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心愣愣伏在唐律背上,對上那一雙深邃的眸光,她眼神閃爍。
察覺到一陣異常,唐律一抬頭,也看到拓跋尊。
唐律不知道,拓跋尊對沈安心到底有什麼心思,他卻知道,這一刻,他不想將剩下的路交給拓跋尊。
他一直審視拓跋尊,拓跋尊扭頭,也看向唐律,目光挑釁,隨手打開車門走了下來,似乎認定唐律會將沈安心完完整整交給他。
但是唐律沒有。
「住在哪里?」唐律這一聲質問,將沈安心迷惑游離的心神拉回,他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對拓跋尊不放心,所以將沈安心送回家。
沈安心眼神一躍,再度看向拓跋尊。
這時拓跋尊顯然露出玩味的笑意,沈安心不可能告訴唐律,她目前住在拓跋家,更加不會說她為什麼住在拓跋家。
拓跋尊不動聲色地望著他們。
「送我,去你上班去的那個酒吧,把我放在那里,然後我會自己離開的。就像是,從開始到結束,在那里劃一個句號吧。」沈安心小聲道。
頓時,唐律眸色一暗,沈安心這麼說,一定有她的道理,唐律不是傻子,听得懂,也許沈安心目前和拓跋尊住在一起,她有所避諱。
他雖然眼神閃過一抹沉重,卻還是裝得什麼都不知道,至少她還會避諱,說明她在意過之前跟他的感情,想在最後的時刻,保留最終最干淨最純粹的那點回憶。
「好。」這一次,唐律口吻很輕松,他托住沈安心的雙腿,往上靠了靠,接著腳步穩健,從拓跋尊身前擦過,再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拓跋尊眼神一躍,咬牙,關上車門後靜靜坐在車里。
深邃的眸子一直盯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野性,他有信心得到這個女人。
「唐律,換個工作吧?」沉默許久,沈安心平靜地道,這是她最後的建議,既然唐律願意接受那個孩子,那麼就算是為了孩子,他應該好好收心,而不是流連在笙簫場所,這件事,在姚阿姨不知情之前,一定要掩飾干淨。
「好。」點了點頭,唐律一口答應,他對那種地方,早已厭倦,只是當成一種習慣,一直沒理由離開,如果這是沈安心對他最後的期待,他會改的。
就算不是為了沈安心,為了他自己,為了姚慧茹,為了孩子,他也會改的。
「唐律,以後少喝點酒。」听見唐律點頭答應,沈安心便將自己的想法都告訴他。
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能這樣平靜面對他,伏在他肩上。
「嗯。」唐律點頭。
「以後,別再熬夜。」
「好。」
「以後,多去看看阿姨,她一直很想你,或者將她接到a市。」
「好。「
「以後,我們做不成親密的關系,卻可以是最坦誠的朋友。」
「好……」忍耐許久,唐律輕聲答應。
之後,沈安心不語,唐律也不說話,他一點都不覺得累,只怕路太短。
街道兩邊的路燈逐漸點亮,他們的身影留在地上,不斷拉長,遠遠看去,和諧,靜謐,美好,永恆。
路過的行人都會時不時望向他們,指點,議論,眼中,口中,盡是羨慕之意,還以為他們是熱戀中的一對情侶。
卻不知,他們將要分開,做單個的彼此。
眼前,光怪陸離的燈光越來越近,沈安心眼神一躍,唐律手臂也一緊。
「沒什麼想說的了?」微微側過頭,唐律不敢大聲,生怕吵醒沈安心。
其實沈安心一直都閉眼,卻沒睡著,她在懷念,懷念過去,卻知道,她必須從回憶,從過去中走出來。
「我想說的,剛才都說完了。」沈安心輕聲道。
「嗯,我也都記住了,我沒什麼可說的了。」站穩腳跟,唐律將沈安心放了下來,他一直沒轉身。
沈安心再從身後輕輕抱住他的腰,「你要幸福。」
說完,沈安心猛地一轉身,飛揚的發絲餃在唇角,她一步一步堅定不移地走著。
這時一輛小車穩穩落在她腳邊。
車窗細致下降,一張英偉的側臉躍入視線,沈安心不知道,原來拓跋尊一直開車跟著他們。
「上車吧,我不想沒完沒了。」拓跋尊口吻很淡,他看得出來,唐律對沈安心是真心的,可他真不想,唐律跟沈安心之間沒完沒了下去。
「我們回去。」扭頭,拓跋尊再一次提醒她上車。
「哦。」點了點頭,沈安心打開車門,坐了上車,她沒再回頭,唐律也沒再回頭。
從這晚之後,沈安心仿佛變了一個人,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多,可拓跋尊總覺得,她變了,她其實不高興,心情不好。
周末!
天飄著雪!!
拓跋家!
