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的時間,便在這些人的左右等待中耗去。
第二日黃昏,死谷內外又迎來了一天中最為寧靜的時刻。
三天時間,終于過去了一半,不少人都開始期待著三天過後的到來。
此刻,死谷中所有人都已經知道吳人杰在花崗石山中修煉蓋世魔功,只待三日一過,其魔功修煉大成,就將是他與凌星男一場生死大戰的時刻。
後來,還有一些人故意散播出去了消息。
到了這天黃昏時分,谷外已經來了大批武林高手,其中卻有少林、武當等大門大派的弟子,也有丐幫、峨嵋、輕盈小築、黃巢大軍中的一些高手。
這些人大都簇集在死谷外圍等候著,也許是知道了什麼之後,他們中的極少數領頭之人,或者各派長者有一些進入了死谷內,其他的人都沒有主動進入死谷之中,而是留在谷外。
隨著這些人越聚越多,整個死谷的外圍陸續到達了三四百人之後,人潮趕往的速度方才緩止下來。
不久,天色暗了下來,奇怪的是這幾天夜色降下後,天氣特別的好,夜不太冷,風不甚大,月亮格外明。
一天一夜的時間就此過去了,凌星男始終都沒有離開過那處長峰巨石,只有當日下午的時候,邪道至尊邪君前去那處巨石上找過他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上去過。
在邪君上去不久,大約二人談論了一些什麼,便又重新回到了谷中。
沒有人知道他們二個人談話的內容,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得到神秘如斯的邪君,似乎下來之後情緒極好,走入邪派中人聚集處,簡單交待了一番也開始閉目養神,靜待起什麼來。
夜當正時,明月懸空。
死谷內外雖然有明月照亮天地,但還是有一些人不知從何處找來了柴木枯枝燃起火堆,相互間圍聚在一起烤些山雞野兔,喝著烈酒飲水,顯然一副自得其樂之意,頓時將死谷內外的幽冷寂寞氣息充擊得蕩然無存。
便是身處長峰巨石上入定的凌星男,在其听聞到這些人的聲音時,也只是閉上眼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便沒有再理會他們。
這一天一夜的時間,凌星男高坐長峰巨石之上並非無因。
他原來在修煉一門當年得自景仙處的玄奇功法,這門功法也是當年的景仙和尚無意之中進入了異域內,得自古時某位高人的遺留功法,名為導引術。
只不過功法較為深奧特別,以景仙的資質竟然也未能修煉成功。導引術,顧名思義導引人體內外之力氣,以「強身固體為主」、「凝煉五髒為爐」、「鑄造脈絡為本」,終以導天地自然之力氣,引入體內五髒經絡之中,化力為氣,煉氣達意,意轉真元,使得「成塵得變」,結成人體內的無價「金丹」,謂之可通仙神之途。
本來當初景仙傳其這篇神秘功法之時,並沒有讓其刻意修習的意思,只是捎帶講起其年青時,無意中進入異域得獲此功法的大概經歷;沒想到當時的凌星男竟然還真的認真記了下來,並在這段時間里想起,開始了試探性的修煉……
哪知凌星男不修煉還好,這一修煉竟然還收獲不小,本來在他的體內就有一股‘神秘真意’,這股神秘真意本就無形無影,潛藏于體內經絡之中,對外在的所有真氣均有化解吞噬的能力,不論是正道功法真氣,還是魔功邪力,只要被導引入體內皆可瞬間在血脈經絡中化于無形,就連天地自然間的陰陽之氣和日精月華,似乎都能吸收化解。
久而久之,凌星男清晰的感覺得到那股神秘真氣發揮出來的作用越來越明顯,威力似乎也越來越大。
經過不斷的導引修煉,凌星男竟然沒有半點疲倦感,反而覺得渾身上下充盈著力量,四肢百骸舒坦,神清氣爽。
他開始對體內那股神秘真意的感覺和控制漸漸熟悉起來,再也不是那般陌生了。
下一刻,凌星男的身體表面浮現了一陣淡淡的光芒,他依然是一副盤膝而坐的姿勢,不過隨著他身體表面光芒的閃爍,凌星男的身體竟然緩緩懸空,一直向上飄浮起來。就好像他的身體在夜風中成了一片落葉般被風托了起來,身體的重量似乎消失殆盡。
終于,凌星男睜開了眼楮,如果有人此時能看到他的眼楮的話,一定能從他的眸子中看到二道熒熒奪目的精光一閃即逝。
身已懸空數丈的凌星男,他望著自己的身體竟然也露出了笑意。
「原來修煉到了意道境界,竟然真的可以御空虛行,而致意驅身了……可能是我的修為尚淺,我御空驅身的時間還不能夠太長,更不能自由隨心。」凌星男暗道。
然在這個時候,突然從死谷下方傳來了一陣急劇的打斗聲,當凌星男從沉浸于修煉中反應過來時,他才發現許程威又開始挑戰魔派高手了……
凌星男被谷內的打斗瞬間攪擾,體內的真意立收,身體瞬間降下,便見到他輕松地站在了長峰巨石的邊緣,開始看向下方二人激烈的打斗。
