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卿天下 寒梅墨蘭初相逢

作者 ︰ 鳳舞天霽

「誰再來?誰再來?」蒼華山蒼梅江出山口,人聲鼎沸,只因今日,寒家家主擺下擂台,懸賞世所罕見之寶物,覓當世英才。

「無人擊擂?無人擊擂!無……」第三聲尚未喊完,但見一白衣女子足尖輕點,騰空而起,口中一邊大笑,一邊飛身掠向那高懸于擂台上的寶物,飛身旋落,錦袋已在手中,女子取出袋中之物,但見一塊美璧,黑白兩色,白色為日,墨色為月,日嵌月中,兩色寶玉,卻是渾然天成,女子美目一挑,舉璧向日,但見玉中似有乾坤。發動內力,再仔細看去,原來一塊白日中,似有一朵紅梅;一彎墨月中,亦有一支劍蘭。「果真寶物!」女子高聲朗笑。

「無人擊……」女子飛身坐到一把椅子上,一條美腿搭在另一條上,搖搖晃晃,美目一挑,但見擂下一個個壯漢鼻青臉腫,滿目仇恨的望著自己,不由嬌俏一笑。

「篤篤篤,篤篤篤」卻是一陣馬蹄,但見一匹雪白寶馬,馱著一墨衣公子翩然而來。「吁……」馬上之人輕輕一喝,馬兒瞬間乖巧止步。眾人紛紛望去,甚至叫擂之人也卡在當場。但見此翩翩公子,玄衣如墨,面如冠玉,一對劍眉下一雙美目,眸色漠然,卻是人間少有的至上風華。一身寬大墨色錦袍,腰系白璧玲瓏帶,另配白玉笛,手中一柄墨色寶劍,足尖輕點,已是飛身上台,薄薄的唇邊,勾起一抹雍容的淺笑「在下欲請教姑娘。」聲音如環佩相擊,清明動耳,雲淡風輕,卻不失尊貴。直叫台下一眾英雄目瞪口呆,只想著,如此公子,該當是神仙下凡,又或是天帝之後,一身貴氣逼人,卻是鋒芒內斂,露出一抹柔和。台上白衣女子亦是詫然,凝眸良久,卻是如故笑語嫣然︰「在下獨孤妍媸,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台上墨衣公子亦是打量著眼前之人,但見女子白紗遮面,卻是露出一雙美目,柳眉輕蹙,眉心卻竟是一朵白梅,梅色極淡,非耳聰目明者不見,梅色勝雪,剛好融入那一片雪肌,一頭黑發垂肩而下,頭頂似欲盤髻,卻是盤至一半便散下來,微起的發式,便由一支玉簪束住,簪頭怒放一朵紅梅。身上之物卻是極為素淨,一襲素白長袍,由一白帶束腰,唯佩一柄寶劍,劍鞘嵌以一枚極大的紅寶石,似為梅花之狀。卻是石成天然,不由得人感嘆。

「在下上官玄熙。」墨衣公子將面前女子一切收入眼底,垂眸答道。

「公子來的可是不巧,這三聲已是喊完,這日月璧是在下的了,公子不如來日再來。」白衣女子巧笑嫣然,雖不見面容,但見眼中盈盈笑意。

「是麼?」那玄衣公子輕輕一笑,轉向那個仍是呆愣的叫擂人。那人如夢初醒,慌忙吐出最後一字……擂!

那玄衣公子唇角輕勾,轉向獨孤妍媸,淡淡道「在下可是聞到這最後一聲,擂尚未結束,姑娘何必急著將寶物收入囊中?」一番話雖無失禮之處,听在獨孤妍媸耳中,卻是譏諷萬分。

「哼,寶物遲早入囊中,早晚又有何不同,便待本姑娘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白衣女子柳眉高挑,杏目圓瞪,一拍扶手,人騰空而起,那張椅子卻是四分五裂,閃瞬間,女子已落到玄衣公子面前。那公子卻也只是微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一雙清冷的眸子,竟是泛上淡淡的紅色,只是目光離開那女子手中錦袋時,紅色便迅然退去。「請教姑娘了。」淡淡一聲,二人便各自退開三尺。那白衣女子卻是劍不出鞘,而那墨衣男子也只是放下佩劍,取下玉笛。二人見著對方的舉動,均是一愣,然後同聲道︰「不欲傷你性命,莫要狂妄!」

