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尊看了沈安心一眼,覺得這個女人不是在裝驚訝,就是在犯傻。
「我們是陌生人?」眯了眯迷離的眼,拓跋尊皺眉問。
「拓跋尊!」沈安心立即回答他!
「嗯,叫我干嘛?」勾唇,淺笑了一下,拓跋尊好似有心在玩她,單手撫了撫車框,就是不肯打開後背箱。
「我的行李在你車上,你打開一下。」咬唇,沈安心抓了抓頭發,有點討厭地看著拓跋尊。
「哦,你應該知道,我手臂在前一陣子受了傷,現在剛好抽疼,沒辦法動了,要不自己來試試?」說著,拓跋尊一臉無辜,後仰著身子,示意沈安心有種自己來開。
「拓跋尊!」一時間,沈安心看得出來,拓跋尊在故意耍她玩,立即氣憤到不行,「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能不能別玩了?你知道嗎,我在趕時間!」
「我知道你在趕時間,不是讓你這麼快就到了?還提前了很久,你應該有充足的時間,現在是你自己不肯走,到時候遲到,別怪在我身上。」
雖然表面上無所謂一笑,拓跋尊卻有點希望,沈安心能跟她耗下去,然後車票作廢,她就不能走了。
他心里,依舊是不希望她走的。
真的,不希望她走。
不舍得她走。
「你的手怎麼不干脆疼死算了!」沈安心滿口惡毒的詛咒,接著看也不看拓跋尊,試探地將身子往前傾,透出車窗,張手就往里伸過去,她已經踮起腳跟了,卻還是模不到按鈕。
她已經有些著急。
拓跋尊卻故意看戲一般,稍微,一點一點地,靠近了身子,故意在她的鼻子跟前吹氣。
「需要幫忙?」拓跋尊一臉好心情地問。
沈安心根本不搭理他,視線緊緊盯著按鈕,卻每次總差那麼一點。
「你夠不到,就直接說,向我說個軟就這麼難?」拓跋尊抬頭,深邃的眼眸盯著她的臉。
「你真的很無聊!」沈安心咬牙,她知道的,一直都是知道的,拓跋尊總是為難她,這種把戲也是針對她。
沈安心卻又想起,那天晚上,拓跋尊哭了。
是為了她嗎?
應該不是吧?
沈安心腦袋里有些亂,卻又冷冷笑了。
「不用拿了。行李我大不了不要了!」一字一字說得十分清晰,沈安心說完,便大步往前走,一步都不肯慢下來。
那樣子,分明是想跟他算清楚。
拓跋尊最恨的就是沈安心這點,不回頭,哪怕知道錯了也不回頭!
沈安心著急離開拓跋家,也是為了跟他化干淨關系!
沈安心,你,心挺硬!
拓跋尊見沈安心怒氣沖沖離開,他忍不住,立即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他不想的,不想讓最後這一面,沈安心記住的,都是他為難她,過分的樣子。
「沈安心,我道歉。」拓跋尊一把抓住沈安心的手臂,低著頭,繼續說,「我就是覺得,已經提前這麼早,干脆跟你多說會話,沒想讓你不高興。」
沈安心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看著拓跋尊,她心里竟然是意外的難受。
「那我的行李箱呢?」沈安心張口就問行李箱。
拓跋尊認了,被忽視算了。
「你站在這里,別被人擠壞了,我去給你拿。」拓跋尊穩住沈安心的身子,完全將沈安心當成不懂事的孩子一樣,提醒她別跟陌生人講話,他馬上就拉著行李箱過來。
眼前人山人海,沈安心靜靜地站在原地,望著拓跋尊飛快離開的背影,眼前有些模糊。
咬唇,沈安心捂住唇角,她隱約懂了一些事,可是,這種感情,必須要壓制。
明成寂是拓跋尊的小舅……
深呼吸,等拓跋尊再趕回頭的時候,沈安心已經看不出任何異常。
「對了,東西你都拿全了?確定沒東西落下?」拓跋尊抬頭,望著沈安心,雙目透亮,心虛地質問她!
