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女人是一種善變的動物!她們的不測是出了名的,平時她們可以做到溫柔似水、美艷動人而不可方物。另外,她們也有變幻無常、喜怒難測、不可端究之時。因此,女人不可得輕言得罪,更不可輕易招惹!否則,吃虧的終究還是放松警惕、自我感覺良好的男人!
還是那個滄桑淒美的月光下,一個優美的身姿化作了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掠向了中年男人……
在那一刻,中年男人臉上的笑容並未完全消散,卻已然被驚慌的神情所佔據……
萍蘭公主出手了,在眾人反應不及,絲毫沒有想到的情形下出手的。看似這般弱不禁風的樣子,卻有不同尋常的手段。
縴縴玉掌翻飛,夾雜著呼嘯不息的掌勁,穩穩地印在了中年男人的左肩之上……
若非中年男人反應及時,驚慌中移形倒側以避閃。只怕,那一掌已經擊中了他的左胸要害!
中年男人強忍住肩頭的傷痛,額前還是滲出了一層冷汗……萍蘭公主的這一掌,著實不輕。倘若是打在了他的胸前要害之上,他不敢想會是什麼結果。
然而,更令中年男人後怕的還是︰這看起來美艷動人、弱不禁風的公主,竟然是身負上乘武學的高手!剛才的一掌,雖然是萍蘭公主在他放松警惕的情形下攻出的。但是,那一掌的變幻,幾乎令他無從避開;萍蘭公主的身法,更是那般迅疾快捷,讓他有反應不及之感。
「想不到公主殿下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駱某真是眼拙得緊!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再多說下去的必要了……」那中年人冷哼道。
萍蘭公主聞言,只是淡淡地一笑,莞然說道︰「想不到……人世間想不到的事,本有很多、很多。也許,便在今夜還有你更加想不到的事情會發生。你若再不離去,十招之內我定會讓你後悔莫及……」
那姓駱的中年人听完萍蘭公主的話後,已然怒上心頭。他沒有再多想什麼,在他如猛虎般的身影撲向萍蘭公主時,從口中還吼出了二個字,「動手……」
果然在他的身後,也傳出了一個破鑼般的男聲︰「鐵騎戰營四面出擊,男的格殺勿論,女的留下活口,帶回去領賞……」
鐵騎戰營眾軍得令後,果然從村落中沖了出來︰這些軍士久經沙場,個個都身披鐵甲、手持長槍彎刀,呼天搶地地吼叫著、沖向了萍蘭公主等人……
夜影下,月光中,人影綽綽。
村落里,血光起,不再寂靜……
血雨橫飛在刀劍槍盾交錯後,吼聲、慘叫、刀鋒、劍影揉雜在了一起,一片混亂與慘烈之象。萍蘭公主眾手下人人都奮起抵擋,以一敵十;雖然這些人精通武藝,無奈鐵騎戰營的兵士都鐵甲鋼冑護住要害,長槍彎刀威力不減……雙方在一時間,均是各有損傷。
沖在最前面的鐵騎戰營兵士,確實倒下了不少……然而,久經沙場的兵士仿佛早已經見慣了這種陣丈,他們依舊踏著同伴的尸身繼續涌了上來。
萍蘭公主等人似乎也殺紅了眼,刀光奔騰、劍影翻飛,他們在鐵騎戰營眾兵士間穿越……
再說,萍蘭公主與那中年人的交手尤顯精彩。中年人在撲出的一瞬,他的折扇至少幻化出了五道扇影,分封攻擋式式皆有,狠穩快疾樣樣具備。
他已不敢再輕視對手了,雖然他的對手只是一個女人。但絕對是一個不容易對付的女人……
然而,便在中年男人折扇將要擊中萍蘭公主的時候,奇怪的事終于發生了——萍蘭公主消失了,那五道破空肆虐的扇影擊了空。
便在中年男人愣住的同時,剛剛還緊跟在他身後的十數名鐵騎戰營兵士們,齊皆發出了一聲慘呼……
慘呼聲從中年男人身後傳來時,他的心更是涼了半截。她……她的身法竟然快捷如斯,這難道便是武林中極高深的移形換影之術。
中年男人轉身看著萍蘭時,露出了一臉的驚鄂。他望著倒下的十數名軍士怔了一下,他不知道萍蘭公主是如何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到這一切的。而此時,萍蘭公主手上的一條白絲飄帶更是深深地吸引住了他……
那是一條潔白無暇的怪異飄帶,長約三丈有余,從材質上看來︰有絲之柔,有筋之韌,有金鐵的硬度、更有絲綢的形態。它盤旋在萍蘭公主的嬌軀四周,沒有輕風拂動卻能迎空飄展,沒有外力加與也可四處竄動……仿佛,它是活著的。
其實,普通人也能識辨得出,這並不是普通女人佩用的飄帶飾物,而是一件可怕的武器……
「這……難道是‘鎖魂絲’?你……你是宮……宮飛燕的什麼人?」中年人月兌口呼道。
「格格……想不到你還認得我的‘鎖魂絲’,看來你還有點見識!」萍蘭公主嬌滴滴地笑道,她渾然未將身旁的一場血戰放在眼里。
便在這時,村落外的叢林中突然有二支紫色的火焰響箭竄起,打破了寂寥夜空。不久,夜空中頓時亮了起來……緊接著,村落外的樹林中也傳來了一陣異響——樹動風起、暗影重重,好似無數野獸踏著夜色來了。