語罷,二人又是為這異口同聲怔了一下,但仍是面不改色,那上官玄熙輕垂眼眸,掃過女子手中之物,面色不見一絲波動,然眼底卻迅速閃過一抹急切,快的令人不及捕捉,已是隱入了那一汪深不見底的眸子。那獨孤妍媸,手中寶劍微微握緊,唇角勾起一抹譏笑,一雙美目緊鎖著面前的人,心下卻知面前之人,定是內力深厚。眸子卻閃過一絲欣賞,也是一瞬,便隱入了那一汪秋水。二人長身玉立,那頭卻已是夕陽西下,劍仍未出鞘,玉笛,依然橫握,「姑娘請」「公子請」一聲沉穩深邃,一聲清明悅耳。瞬間,二人相逼而來。台下一眾英雄,卻是早已看花了眼,唯見得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時而騰空而起,時兒輕盈如羽,悠然落下,時而交錯,時而相隔數丈。一方小小的擂台,早已容不下二人,二人順山勢並肩行去,唯听得劍鞘玉笛相擊相踫之聲。再過一瞬,那撞擊聲也悄然隱去,眾人極目望去,也不見二人蹤影,于是,這邊眾人四散而去,那邊,兩人卻是打的歡暢。

劍鞘,玉笛,二者相擊,竟是招招不落,對方全盤接下,那劍鞘,被一只柔若無骨的手握著,卻是固若金湯,無論如何也不曾顫抖;那玉笛,是有內力護著,只發清脆環佩之聲,卻是堅不可摧,數十招接下來,竟是不見一絲裂痕。

二人雙眉緊蹙,眼中卻是藏不住的興奮,棋逢對手,酒遇知音,實乃人生一大幸事!

「雪!」「空!」二人又是同時一聲大喝。但見寶劍出鞘,那女子足尖輕點,便落于山巔,手中寶劍映著夕陽余暉,閃閃發光。另一手拿著那錦囊,嬌笑聲起「功夫還不錯,不枉我著魂香劍出鞘。」

那男子亦是低吟「許久未曾出劍,不料今日這墨白劍亦有幸會一會女俠。」一時劍氣如虹,二人相交而戰,手中寶劍閃著泠泠寒光。

「梅綻!」女子輕喝,瞬間劍影如梅花初綻,由中心四散而去,那獨孤妍媸周身閃過一片光華,一片一片綻開,凜凜劍氣,向那上官玄熙撲面而去。「劍蘭!」男子亦是從容,足尖輕點,避過劍氣,輕揮手腕,瞬間一朵劍蘭由劍鋒綻開,直沖白衣女子而去。

「梅碎!」話音未落,那劍氣早已四散。女子安然而立,巧笑嫣然。

「幽蘭。」男子輕輕一笑,輕輕吟道。並未見得招式何如,卻覺一股幽香撲面而來,女子面色一凜,長袖輕舞,道「梅香!」于是一道奇香亦是四散而去,沖散了那抹幽香。

那男子似有訝然之色,又出一招「冰蘭!」未曾想那女子竟是避也不避,只等著那股寒氣撲去,閃瞬間便消無蹤跡。

「和我玩這冰封雪飄之術,你恐怕還差的遠呢。」女子輕笑,一抹白影卻是瞬間襲去,那抹黑影亦是起身相對,「哈哈!拿到了!」女子朗聲大笑,手中卻是那男子的發帶。墨玉為飾。不由嘖嘖兩聲「公子看來是大富大貴之家,這麼貴重的發帶,小女子真是開眼了!」說罷笑語嫣然,挑眉看著那男子,滿面技高一籌的欣喜。

「是麼?呵呵」那男子輕笑,緊盯著女子的容顏,那一襲白紗卻是已落入他掌心。但見一張絕美容顏,因著內力上浮透出一抹紅暈,美得出塵月兌俗。只是……這絕美臉頰上,竟然橫著一條疤痕,疤痕長且深,瞬間讓這傾國之容毀于一旦。

