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南宮慧手中的資料,拓跋尊渾身發寒,原來,有些過去,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沉澱而被遺忘。
卻好似扎根在泥土里一樣,深深刺在他心里。
一臉平靜,拓跋尊先是不出聲,再冷嗤了一聲,雙手推開書桌上一切文件,伴隨一陣轟隆的聲響,大步堅定往南宮慧走了過去。
「沒錯,我是找你手里的東西,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猜到了。」拓跋尊冷冷勾唇。
「原來,你真是在找這個?」南宮慧有片刻的慌神,沒想到拓跋尊會舊事重提。
這件事,是不該被揭開的東西。
南宮慧不準許任何人揭開!
即便那個人,是拓跋尊!
也不可以!
南宮慧眯眼,狠狠揪住手里的文件。
這些,是她想狠狠隱藏的東西,是拓跋尊的過去。
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這樣優秀的兒子,卻有那樣的過去,她一直都刻意隱瞞的。
南宮慧沒想到,有這麼一天,拓跋尊會主動翻起讓他疼痛不已的過去。
「你想找的,是這一半,是不是?」
這時,南宮慧眯眼。
她很清楚,拓跋尊對于那張鑒定書沒興趣。
他當年是見過那張鑒定書的。
他現在想要的東西,是她手里的照片。
「媽,把照片給我。」平靜的口吻中滿是譏笑,拓跋尊還笑著,已然在南宮慧身前站定,向她伸手。
如果拓跋尊猜的沒錯,南宮慧手里的照片,就是被撕毀的半張資料。
「兒子,我一直對你有很大的期待。」南宮慧搖頭,將鑒定書一把扔在地面上,雙手緊緊捏住那張照片,用力往下扯!
「媽!」拓跋尊及時叫住她!
「把照片給我!」咬牙,拓跋尊的聲音里滿是磨牙的意味,他今天必須看到照片!
任何人無法阻擋!
「我知道你在查她,我也從來沒想隱瞞什麼,你心里頭已經清楚了,還不肯相信事實嗎?」勾唇,南宮慧眼神一暗,她突然不知道,將沈安心找來,對于拓跋尊來說,是對還是錯。
「不是她……不能是她!」拓跋尊幾乎狂吼了出聲!
被這一聲吼得失措,南宮慧不懂,拓跋尊的情緒竟如此過激。
她心里一驚,立馬按住拓跋尊的手臂,一字一字對他道,「兒子!你不要這樣!我這麼看重你,你是家族唯一的希望,唯一的繼承人!你不要一次一次讓我失望!」
「不能是她!不可以是她!」深紅著一雙深邃的眸子,拓跋尊一字一字咬牙道,「我愛她……」
南宮慧氣得一巴掌甩在拓跋尊臉上!
南宮慧根本無法想象,拓跋尊竟然愛上沈安心了?
「為了這種女人,你說什麼愛?不要降低了你的身份!你是人上人,她不過是你的污點!」咬牙,南宮慧恨不得剛才那一巴掌能將拓跋尊那打醒。
可現實,卻令南宮慧失望了。
拓跋尊被打得別過臉,視線隱隱落在空中的一個定點上,他根本不想听南宮慧的任何話,又說了一句,「我愛上沈安心了……
南宮慧這次怒急,心痛地再次甩手,一巴掌狠狠印在拓跋尊的臉上!
「閉嘴!閉嘴!不準再這樣跟我說話!拓跋尊!你不要讓媽失望!我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你不要給我不爭氣,不過是一個女人,哪里有什麼愛不愛的!你必須給我放棄她!」
咬牙切齒,南宮慧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她沒想到,拓跋尊會愛上沈安心,哪怕是任何一個女人,他都不能愛上沈安心!
「我就是愛她!我愛上她了!怎樣?」抬頭,拓跋尊一伸手握住南宮慧的手臂,截下她第三個巴掌!
「是你,親自送她來我身邊,讓我愛上她!」深邃的眸子深深一暗,拓跋尊冷冷從南宮慧書中拿走照片,只看了一眼,他嗤笑了一聲,將照片收緊在褲袋里,摔門離開!
南宮慧後退了一步,怔怔按住牆壁!
她想起五年前……
五年前,拓跋尊,這三個字,就是南宮慧全部的驕傲。
她有優秀的丈夫,有優秀的兒子,人人羨慕得不得了。
拓跋尊,整個拓跋家族的驕傲,整個軍校的驕傲。
可一切光環,從一個晚上開始,化為灰燼。
那天,拓跋尊慶祝畢業典禮,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與幾個好友一同去酒吧飲酒,季澤,秦修,袁亦城都在。
那個晚上,拓跋尊喝了很多酒,喝得有些不省人事。
他不知道酒里被人放了東西。
酒有問題。
那一天,那個晚上,他喝醉,被人送進一個黑暗的房間。
房間里有一個女人……就是現在的沈安心。
就是在那個晚上,他和沈安心有了第一次。
這種事,如果只是簡單的一次就算了。
可是,整個過程都被有心人設計,拍攝了下來,並且被廣播。
從拍攝上,可以斷定那個女人是被強行的。
鑒定書也可以證明,拓跋尊是強行的。
于是,那樣有說服力的影帶,在圈內引起軒然大波,也徹底毀掉了拓跋尊進入軍界的整個仕途。
拓跋尊的一切被毀掉。
想到這里,南宮慧眸子里迸發出駭然的神色!
