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光,給我愛,給我山河里的頓號,我還有與你,走過那麼多的崎嶇,它們來過我的一生。『言*情*首*這西方絕域,長安路遙,我只與你期盼,求你清清淺淺的笑容,那麼甜,它們全部對我播撒下來。
我已經在這塊地方,一待又是數月,我又是個囚犯身份,還遭狼群圍攻。它們都想把我一口吞掉,我望著長安無限遠。雲朵在天空上飄來飄去,你知我心意,那一處夢中的向往?雲中的夢想,你快快給我飄去無限遠,到那一座長安城的地方,我愛著的人,我們執手相看。
風也載不動我的思念,它們卻不管那麼多,這一群餓狼,已經齊刷刷的往前沖來。它們那藍幽幽的眼神,像無數鬼魂的呼嘯,越來越逼近。我還能作什麼呢?我們都是誓死捍衛生命的人,它們也不管我們,那一支支箭射了出去,血肉橫飛。它們前僕後繼。
我自己都有些驚顫于這樣的爭斗,要不是,雲夢,我知道你在長安,為我守候,我寧願把生的希望讓給它們,這悲壯的一群,它們也有自己生命的權利。是,雲夢,我還有你,你那炯炯的眼神,一直把我給注視著,我不能被打倒下來。在這血的躁動中,一股世界的腥,在我們身邊席卷。它們,踏著同伴的尸體,把那青岩拗口的地方,堆得越來越平整,我們看起來要顧此失彼。
在我聚精會神于自己的方位時,突然就一聲慘叫,我知道,有人跌落下去了,不,是被撲倒下去的。我們難道已經守不住了嗎?甜已經漸漸黑得不著邊際了,我突然想到了,火,我們還有火,或許以把它們嚇倒一陣。我就一邊戰斗,一邊命令那個擅長生火的人,趕快把火堆給生了起來。熊熊大火,在我們周圍,照耀得越來越亮。狼群看到這一片亮如白晝,突然之間,它們終于動搖了意志,一哄而散的到了離得較遠的地方。
我們得喘了一口氣。經過這麼長的一陣拼殺,我們嘴唇已近焦渴,這最近的地方,那狼血,還在汩汩的流著。「將士們,我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著從這一片荒漠里走出。我仿佛忘記了自己囚徒的身份,號召著他們。我說完這些,抱著一只還有余溫的狼尸,從那受傷的創口上,吮吸著腥味的血。「好喝,」我看了看剩余的九個人,他們都沒有動,「你們怎麼還不動彈?難道想在這里等死嗎?還有一晚上才天明,你們還要保存體力,才能迎接明天的戰斗。」
也許確實是口渴難忍,其中一個人率先跑了過來,學我的樣子,拼命的吸著。其他的人看著有人已經行動了,也全部的把那狼血灌入嘴里。有的人馬上嘔吐起來,我走過去,叫住他,「給我喝下去,它不是狼血,它是你的命,你給我記住了。」他如此悲愴的看著我,我卻沒有一絲表情。
「喝,」終于,他對自己狂吼著,一口酒把它們吸了下去。「這才是好樣的,包括我,我們就十個人了,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回得了長安來,才對得住我們自己。」我動情的說。
這些鐵骨錚錚的漢子,剛才,在白天的時候,還是那樣的懦弱,驚惶成一片,是,到了現在,他們已經經歷了生與死的浩劫,再大的困難,即便死亡就降臨在眼前,他們也想著怎樣去爭取那一線的生機了。
我很高興的看著他們,這是我希望看到的。從北到南,又從南到北,再到西方絕域,就我自己來說,經歷過的艱難困苦,何止百數。我努力的活了下來,我們都要努力的活著下去,我們要把精彩的瞬間,定格在戰場上,我們是不愧大漢的威名。我再次對他們勉勵。
我看到大家都有些累了,就把人員分成三撥,叫第一撥人三個先去睡著,其他的人左右兩邊警戒,隨時偵候著動靜。等他們睡夠兩小時,再換另一批。我卻在他們之外,並不去睡著,只是與他們每一輪偵查著的人一起。天空上星光燦爛,我一邊望著那如此靚麗的星空,一邊給第一撥的三個人聊著天。我問了那個射箭比較厲害的,「你貴姓?來自哪里呢?」
他靦腆的一笑,「我姓侯,你叫我侯大好了,因為我在家排行老二。說起我的老家,是天遠,那都在江東去了。是我現在的籍貫是隴西,我祖父輩開始的。」
「哦,怪不得,我說你拉起弓來,是如此的粗豪,但怎麼說話這麼文氣的,原來是沾染江南和涼州的兩種風氣了。」
「是啊,我是混雜了。我爺爺那輩,文氣更秀,我們現而今就剩下皮毛了。不過能拉弓也好,你看現在不就用得上了。」
我說那是。我又問了其他的兩個人,原來一個來自幽燕,一個卻來自巴蜀。我說幽燕多壯士啊,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這才看清,原來他就是首先跟我喝狼血的那位。能夠先吃螃蟹,證明他還是有些膽氣魄力的。再就是巴蜀這位,剛才他喝狼血嘔吐,還好他最後還是喝了下去。他好像是這里武藝最弱的一位了,這也難怪,巴蜀一個小平原地帶,人們普遍怯戰,只是被逼得沒法,才從了軍的。
我看著他們,一邊說些家常的話兒,一邊卻也想著自己的心事。我能想些什麼呢?無非是長安,沒有了長安,我比他們還崩潰得更快。我這樣心里想道。是,雲夢,你在哪未央宮里,你管著那些坊圖牒,琴棋書畫之類,是不是從夠有一天,給我這絕域里的人,這絕域的謠聲,另立一個聲部呢?我多麼的希望,你也把我描摹進那一聲聲西腔里,大漠征騎綽綽,我卻在你彈指的琵琶里,婉轉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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