邊哄道,「多少吃一點,朕來喂你。」

鳳湘湘受寵若驚的後退了一步,搖頭道,「臣妾豈敢讓皇上勞心?臣妾自已來。」

「你願意吃,朕就願意喂,你若不吃,那朕的孩兒也要吃啊!」軒轅逸微笑道,但眼底的痛心卻強烈的閃過。

鳳湘湘羞紅了臉,坐到了桌上,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喝著湯,又吃了一點兒飯,軒轅逸在一旁也和她一起吃,也許是兩個人吃,鳳湘湘比往日吃得更多了一點,等讓宮女撤下了飯菜,大殿之中只有軒轅逸和鳳湘湘兩人。

「過來,到朕的身邊來。」軒轅逸朝她伸出手,鳳湘湘邁著蓮步走到他的身邊坐下,軒轅逸伸手摟住她,另一只手卻下意識的撫模在她的衣袍下面小月復處,感覺到那微微突起的小月復,他的低喃道,「這里正在孕育著朕的孩子。」

鳳湘湘彎唇一笑道,「昨晚上它微微動了一下,嚇臣妾一跳。」

「它動了?」軒轅逸驚喜的問。

「嗯,動了。」鳳湘湘點點頭,羞羞答答的回答。

軒轅逸伸手摟她入懷,輕嘆了一聲道,「想不到它都會動了。」

鳳湘湘安靜的依偎在他的懷里,不說話,一張因懷孕而更顯了一絲豐腴的面容,依然傾城傾國,美麗無雙,軒轅逸垂眸凝視著她,眼底是掙扎與痛苦。

翌日,一張貼子送進了鳳府的大門,這張貼子十分平常,不像以往那些華貴的拜托一番錦繡絕倫,而這只是一張很普通的信封,上面只寫著棋園聖老,可就是這樣一張普通的貼子,讓鳳啟之推了其它的拜貼,單單就看了這一張。

看完上面的邀情,鳳啟之疑惑不解的眯了眯眸,「聖老怎麼會約見我?」

「老爺,這聖老可是先朝遺留的智者,他約見您,必然是有事要與您商議。」

「怎麼?這聖老突然也想通了,想要問本相要權了?」鳳啟之有些不屑道,當年他年輕的時候,這聖老可沒少折騰他,他一句話足于改變先皇的看法,群臣勸慰不了的事情,他只需要一句話就成,如今如日中天的鳳啟之豈會多瞧他一眼?

「聖老如今都快七八十歲了,他要來權何用?只怕他真得有要事要和老爺您商量,您要不去看看?」

鳳啟之想想也覺得有必要走這一趟,而且對他來說,見聖老也沒什麼利益損失,也許能得指教一二。

「備馬車,去棋園走一趟,順便備點禮物,不能對前輩失了禮數。」鳳啟之吩咐道,進了里房寬衣,換了一件平常的袍子穿在身上,便出門了。

從鳳府到棋園,路途也不遠,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只見寒風之中,棋園的花草也已經枯萎發黃了,他邁進了這老舊了棋園,看見了一個小童子,那小童子朝他行了一個禮,「鳳相,您稍等,聖老尚未起床。」

「什麼?」鳳啟之的劍眉頓時就挑高了,大有一種被污辱的感覺。

「聖老近日身子不適,起得較晚。」小童子解釋道。

「身子不舒服,也有這閑工夫約本相下棋?」鳳啟之不由有些不悅了。

「棋局已擺下,鳳相您進去喝杯茶吧!我這就去請聖老。」小童子說話間,人便朝一間房的方向走去。

鳳啟之壓制著內心得不快,邁進了大廳之中,看見那棋盤上的棋,便將目光望了過去,發現是一局死棋,他眯了眯眸,便盯著棋研究起來。

而在小童子推開得一扇門里,只見一個衣著綿袍的老人正和一個緩袍輕裘的俊雅男子在聊天,中間放著一個暖爐,兩個人都在伸手往里面烤著火。

「聖老,鳳相到了。」小童子出聲道。

「這麼快就到了,看來老兒的面子還是有幾份作用的。」聖老呵呵一笑,然後看著對面的軒轅絕道,「你是一起過去,還是在此喝茶等候?」

「我就不去了,在此喝茶吧!我最近很怕冷了,而且夫人叮囑過我不要去風口處吹風。」軒轅絕笑著,把那暖爐往自已身邊拉近了一些,白皙的雙手搭在上面。

聖老搖搖頭道,「你這病病得可真是時候,總是使換著我這把老骨頭給你辦事。」

軒轅絕呵呵笑起來,一張略顯蒼白的俊臉露出燦爛無辜的笑容來,聖老看著想再說什麼,也只有一聲嘆氣,和那小童子起身出去了。

大廳里,鳳啟之擰著眉,看了半響的棋,竟然他一步也挪不動,不免有些心浮氣躁起來,這可和他近日的運氣相違拗的事情。

「鳳相,久違了。」聖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鳳啟之立即抬頭揚笑道,「聖老可安好?」

