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說完,將外套月兌下披在她身上。
沉了沉心,沈安心感受到那抹溫暖更加不敢睜開眼楮,死死屏住呼吸。
直到拓跋尊忍不住推了推她,沈安心仿佛被嚇住般睜開迷蒙的眼,對拓跋尊眨了眨眼,「怎麼回事?」
沈安心無辜地看著拓跋尊,繼續道,「難道我不小心睡著了?真不好意思啊總裁,我就這麼不小心地毀掉了您的興致!所以嘛,我這人就不適合陪看什麼夕陽,陪吃飯倒是可以。」
拓跋尊沒理她,他來之前就想過這種可能性,因此沒一丁點意外,什麼時候沈安心高上大起來,她就不是沈安心了。
他不要求她變成他想象中的樣子,不然,她就是下一個夏季了。
「你別生病。」沈安心見拓跋尊不開口,一時間模不準他心里的想法,只知道將西裝月兌下來,遞給他。
「嗯。」拓跋尊接過,帥氣地穿上,再扭頭看她一眼,「沈安心,你這人除了好吃懶做,就沒什麼別的興趣?也許我可以,試著去……試一試。」
抿緊嘴巴,沈安心簡直受寵若驚。
他的意思是,他可以陪她做她喜歡的事?
于是,沈安心詭異地笑了。
「我不跟你一起看電影,想都不要想!」拓跋尊先一步道!
「看電影浪費時間。」抬起堅硬的下顎,拓跋尊底氣十足,「我也不看電視劇。」
「嘁。」撇撇嘴,沈安心煩躁瞪他幾眼,這人,說得好听,卻一下子將她的喜好統統打入了地獄。
她不可能拖著拓跋尊陪她看言情小說!
想想都覺得怪異!
這時一個破碎的畫面在沈安心腦海中隱隱浮現。
沈安心眉眼一怔,她記得明成寂說過,拓跋尊以前是軍校畢業。
「我會畫畫!」眼珠發直,沈安心一把握住拓跋尊的手,「我喜歡畫畫!然後!你幫我找那種帽子?」
「你說什麼沈安心?」見她突然緊張不安起來,拓跋尊皺眉。
沈安心就抬頭,明澈的眸子回望著他,誠懇地道,「我從前見過一種禮帽,正中間有一枚黃色徽章,然後,很像是一頂軍帽,但也能是我想錯了,可我就是想知道那是什麼。你幫我找找?」
頓了一頓,沈安心又堅定地道,「當時,太黑了,又過了很多年,我可能不能畫得太像。總之你幫我找一下就行了!」
「嗯,我可以試試,不過你,不要抱有太多希望。你也要清楚,只是一頂帽子,還是一幅畫,更滑稽是你自己也不確定。」拓跋尊懶懶點了點頭,雖然口吻上漫不經心,可他清楚,他心里,不想讓她失望。
「沒關系!反正我沒也抱有多大的希望!因為……可能其中牽扯比較多!」沈安心含糊其辭道,有些話,她不方便說。
拓跋尊心領神會,沒多問!
「要是真讓我找到了?怎麼說?」打開車門,拓跋尊坐進去,扭頭問!
「那就是你厲害唄,反正我找了五年呢!也沒找見!」沈安心明媚地笑,伸手拍了拍他領口和肩胛,狗腿十分。
「五年?」拓跋尊無法理解,一頂破帽子,這女人能找五年。
「如果我找到了,哼,沈安心!你真要想想怎麼報答我!不是嘴巴上說說!」拓跋尊冷哼了一句!
沈安心別扭看他一眼,質疑地問,「你真能找到嗎?」
「就憑你這句話,女人,我發誓我會找到!」單手一勾沈安心的下顎,拓跋尊薄唇勾起邪佞自信的弧度,魅惑,閃亮!