南宮慧只想到拓跋尊受到的傷害,卻不曾設想,沈安心是這場設計中,最脆弱的犧牲品。
她被沈顧安綁架,之後遇到黑暗的那一夜,她無助,可她也有腦子,她是有知識的大學生,她很想為自己爭取一點什麼。
可是,她後來才知道,那個傷害了自己的人,家里有權有勢,她甚至沒辦法找任何人幫她。
更加不知道他的任何資料。
因為,他的一切一切,被封了,沒有人知道。
甚至,她在後來的幾個月里發現自己懷孕了。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
懷孕的事,沈安心不敢對任何人說,直到真相真的瞞不住,她挺著大肚子上學。
她身邊很少有異性,懷孕的消息不脛而走。
別人問她,她卻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于是,她跟她的艷星母親一樣被人狠狠唾棄。
心理上,身體上,受到沉重打擊,沈安心想過結束生命。
她本來就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她害怕肚子里的孩子與她自己一樣不幸。
于是,她選擇了跳樓。
那天,她渾身是血,地上也都是血。
她哭著,才發現她舍不得失去這個孩子,她求路人送她去醫院。
可是,沒有一個人來幫她。
再醒來,她已經在醫院里。
再模模肚子里的孩子……沒了。
她一直都以為,孩子流掉了。
卻不知道,孩子被南宮慧讓人帶走了。
更加不知道,她的孩子一直在美國長大,得了一種先天性不足的疾病。
南宮慧找上她,是為了挽救那個生病垂危的孩子。
南宮慧意外那天清晨被單上的血跡,以為沈安心做了修復,卻不知道,那是拓跋尊手指上的血。
……
拓跋尊大步走到樓下,他站在台階上,直勾勾望著依舊一臉驚愕的沈安心,只覺得心疼得無法呼吸。
沈安心,我還能愛你麼?
「你,怎麼還不睡?」沈安心試探地問,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拓跋尊會用這種難懂的目光盯著她。
冷冷沉下目光,拓跋尊一把捉住她的小手,握緊!
「我們,出去兜風吧。」拓跋尊聲音十分冷靜。
「我還穿著睡衣,再說了,這麼晚,兜什麼風?」皺眉,沈安心想讓他放手,可拓跋尊的力道卻在一點一點加重!
「拓跋尊,你怎麼了?」沈安心直覺認為,拓跋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你的到底怎麼了?別嚇我……」臉色煞白,沈安心直接被扔進車里。
下一秒,拓跋尊一腳踩下油門!
漆黑的小車仿佛一陣颶風般,從別墅開了出去!
南宮慧追出來的時候,拓跋尊已經離開了!
「兒子!兒子!」南宮慧伸手按住心房的位置,大聲呼叫,拓跋尊卻帶著沈安心走得頭也不回!
一陣呼嘯至極的引擎聲在耳邊一波接著一波響起!
拓跋尊直接將車開至陽明山腳下!
這里,定期會舉行賽車競賽!
今天正式競賽的第三天!
拓跋尊將小車停在起跑線上!
「沈安心,你怕嗎?」扭頭,拓跋尊望著沈安心不安的側臉,他深呼吸,想起五年前那個晚上,眼神一疼。
「你是來比賽的?」吞了口氣,沈安心也不是很怕,她听說,拓跋尊賽車很厲害,她只是擔心自己會吐。
「我問你,你怕不怕!」拓跋尊突然大聲質問!
「我……」咬唇,沈安心眼神一顫,她發現,拓跋尊今晚有些不一樣。
「嚇到你了?」拓跋尊提手模了模她的側臉,俯身,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別怕,有我在。」
「我不是很怕。」睫毛抖動了一下,沈安心堅定地呼吸。
「我會保護你。」拓跋尊猶如沒听見沈安心的話一樣,他突然想,如果五年年,他能自控,就不會發生那些事。
五年前,是他犯了錯。
我會保護你。
沈安心眼神一顫,下意識抵在拓跋尊胸前,眯眼眼楮笑,「比賽開始了!你別最後一名!」
「你們女人喜歡自己的男人最帥氣,今晚,為了得到你的紅顏一笑,我會拿第一的。」拓跋尊伸手勾起沈安心的下顎。
下一秒,比賽旗幟揮起!
接著,槍聲響起!
最後,拓跋尊一腳踩下油門,與身側十輛車一同,沖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