「好好好。」聖老連說了三個好字,坐到了一旁,小童子把一個小暖爐遞給他,他接過便問鳳啟之道,「鳳相可解了這棋局?」

「下棋不是鳳某的強項,鳳某甘拜下風。」鳳啟之說完,又做了一個揖。

「鳳相貴人多事,老兒沒有打攪到您吧!」聖老呵呵笑問。

鳳啟之微笑道,「豈會打攪,晚輩平日想要見聖老還不得見呢!能被聖老主動約見,那才是榮幸之事,但不知道聖老約晚輩前來,只為解這棋局嗎?」

「棋局如朝局,鳳相您走了一步死棋。」聖老的聲音清淡,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鳳啟之听完,臉色一變,忙擰眉問道,「聖老您這話是何意思?」

「有道是水滿則溢,月盈而虧,鳳相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鳳啟之的眉宇間有些聳動了,他恍惚的問道,「還能聖老不吝賜教。」

「您說這天下是誰的天下?」

「當然是聖上的天下。」鳳啟之朝天的方向拱了一下手,面露敬色。

「那朝堂是誰的朝堂?」

「當然是皇上的朝堂。」

「可是,這朝堂之上的官臣卻有一半是听令以您的,另一半即便沒有听令于您,也是屈居閑職,不敢與您的意見相左,您說這天下是否已有一半撐控在您的手中?」聖老直截了當的直指要害。

鳳啟之的臉色驟變,有些厲聲道,「聖老,您可不能為晚輩欲加罪名,晚輩忠心皇上,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聖老搖搖頭道,「即便天地可鑒,日月可表,都沒用了,這天地下有兩個人是不能得罪的,而不巧您都得罪了。」

鳳啟之听得冷汗涔涔,不由上前一步急問道,「聖老,您可別給我打啞謎了,您有話就直接說吧!」

「您得罪是是當今皇上和太後,您的女兒入宮為妃,寵冠六宮,已經是無上恩寵,而您卻還嫌這寵幸不夠,在朝堂之上攬權,拉幫結派,培養勢力,更擠壓宸王,制造朝堂紛爭,您當真看不透其中的凶險嗎?」聖老揚起了白眉問道。

這些話尤如一盆冷水一般從鳳啟之的頭頂澆淋而下,讓他整個人從傻愣之中驚醒過來,但他尤感絞幸道,「聖老,您這話未免說得太嚴重了吧!晚輩豈是這樣的人?」

「您是什麼樣的人,老兒不好評價,但是,皇上和太後的心思老兒倒是有自信模得準,您那女兒不是已經懷孕了嗎?她肚子里得可是龍種,你們鳳相即將生出一個太子爺了。」

「借聖老您得貴言,若湘湘當真生出了龍子,那是皇恩浩蕩啊!」鳳啟之臉露喜色道。

「是啊!您的女兒生了皇子,您又有一權在手,把持著整個朝堂的命脈,只等太子一懂事,哦,也許這個皇子一封儲君,您就可以助其奪位得天下了。」

鳳啟之听得瞠目結舌,立即嚴詞問道,「聖老,您此話何意?您這是存心在污蔑本相不是?」

「您就真得沒有這個想法?」聖老完全不懼于他的威懾,談問道。

鳳啟之的眼楮快速的閃爍著,不可否認這個想法的確在他的腦海里閃現過,但這些都是太遙遠的事情,他並沒有細想,此刻被聖老這一言蓋上這頂罪名,叫他如何不氣急敗壞?

「看來今日聖老並不想和本想下棋了,那本相就先告辭了。」鳳啟之冷哼一聲就想走。

「那老兒只能祝願您和女兒和您的孫兒在宮中能安好了。」聖老冷冷的在身後說道。

鳳啟之的腳步嚇得一頓,轉頭驚駭的看著他,「您說什麼?」

「我說您可能看不到您的這位孫兒出世了,因為它即將因您而胎死月復中。」聖老垂著眼,拿起竹筷子正在挑著爐里的炭火。

鳳啟之那渾渾噩噩的腦子此刻,好像捕捉到了什麼,那是一個他從來沒有多想的方向,但此刻,一抹想法在他的腦海里漸漸清晰起來,好像在朝堂這盤棋上,他站在了縱觀全局的方位上,越想他的身子便越冷,到了最後整個人禁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然後,他宛如一個嚇壞的小孩一樣咚咚的跪在了聖老的面前,「聖老,您一定要救我,您一定要救我啊!」

「你想通了。」聖老的目光從爐火里分了一半看他。

「想通了,我絕對不能讓我的孫兒出事,您救救我女兒,救救她們母子兩。」鳳啟之熱淚盈眶道,五十幾歲的人硬是哭得像個無助的小孩子一樣。

「哎,事情也沒有到不可挽留的一步,但你一味的愚昧無知,卻差點兒害了他們。」

「救救我,聖老您想主意救救我,我什麼權力都不要,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我女兒和我的孫兒能活下來。」鳳啟之急得抱住了聖老一雙腿道,終于,他抓住了那一條致命的信息,那就是,他的權力牢固成勢已經無可撼動,但他的女兒和孫子卻在後宮之中,其命握在皇帝和太後的手中,而自已的貪婪卻正把女兒的他的孫子推向了死亡,現在的權力比起一個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代太子的孫子來說,那簡直就沒有可比性,如果他現在撤權,能換取將來他孫兒登基上位,就算要他半條命也願意啊!