沈安心看得有些怔住,而後匆忙收回目光,下顎再被一抵,拓跋尊在笑,「回答我!」
「是,遵命!」沈安心瞪向他,「如果你真能找到,我會報答你!」
拓跋尊眯眼,看著她笑了笑。
按照慣例,今天是沈安心見醫生的日子。
這一天,沈安心也正好接到一通來自心理診所的來電,于是跟南宮慧請了一天假期。
南宮慧沒想到,沈安心居然是個心理病人,沒多為難她。
只留下一句叮囑,「我不會介意你的生活,可我只希望,你這種病,不要影響肚子里的孩子!」
沈安心當時點了點頭。
其實,從前的沈安心,更加活潑,是個人見人愛的小丫頭。
可五年前的綁架,讓她心理上受到不少創傷。
從那之後,她一直自閉,活潑的個性也是近一段日子轉好的。
作為沈安心的主治醫生,左翔卻認為眼下的情況雖然看上去轉好,可也許並不容樂觀。
病人自知自身的缺陷,就會有意識往反方向發展,可這個過程,將會造成極大的負擔。
「最近怎麼樣?」一身休閑,干淨,大氣,左翔摘下眼鏡,撫了撫鼻梁,這才看向沈安心。
「嗯,已經很少做那種夢了。」手指放在腿上,沈安心認認真真端坐,從表面上,完全看不出異常。
左翔聞言稍稍放心,點了點頭,「從剛才得到的測試上看,你的情況還算不錯。」
頓了一頓,左翔誠懇地望著她,「這樣……安心,我想給你提一個建議。」
一听見這話,沈安心睜大眼楮,「是什麼建議?」
她知道,左翔那個建議一定和她的病情有關。
這些年,她一直將自己封閉起來,之後才慢慢釋懷,企圖將自己當成一個正常人。
左翔曾經鼓勵過她,每一個人心理都存在問題,她比較明顯而已,也可以治療的。
「如果你信得過我,想清楚的話,就一定要過來找我,知道嗎?」左翔深呼吸地望著她,見她眼中燃起一抹亮光,知道她一直想解決自己的心理問題。
于是他再緩下聲音,用心道,「前幾天我恰好遇見界內很有名的一個師姐,還特意留了她的聯系方式。她很擅長深度催眠治療,也許對你的病情有幫助,幫你釋然那件事。」
「左先生,真的很謝謝你。」沈安心抿唇笑了笑。
其實左翔很少見她笑,病人多笑一定是有好處的,他搖了搖頭,想說他只是在做一個醫生該做的事。
左翔很想幫她的,他鮮少見到這麼堅強主動治療的病人,在治療過程中沒有任何過激和反抗,是很難得的。
可對于她經歷的事,沈安心卻說得並不完整,有很多隱瞞的成分,他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她。
「安心,一切會好起來的。」左翔鼓勵她。
「是!」沈安心點了點頭,想到深度催眠卻有些猶豫。
沈安心雖然不了解催眠療法,但一听見深度催眠這幾個字,就清楚,在治療過程中,她是失去一切意識的,大腦將完全由旁人來掌控,對方能知道她的一切一切。
這種治療方式,醫生和病人要建立很強烈的信任。
暫時,她還做不到。
「等你想通了就來找我!」左翔熱心地道!
「好!」沈安心重重點頭!
這一次,沈安心離開時沒帶安眠藥,她已經能不借助藥物,自然休息了。
左翔為她感到高興,「安心,你看,你在努力,所以你會成功的!」
沈安心抓緊手袋,對他點了點頭,這才離開。
走廊,沈安心步伐優雅,緩慢,看見不遠處有一只藍色垃圾桶,她大步走去,猶豫了幾番,從包里取出最後一瓶未開封的安眠藥,扔了進去。
深呼吸,沈安心捏緊雙手,正欲大步走開。
卻有一雙大手從後面溫柔蒙上了她的眼。
「猜我是誰?」他的動作很輕,語調也很輕,他沒想到,來找左翔,會遇到沈安心。
她怎麼可能忘記?
小時候,她和他彼此送禮物時,總會用手捂住對方的眼楮,等待對方不耐煩的時候,才會放下手,面前就放著給對方的禮物……
他剛剛捂她的眼楮,是想送她禮物麼?
「安心……」唐律安靜地叫她的名字,從上次在公寓遇到之後,他已經有一陣沒和她再見面。
「怎麼了?」沈安心輕啟唇齒。
唐律一听她的聲音,再想起從前,小時候,眼里有些疼。
可想到沈佳佳肚子里的孩子,想到媽決然的眼神,唐律的手里微微帶著濕汗,最後輕聲道,「安心……我要訂婚了……」
沈安心沉靜了幾秒,她知道,這個答案,這個結果,她早就預料到的。
唐律很想要一個家。
沈佳佳,她賭對了。
「恭喜你了。」沈安心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她的心能這麼安靜,是失望過太多次,到後來,就連心也麻木了,是嗎?
「安心,我要跟沈佳佳訂婚了,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打算負責。」說著,唐律輕輕松開手,微轉過她的身子,再看了看從走廊到門外的這條路,柔和聲音道,「下面,這一條路,最後這一條路,我來背著你走。」
鼻口一酸,沈安心抬頭深深看了唐律一眼。
小時候,他經常背她。
「好。」點了點頭,沈安心亞著聲音點頭。
唐律就先走到前面,微低子,沈安心像從前那樣,放心臥在他的後背上,臉伏下,輕輕點在他的肩膀上。
「沈安心,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有點沉,你是不是胖了點?從前,你很輕的。」一邊走,唐律一邊微笑地說,眼底那抹滿足是沒辦法掩飾的,他想,哪怕這段路只有幾分鐘,他卻甘之如飴。
「哪里有?」沈安心撇撇唇,「我下時候更胖!」
「少說謊了沈安心!你最愛說謊。」唐律咬牙,然後繼續溫柔地道,「小傻子,以後要多吃點,再重一點,其實你太輕了,你再胖一點一定更好看,更能遭人疼。」
雙手抱住唐律的脖子,沈安心目光濕潤,這一次她沒接話,安安靜靜望著唐律的後背。
「安心,你怎麼不說話?是累了嗎?困了嗎?」唐律狐疑地問。
「嗯……我有點困了。」沈安心仰頭,逼回淚光,迷迷糊糊地道,「你就背著我吧,我想听你說話,好像能催眠一樣。」
「安心,沒有我跟你說話,你現在敢一個人睡覺嗎?」唐律知道她的習慣,卻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更不清楚她找左翔是為了看病。
「嗯,我很好了。」沈安心乖巧地答。
「那,我就放心了。」唐律沉下目光。
越逼近門口,唐律變得越沉默。
直到一截車窗降下,拓跋尊摘下墨鏡,深邃目光投來。
沈安心一抬頭就看到拓跋尊,愣愣伏在唐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