這一場打斗,卻是許程威挑戰‘地魔’譚一坤,二人方才交手三四招,但是許程威的劍法竟然大變,劍法中蘊含的威勢平添不少,不明劍法的威力之中竟然還暗含了一種式式必殺的威勢。
劍劍閃精光,招招顯不明。
許程威每每刺出一劍,但是一劍方出,挾帶虛劍成影,看至眾人眼中時,竟然顯現萬千莫辯虛實之勢,令人有一種處處不明之感。
地魔譚一坤在許程威如此劍勢相逼下,果然令其自身魔功發揮不出太大的威力,明顯被動已極,戰至最後竟被對方完全壓制住了氣勢。
二人先後再相斗數招,許程威使出的劍法中精光越甚,劍氣也尤其逼人。
眾人只見譚一坤的身體已經完全被劍勢精光裹住,他似一頭發了瘋的野獸在嚎叫,在拼命反抗,但是在如此威力的劍招籠罩之下,一切都顯得有些徒然。
時不時被劍光侵襲身體之後,身體上已經是傷痕累累,譚一坤儼然已經成了一個血人。
在旁觀者看來,他的生死全憑許程威一念之間了。
然而,對于許程威來講,他此刻根本就沒有放過地魔譚一坤的意思,不僅是因為譚一坤的手上沾滿了眾多不明樓親人的鮮血,而是他還想在譚一坤的身上磨煉剛才悟通的劍法精髓。
許程威每一次的殺招都控制得極好,只傷其皮肉,並不一次性危急其性命。在旁人看來,這種精神和*上的雙重折磨無疑比殺死他還要令之痛苦。
但是所有人都能夠接受,對待殺親滅宗的仇敵來說,這種懲罰一點也不為過。
尤其是玉兒等欲谷眾女見到許程威戲劇性的擊殺譚一坤時,果然都在一旁撫掌大笑著,看來心情無比暢快。
剩余的魔派眾人見狀卻驚駭莫名,大都有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終于,譚一坤的身形在眾目睽睽之下遲緩下來,魔功氣勢漸漸偃旗息鼓,越到後來連招架之力也喪失了。
最終許程威通過與譚一坤的一場打斗,將自己重新悟出的不明劍法發揮出了超越自己先輩的威力。
後來,就連聖王殿主王夢歡見了許程威這次施展出來的不明劍法之後,也露出了驚懼的神色。
「這小子的劍法……怎麼會突飛猛進至斯?難道他與雷庭安的一戰,還故意隱藏了實力?」王夢歡在見到許程威施展出威力大增的不明劍法將譚一坤擊得遍體鱗傷之後,果然再也沉不住氣了,自顧自言自語地說道。
「不對,剛才他與雷庭安的一戰,如果是他隱藏了實力,我又豈會看不出來?對了,他和賴經久被上面那位召上去了許久,難道是得了上面那位的指點,他的劍法才會如此突飛猛進的?」轉瞬間,王夢歡果然又想到了什麼,心頭暗自思量著。
然而,就在王夢歡同樣面露驚色之余,許程威手中的長劍光芒一斂,只見裹住譚一坤的劍影虛勢瞬間消散無形,眾人還以為許程威有了故意放其一馬的心思,無料許程威面上閃過一絲狠意,口中輕吐數字︰「譚一坤,你殺我不明樓和欲谷中人不少,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話方說完,許程威即一劍刺出,眾人見他對空直刺一劍,而身形撲至半空時,他撲騰出去的身影瞬間分化為四道人影,而一柄青鋒長劍頓時也幻化為四道劍影,分作上下左右四處方位疾射向已經傷痕累累的譚一坤……
這時候的譚一坤還未從震駭中恢復過來,卻看到瞬間撲向自己的四道絕殺劍勢,每一道刺來的劍影中都透露出森寒懾人的劍氣,不論是速度還是威力都令其膽顫心驚。
想避,卻有一種避無可避的感覺,不僅速度快得令人窒息,而且連逃避的方位都計算得精準無比。
想擋,卻被對方劍勢中蘊含的威力擊垮了信心,原來許程威劍勢洞穿過來的威力有了一種把空氣都割裂開來的感覺。
頓時,譚一坤的臉上顯現出了從未有過的恐懼,他最後還是本能的選擇了後退,同時將一身魔功激發出來,企圖打出一式生平魔功真勁的致命反擊。
然而,還未當他打出最強的魔功真勁時,卻發現許程威激射而至的四道劍影陡然加速,只在他身前丈許處四道劍影瞬間聚影合一,匯聚為一把光芒奪目的實質性長劍。
本來那柄長劍離地魔譚一坤的身體還有一米遠的距離,但是包括譚一坤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驚訝的見到,許程威的長劍竟然直接略過了本來一米遠的距離,刺入了譚一坤的身體中……
劍是以一種快得無法言喻的速度刺過去的。
原來在許程威四道劍影合一的瞬間,許程威再次憑借著劍影合一的氣勢加強了長劍運行的速度。
一米遠的距離,大概就是一柄劍的長度。
當許程威手中長劍以最快的速度經過最短的距離抵達譚一坤的身體時,其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