「這世界上,能救你的人,只有一個人,你去求他吧!」

「誰…誰能救我?」鳳啟之驚喜交集道。

「宸王軒轅絕。」聖老的嘴里吐出一句話。

「他?」鳳啟之驚愕的睜大眼。

「如今的朝延,需要一個替你分權的人,而這個人就是宸王,一文一武相互制衡,才能戒除皇上和太後的疑心,保住你女兒和孫子的命。」

「那…那我現在就去求他…」鳳啟之臉上明顯有些排斥之感,讓他去求一個晚輩不說,軒轅絕與他之間更結下了仇恨,這一求,那豈不是什麼顏面都沒有了嗎?

「算了,他人就在老兒的舍下做客,我請他出來與你一見吧!」聖老說道。

鳳啟之又驚了一下,臉上一閃而過的憤懣,聖老的眼楮也夠利的,竟然捕捉到了,他哈哈笑起來,「鳳相,今日對你的警言是出自何人之口?你以為我一個不涉朝政的老兒會懂得這些?」

鳳啟之啞然失聲,半響才仿佛想到是誰,他驚愕道,「難道是宸王軒轅絕?」

「不錯,正是他托老夫來說的,救他的不是老夫,而是宸王。」聖老說道。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但見一抹修長俊雅的身影邁進來,男子面容清俊,略透著一絲病中的虛弱,白狐的圍領襯得他一張面容更是俊雅無雙,他的手中也提著一個小暖爐,淡然的走了進來。

鳳啟之愕然的,竟忘了從地上站起身,他移著身子往外,這一看就好像他正在向軒轅絕下跪一般,軒轅絕眉梢一挑道,「鳳相,您跪著干什麼,本王可受不起您這個大禮啊!」

鳳啟之尷尬的站起身來,有些窘迫道,「宸王您也在這里啊!」

「想必聖老已經和您說清楚了,我就不多說了。」

「宸王,鳳某以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您不要見怪,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求你救我一回吧!」鳳啟之的面容流露出懇求之色道。

「此事,我可以幫你,但你也必須自救。」軒轅絕十分大方的說道。

「自救?我如何自救?」鳳啟之此刻完全成了無法思考的人。

「鳳相怎麼這盤糊涂了起來?此時正值逢年過節之際,您覺得哪個部門的人最忙碌?」

「是戶部。」鳳啟之眼神一亮,戶部的卞世京正是他的得力手下之一,管理每年,每個官員的績效考核,為明年的加官進爵做把關。

「戶部現在正在進行官員的年關審核,每年這個時候,都是各地方官員進京送禮的時間,只怕這個時候那卞尚書的倉庫都放不下那些禮品了吧!明日你就到皇上面前請罪,說自已無能管理下屬,請求皇上免去你宰相之職,以儆效尤。」軒轅絕笑著靠近了他一點,「怎麼樣?鳳相不會舍不得這個地位吧!」

鳳啟之乍听之下,腦袋都懵了,讓他舍去相位?這簡直不是和要了他的命一樣嗎?他此刻真得敢去賭女兒肚子里的那個孩子嗎?如果是個女孩,就什麼都沒有了,如果是個男孩,那才是值的。

「難不成鳳相眷戀權位,不肯舒棄?」軒轅絕淡淡抬頭道。

「難道非要如此做,才能保全我的女兒和孫子嗎?」鳳啟之極不甘願的說道。

「你沒得選擇,舍權保孫反而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唯一道路,否則,你的權位照樣被一點點削減,但你的女兒將在後宮飽受煎熬,再無緣後位,終將郁郁而終。」軒轅絕冷冷道。

鳳啟子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面色慘白,冷汗涔涔,一旁的小童都看不過去了,給他端了一杯熱茶,鳳啟之接過,感激了對他點點頭,顫抖著手喝了一口熱茶,他深嘆一口氣,終將目光感激的落在軒轅絕的身上,「你為什麼還要幫我?你完全可以讓我一直愚昧下去,自尋死路,你為什麼肯出聲提醒我?」

「我只是盡我能力護住朝局,不至于弄得不可收拾的地步而已。」軒轅絕淡然道。

鳳啟之慘笑一聲,「佩服。」

「鳳相,明日朝堂見。」軒轅絕說完,朝聖老拜了拜,轉身就要邁步出廳,卻在這時,只見一粒晶瑩剔透的雪花落大他的手背上,他看著,嘴角彎了起來,「下雪了。」

「是啊!」聖老在一旁也驚嘆的說。

「那我得趕緊回去,陪我夫人看雪去。」軒轅絕說完,嘴角的笑意越發的燦爛了,負手而去。

身後的鳳啟之失魂落魄的走出來,看著滿天的雪花,他的心卻跌入了深淵,好像一下子從壯年步入了晚年,整個人也淡然如水似的,他伸手接起了一片雪花,「原來下雪如此美麗,以往我從來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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