「在下原本還有疑惑,怎會有女子在芳名之中,放上一個‘媸’字,卻是如此,姑娘倒是有自知之明。」那無波無瀾的聲音又起,卻是夾著一絲狡黠。

那白衣女子方才發現面紗已去,不由懊惱非常,是也反唇相譏「這位公子,本姑娘本敬你是謙謙如玉之人,卻不曾想公子如此無禮,竟是揭人傷疤。」言罷以袖遮面,似是嚶嚶而泣。那公子卻是輕輕一笑。「在下從不做此齷齪之事,揭人傷疤這類伎倆,是從不屑的,不過嘛……這揭人假面,倒是義不容辭。」言罷一手飛速探去,閃瞬之間已是掠開那人遮面衣袖,修長玉指一夾,那片傷疤,已然落入掌心。那白衣女子未曾料到他會如此,直愣愣的等他取下傷疤才醒過神。「你!」那白衣女子氣的說不出話。「呀呀呀,原來姑娘如此芳容,真令在下傾慕不已,也難怪姑娘白紗遮面,不然,這一襲石榴裙,該有多少英魂,牡丹花下死。哈哈!」那人滿身的貴氣儒雅竟于此刻消散無蹤,一雙鳳目,閃著狡黠的光。

那獨孤妍媸,早已是怒氣上涌,眉心一朵白梅,竟是泛起淡淡紅色,提劍一聲高喝「北國冰封!」瞬間一股寒氣隨著劍光籠罩而來,那男子听聞招數的名字,不由一震,這一晃神的功夫,四周已是寒氣四散。男子似是無奈至極,猶豫片刻,揮劍高喝「紫氣東來!」那女子亦是身軀一震,二劍相踫,劍影匆匆,卻是不分勝負。數十回合下來,二人分石而立,眸中皆是猶疑不定的神色。這皆是二人的殺手 ,竟然被對手接下。訝然之色已然明了。

「姑娘好身手」「公子好身手」又是異口同聲。

二人的臉頰不由得一紅,卻只是一瞬,二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佯裝不知,「姑娘武功蓋世,只是這囊中之物乃在下十分重要之物,還望姑娘割愛。」

「割愛?這可不行!公子出身富貴,哪里在乎這麼小小一塊玉佩,可是姑娘我可是窮人啊,沒了這玉佩,姑娘我數十日的食宿可是無著落了!」那女子仍是壞壞的淺笑。

「在下願出一百金葉相購。」那男子仍是淡淡道。

「看你可是有本事拿了!」話音未落,卻聞得暗器破空之聲,不由心頭一凜,袖中紅綾飛出,素衣紅綾,便如同九天仙子,紅綾舞遍周身,擋下了那兩枚玉針。

「施人暗器可非君子所為。」女子眉頭微蹙,白梅略帶紅光。

「在下只是想試試姑娘深淺,果然姑娘聰慧過人。」男子仍是淡淡一笑。

男子玉針收回,但卻見那玉針上,掛著那一只錦袋。

獨孤妍媸不由得又羞又惱,伸掌凝了一掌內力,向著那袋子狠狠拍去,那男子雖是發現,卻為時已晚,內力未護住那玉,便听清脆碎玉之聲。

那男子怔住,慌忙扯開袋子,但見那日月已分,卻是分的恰到好處,絕勝任何一位能工巧匠雕琢。男子眸中清冷轉瞬而逝,憤怒的赤紅延上眼眶。

那獨孤妍媸卻是不覺,直嚷嚷著「可惜了可惜了,不過這恰好,你我各一半。說著拾起那塊白日,收入懷中。

「放下!」男子聲音低低的,听不出喜怒。「放下!」這一聲卻是夾著難掩的怒氣。「放下!」此時那一只手已是握住了女子手腕,滿目赤紅,像是一只受傷了的猛獸。

那女子呆呆一望,俯身取出白日,與男子手中墨月一對,兩璧卻竟是又和在一處,斷不似分離過。美璧無暇。妍媸輕輕呼出一口氣,笑道「這不好好的!真是寶物,分了竟然能合上!」語罷放開手,卻不料這手剛放,那一輪白日便瞬間再次裂開,迅速**,妍媸一慌,匆忙接住。那玄衣公子卻也是為此等異象怔住。低嘆一聲,竟然以微不可聞的聲音慢慢嘆道「也罷,你拿去吧,破璧安能重圓?倒是我痴了……哈哈!哈哈哈哈!」笑聲不絕,卻听出一番淒苦之意。獨孤妍媸一下子手足無措了起來。望著那背影,竟也是半晌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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