交戰的雙方業已覺察到了叢林中壓境而來的氣勢,只是他們猜不出這些暗影之下的,倒底是人為?還是野獸?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一片黑壓壓的暗影按了過來,最後沖進了鐵騎戰營的陣勢之中。刀光傾泄,血雨橫飛,還未待鐵騎戰營眾軍士回應過來,已經倒下了一大片……
此時,場中所有人都已看清︰這一片黑壓壓的暗影不是野獸,而是成群結隊的一批黑衣長刀隊伍。這些人身披輕裝緊身甲冑,行動起來迅猛輕便,手持長刀專砍鐵騎戰營眾軍士的要害、關節,顯然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戰斗隊伍。而且人數之多,絕不下于二百之眾,如今還在源源不斷地從村落四周沖殺進來……
片刻間,鐵騎戰營死傷過半,戰斗力大減。接下來便是鐵騎戰營中未受傷的兵士,輕傷罷戰的,均開始混亂地向村落外撤去;一時間,相互躋踩踐踏的、又被黑甲長刀隊乘勝追殺的,又倒下不少……最後,得以幸存保命的也所剩無幾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戰斗結束的進程更是快得令人吃驚。
那中年男人眼中所見這番場景,心也不覺寒了。幾次欲趁亂從萍蘭公主手下逃走,卻始終被‘鎖魂絲’纏住……數招之後,他已經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了。
不久,村落中最後幾名鐵騎戰營的兵士也倒下了,那幾聲慘呼更加擾亂了中年男人的心神。這一亂,果然手下章法大亂;萍蘭公主的‘鎖魂絲’以見縫引針之勢,虛影實擊,分合正襲其後背、雙肩之上……
二道血光飛濺後,那中年人卻也著實不凡;他強忍著巨痛抱身就地一滾,騰躍出二丈外欲借夜暗遁走……
萍蘭公主未料到此人在重傷之余還有這番能耐,也不免心頭暗道一聲不好,生怕這廝便要逃去。她手中的‘鎖魂絲’稍顯遲疑之際便要運勁吐出……
正在此時,卻從那中年男人的口中傳來了一聲慘呼……不久便聞蓬然一聲,那是利器刺穿衣衫的聲響。接著,萍蘭公主看到了中年男人的背心處,露出了一截精光四閃的鑌鐵槍尖……
萍蘭公主在身後看不到那中年男人的表情,而中年男人瑟瑟顫抖的身影,也正好擋住了一槍了結他的人。
「原來是……你……鄭……買……嗣……」最後,中年男人用盡全身之力對著他面前的人說出這幾個字來。于是,他頹然一聲倒地,永遠也起不來了。
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英俊的少年來。他正是南詔國鄭家的人,鄭買嗣。
萍蘭公主驚訝于鄭買嗣的不速而至,但她並沒有刻意顯露出來。
「原來,是鄭公子……萍蘭在此謝過適才相救之恩。」
「公主言重了……家父算準你們有難,這才遣我前來相助的!」鄭買嗣若無其事般說道。
萍蘭公主聞言,莞爾笑道︰「令尊大人果然神機廟算,還望鄭兄弟回去時代為感謝一聲,便說鄭大人的援手之恩,萍蘭永銘心間……」
「公主不必如此客氣,雖然我們鄭家已在南詔國歷世七代,但我們從未忘記先祖曾為唐朝人……再說了,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這本便是自古之理,殊料我們王上誤信奸人之言,才出此下策……欲以公主為人質要脅大唐朝庭!但是我南詔鄭家決不做此無信無義、不正大光明之事,故而這才出手阻止!」鄭買嗣說道。
「南詔鄭家光明磊落,果然名不虛傳!萍蘭再次謝過……」萍蘭公主說道。
「公主殿下言重了,我南詔鄭家雖然今夜能救助公主殿下等,卻阻止不了我們王上即將發兵、兩國交戰之事……倘若有一日在戰場上相遇,我鄭家也絕不敢違抗王命,必定全力以赴!」
「那是當然!鄭兄弟回去時,煩請轉告令尊大人,鄭家有恩于萍蘭……日後若在戰場上相遇鄭家軍,萍蘭必定全軍退避十里以示敬謝之意。」
鄭買嗣聞言,並未作聲。只是深深地噓了一口氣,仿佛在感受著這個夜色籠罩下的寧靜氛圍。
最後鄭買嗣向萍蘭公主等人抱拳作別,轉身走了……他所帶來的那些黑甲長刀兵士也于轉瞬間消失在夜暗中。
萍蘭公主望著鄭買嗣消失于村落外的夜暗,她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鄭買嗣……他小小年紀已是這般不簡單了!那南詔鄭家……不知還有多少厲害的角色呢?難怪啊,難怪。這南詔國于幾十年間能日益強大,而我大唐朝中又有何人可比呢?」萍蘭公主只在心底反復思索著。
冷風不息,夜色依舊。
急促的步伐,繼續前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