拓跋尊站在扶梯上,微微站了會,腦海里在浮想些什麼,他看見沈安心,薄唇微扯,一步一步有條不紊地下樓,跟沈安心擦肩時刻,他冷沉下聲音,用只有沈安心听見的聲音地道,「我們出去走走。」
「今天?」沈安心不確定地扭頭問!
這時南宮慧走來,拓跋尊不留痕跡地別過臉,沈安心下意識一驚。
「兒子,今天出門,我跟紫陽約好了。」南宮慧冷靜地吩咐,她認為,拓跋尊沒有拒絕的資格。
沒有回答,拓跋尊跨著長腿立馬離開。
不到兩分鐘,沈安心出現,猶豫要不要上車。
南宮慧讓拓跋尊去見裴紫陽,她就沒必要跟著了。
「上車。」拓跋尊打開車門,讓她進來。
「你不冷我冷。」拓跋尊抽手,靜默坐在里面。
沈安心這才上了車,關上車門。
拓跋尊沒給沈安心說話的空隙,一腳踩下油門。
「夫人提到裴小姐。」沈安心頓了頓,提醒他,「還是和以前那樣,我先跟裴小姐通電話?」
「真敬業。」冷冷哼了一聲,拓跋尊沒點頭,但也沒有拒絕。
沈安心一陣為難,她不想猜測拓跋尊的內心,手機已經握在手中,她深呼吸,手剛點了一個按鍵,就被拓跋尊單手握住,「你的畫還沒交給我,打算什麼時候?」
這明顯是轉移話題,沈安心識相地合上手機,「我已經畫好了,回頭就給你!希望你真的能幫我找到!」
「為什麼?很重要?」拓跋尊隨口一問。
沈安心先是一愣,而後重重點頭,「是,很重要!」
對于她來說,那頂禮帽,關乎一個很沉重的記憶,的確很重要。
拓跋尊稍微扭頭,看了她一眼,「我會有辦法的,所以你最好想好,到時候怎麼報答我。」
報答。
這兩個字,讓沈安心別扭看他一眼。
說起來,沈安心有些如坐針氈,因為拓跋尊對她說過那些曖昧的話,這時又故意支開裴紫陽,跟她在一起。
簡直是變相約會。
黑色法拉利在街道上緩緩行駛,不知要去哪,沈安心坐在他身邊,第n次看向這個男人……
拓跋尊今天換了件男款的長式風衣,雙排扣,是儒雅的米色。
米色是種很溫和的顏色,將他渾身外透的暴戾之氣收斂不少。
米色,也會一種低調普通的顏色,可在他身上,又透出幾分不馴和帥性。
這個男人,無疑走到哪里都是亮點,本身就會閃閃發光。
只是,拓跋尊這一身,顯然和她身上這一件女裝風衣是同一季大師作品。
她穿的時候沒注意,這時才發現……情侶裝麼?
他特意的?
她怎麼不知道他有隨便和別人穿情侶裝的嗜好?
沈安心無語地轉頭望向外面城市的景色,繁華而熱鬧,手捧著玫瑰的情侶在街邊依偎著相伴走路,不時低頭耳語,不時一起笑出聲……
這時他伸手摟住她的腰。
「沈安心,下車了。」
沈安心立馬下車,走到廣場中央,身邊到處都是一對對甜蜜情侶,和玫瑰花。
沈安心一抬頭看見中央那塊大顯示屏,才知道,原來今天是情人節。
情人節……
她跟拓跋尊在一起?
沈安心扭頭,審視拓跋尊。
拓跋尊勾唇,半摟她的腰,「是不是覺得,你一個光棍站在這里挺丟臉,那怎麼不往你左邊看一看?」
他不就站在她左邊嗎?
沈安心討厭瞪他一眼,「是你自己想過節!都多大的人了,還過情人節!」
這是沈安心第一次過情人節,心中微微異動。
她再看他一眼,然後飛快走到廣場中央的水池旁,扔下一枚硬幣,雙手合十,許願!
我希望,唐律能幸福!
我希望,我也能幸福!
我希望,能快點找到幸福!
沈安心美美許完願,這時砰一聲,花樣噴泉一涌而現!
伴隨一陣音樂,和美妙的燈光,沈安心一回頭看向拓跋尊時,他微微一怔。
沈安心看見他眼中那點花火,也意外一怔,靜靜站在那里。
這氣氛很浪漫,周圍雖然很多人,在他眼中不過是一般風景。
拓跋尊笑了笑,一步一步走至她面前。
沈安心想,她一定是眼楮不好使,居然覺得,拓跋尊這時異常的帥。
拓跋尊單手握住她的腰,隨之變戲法一樣,從另一手中揚起一朵藍玫瑰。
眸子一閃,沈安心微微驚呼。
拓跋尊見她不動,主動將玫瑰放進她縴柔的手中。
「沈安心,抓緊它!」話剛一說完,拓跋尊一把將她擁緊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