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之後,李伯怎麼辦?」
李多不禁撓了撓小光頭,回憶這些年的點點滴滴,乍然要分開,還真的舍不得。因為誰都知道,這一分離,很可能就是永別。
離開金江鎮,自己一樣如履薄冰,隨時有可能送命,帶走李伯不是明智之舉。說起來,讓他留在金江鎮看守倉庫,每天小酒一壺,左右有些下人照顧著,日子過得倒還滋潤。
「唉……」李多嘆了口氣,為之兩難。不過到底還是理智勝過了感情,自己的路,太過凶險,現在能夠保得李伯一時安穩,已經盡力。只能希望以後有所成就,再把老人家接出去。
心里打定主意,就不再糾結于此。模模懷里的聚靈丹,貌似出了這個院門,再沒有其他比較私人的地點可供修煉。
「真是讓人頭大……」李多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神色,自個房門對面,可就住著君破陣呢。
所以,在早餐之後,當李多房間里傳來劇烈的靈力波動時,正寧心打坐的君破陣一個激靈,睜開雙眼,披肩的長發瀟灑的一個起落,躥出門來,定定的站在了李多的房間門外。銳如鷹隼的雙目光芒閃爍,就他這架勢,乍一看還像是來尋仇。
「聚靈丹?」君破陣仔細的嗅了嗅從李多房中隱隱透出的浸人藥香,不禁微挑了眉尖,暗自嘀咕了一句︰三公子不是說要在至尊擂之後,才開始發力培植李多麼?
自顧的尋思了一圈,也未能模出個頭緒來,于是干脆不想。他本意還想悄悄給李多勻點丹藥,現在見他手頭也不缺,倒是省心。
君破陣的性格甚是是狂傲,與人相交,要麼劃清界限,要麼就坦誠相待。前幾日和李多唧唧歪歪的嘮了那麼多話,算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在君破陣心里,已經認了李多這個朋友——李多年紀尚小,人情世故上有所懵懂,倒是沒君破陣那分爽快。
因此,這會兒關門修煉的事情,君破陣也能夠理解。
還自以為大的得瑟一聲︰「還真是個小屁孩,有糖都舍不得拿出來!」
干脆就坐在堂屋里回轉周天,熬練經脈,順便,也算是給這個小兄弟護法。
房間內的李多在床上盤膝坐定,五心向天,對門外發生的事情茫然不覺。
聚靈丹入口溫潤,像裹了層糖衣一般,絲毫沒有苦澀之感,吞之入月復,只覺一道清氣順著咽喉直下丹田,早早做好準備的五火神焰印就像是忽然點亮的燈盞,猛然迸發出耀目發白的火光,散發出絲絲熱力。
隨著《五火神焰印》的功法運轉,這些熱力迅速的回轉于四肢百骸,讓李多感覺像是泡了一個熱水澡,在經脈中奔騰涌動的熱力,讓全身的毛孔舒開,像是學會了呼吸,舒爽不已。早早已經觸踫到的一重二階屏障,也在周身靈氣的沖擊之下,有了明顯的松動!
「不能心急!」李多暗自調整呼吸,給自己提了個醒。
五行之靈的修煉,突破之時,不進則退。時間並不充裕的李多,可不想冒冒失失的發起沖擊,要是突破失敗,抹掉一階的修為,那就真是讓心氣頗高的李多有些難以接受。
特別是在苦熬了這麼多年,才終于爬上了一重天。雖然習慣了因為突破失敗而導致的降級,但這份習慣,已經讓李多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恐懼感。這份恐懼,倒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害怕」,而是時間的緊迫,讓李多明白,殘酷的現實,容不下自己有任何失誤!
所以,任何行動,都要竭盡所能,力保萬全!
李多運行了九個周天,才將聚靈丹的藥效完全消化干淨,丹田之中獸爪般的五火神焰印「嘶嘶」作響,李多身體中的靈氣,已經超過了五火神焰印的吞吐容量,將他的氣勢,一步一步的推向了巔峰!
就像是往一個水瓶里灌水,越接近滿的時候,水聲的頻率越高,心里的緊迫感也就越強!
「再壓一壓!」李多全力調整功法運行的速率,好防止水滿自溢一樣的自主沖關。經歷過幾十次的突破失敗,李多明白,功法運行的次數越多,身體內的靈氣越精純,在集中突破的時候能夠凝聚起來的力道就越大。
自然,突破的成功率就越高!
終于,再度運行了九個周天之後,李多的丹田之中的五火神焰印,從起初不堪重負的「嘶嘶」作響,變成了異常興奮的「吼吼」聲,這種的感覺,就像胸中藏著一頭巨獸,就要咆哮而出。
房間之內,也在這時候出現了絲絲慘白色的氣流,隨著李多的經脈流轉,在他的頭頂,逐漸形成了一個能量氣旋。原本光線昏暗的房間,也隨之明亮起來。
氣旋由白色,逐漸向血紅色慢慢過渡,最終如醍醐灌頂般,從上而下,凝聚到了李多的身上。
他偏黑的皮膚,也在能量的聚集之下,發出微微熒光,青秀稚女敕的臉龐,這時候看起來就如同溫潤的寶玉。他的呼吸,也隨著經脈之中的力道,而越發急促起來。眼眉跳動之間,露出一抹壓抑許久的疲憊,不過倔強的嘴角一顫,李多在不經意間,又咬緊了牙關!
整個突破的過程,持續了一刻鐘之久。
隨著最後一抹血紅色的靈氣躥入李多體內,房間再度沉入了金江鎮習慣性的昏暗當中,讓人背脊發寒的狂風在窗外呼嘯,春節之後,東北的氣溫並沒有出現太明顯的變化。李多的呼吸,也隨著這次突破的成功落幕,而漸漸趨于平緩。
最終穩定下來。
「呼——」李多吐出一口濁氣,如蘊星空的雙眸輕輕睜開,露出一抹自信的表情,就坐在床上虎虎生風的打了一串拳,感受到那比之一刻鐘前,強勁了不少的力道,不由得哈哈一笑。
按著金江鎮奴隸們的說法,突破的感覺,就跟憋了一肚子尿忽然都撒出去了似的。
心里那叫一個爽利!
發泄完心中的喜悅,察覺到門外有所響動,李多不免無奈的笑了笑,于是下床走出房門,果然看見君破陣坐在堂屋里,臉上表情忐忑的正往自個兒身上瞅,有些遲疑的問道︰「那個……你突破了?」
李多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于這早有預料的場景,現在依舊是感覺有些不知所措,住在一個屋檐下,哪有多少秘密可言?只好據實答道︰「嗯,一重二階了。」
前幾天憑借一重一階的修為,李多就能在狂火擂上小勝君破陣,轉眼之間,修為又上一層樓,兩人要是再同台相較,勝負似乎已經沒有了懸念。不過君破陣卻並沒有因此而感覺嫉妒,或者覺得臉上掛不住,在確定了這個消息之後,臉上很坦然的露出一抹俊朗的笑意道︰「那真是喜事一件,恭喜你了。」
如此稱賀,李多還有些不習慣,幾分靦腆的低下頭,咧嘴干笑了幾聲。
李多的事情,君破陣基本知道個**不離十,但是關于君破陣,李多卻一概不知。此時見君破陣興致不錯,于是就問︰「君破陣,你是怎麼到金江鎮來的?」
君破陣被這小子直呼其名,心里略微有些不痛快,心道怎麼著你也得叫聲「君大哥」才有禮貌吧?
被問起來歷,君破陣沒什麼要隱瞞的意思,很是無奈的晃了晃腦袋,不屑的哼了一聲︰「去年年中,被家里罰過來的。」
李多眼楮一瞪,立即搖頭表示不信,君破陣這份氣質和天賦,就沖他這名字,板上釘釘,肯定是君家嫡系公子。怎麼會到馬家的奴隸集中營里頭來受罰?
君破陣也知道這個說法有些扯淡,自嘲的笑了笑,嘆口氣道︰「其實也不是受罰,就是和我父親打了個賭賽——還好你手下留情,不然我可真把自己賭進去了。」
李多更覺得一頭霧水,你兩父子打賭,自家關門玩玩便好,怎麼還跑大東北來當奴隸?
疑惑了半分,聯想到受困金江鎮的馬靖,李多眼中一亮,這才恍然大悟。
金江鎮,受困的馬三公子,天賦秉異的君破陣,加上狂火擂——這很可能,是君、馬兩家家主之間的一個合作!
李多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你和你老爹,倒是玩得挺大!」
兩大家主,暗中遙控,簡直是一個天大的陰謀,其中關系到天下兩大世家的後人,甚至于說,還和神醫孟家有所牽連!
兩人算計成功,整個天下的態勢,都會為之變動。
馬靖的權謀,比起兩位老辣的家主來說,還是塊白水豆腐,女敕得很吶!
「只是不知道孟家的具體消息,不能確定這兩家對孟姐姐的態度,這有點難辦……」李多暗自留了個心眼。
「誰說不是呢……」君破陣沒有否認,臉上浮現出難得一見的溫情,腦海之中,一名身披天藍色明光寶甲的水之神將,在回憶中凸顯出來。晃眼之間,在金江鎮已經過去了一年半,那些關于家人的回憶,讓君破陣無意之間,露出了他最軟弱,又是最讓李多尊敬的一面。
李多心里羨慕,嘴上卻找著了破綻,舌忝了舌忝嘴唇,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道︰「哦——我明白了,這麼說來,至尊擂本就是你要去打的。」
「呃——」被李多識破了自己的小伎倆,君破陣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難看的咧了咧嘴,不過想起自己這邊的全盤計劃,都因為李多的突然出現而有了波折,氣就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道︰「誰讓你小子這會兒冒出來報名?媽了個蛋蛋,嚇老子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