「我那天都收拾干淨了,不是我的東西,我都沒帶,是我的東西,我也一樣都沒留下。」沈安心很仔細地收拾東西,應該沒東西落下。
「是麼?」拓跋尊皺眉,仿佛在思考些什麼,突然抬頭問,「我記得,你來的時候沒帶衣服過來,是不是把我們家東西帶走了?」
「拓跋尊,你別莫名其妙,我怎麼會隨便拿你家的東西?要是你不信的話,就打開箱子自己好好看看。」咬唇,沈安心很不甘心,她雖然知道,拓跋家給她的任何東西,都比自己的東西好,卻也不會隨意亂踫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更加不會偷偷帶走。
「算了,我也不查了。」拓跋尊提著沈安心的行李箱,走到人少的地方坐了下來,他看過沈安心的車票,還要等一個多小時。
「你怎麼不走?」沈安心狐疑地質問,想伸手接過行李箱。
「再等會。」拓跋尊一直低著頭,打開沈安心伸來的小手,「我再幫你拎會,這麼重。」
「也沒有多重。」沈安心執意要伸手接過行李箱。
再被拓跋尊伸手一拍,「能不能跟我安安靜靜坐在這里?能不能別動?我是男人,又不是死人,我在就不會讓你吃苦。」
沈安心怎麼敢將拓跋尊當成死人,他這人一口的歪理。
「對了,你舅舅是我的家的司機,之前你們怎麼都不說話的?」拓跋尊突然問。
「丟臉。」沈安心說,「為了那樣的理由來你們家,我不沒臉見他。」
拓跋尊微微一怔,「那你還不是為了錢,不擇手段。」
「那是,為了生存什麼我都做得出來。」沈安心沒解釋,這件事,她沒必要跟拓跋尊解釋,並且她已經打算走了,就要走得干干淨淨。
「你家里,就一個舅舅了?」拓跋尊突然心疼她起來,沈安心離開唯一的舅舅,就再也沒親人了。
沈安心還能去哪里?
g市嗎?
回到一個幾乎不屬于家鄉的家鄉,沒有親人的家鄉。
「嗯,就只有我舅舅了,不過我離開這,總會有辦法的。」興許感受到拓跋尊態度緩和了下來,沈安心也不想變成刺蝟到處扎人。
「好了,我困了。」拓跋尊突然閉上眼,腦袋枕在沈安心的肩頭上,「我想休息會,你要說話你輕點聲音,別吵醒我。」
「哦。」沈安心點了點頭。
拓跋尊眯著眼,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沈安心的側臉,他深呼吸,從褲袋里取出一張副卡,塞進沈安心的行李箱里。
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
沈安心看了看依舊熟睡的拓跋尊,稍微扭開了身子,接著,從他的指縫里取出行李箱,靜靜地轉身走了。
離開的那一個瞬間,沈安心只覺得心里一下子空了出來。
不過她沒回頭,沒轉身,依舊堅定地往前走。
沈安心的腳步和她這個人一樣輕,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拓跋尊微微一怔,緩慢地抬頭,望著沈安心的背影。
這個女人,將,永遠從他的世界里消失,仿佛不曾出現過。
拓跋尊靜靜地望著她,直到那抹身影從眼前消失不見。
拓跋尊只覺得眼底一疼,他站起身,轉身離開。
上了車,拓跋尊不帶絲毫的留戀,開車離開!
耳邊都是吵鬧聲,沈安心一手拿著票,一手托著笨重的行李,艱難地在人群里走動,偶爾再轉過身,只見那輛車身離開。
沈安心恍惚了一下。
再繼續伸向紛亂的人群之中。
到處都是雜亂的人群,與吵鬧的聲音,沈安心努力擠出一些空間,刷了票,隨著人群上車。
可就在這時……
突然的大手將她鉗制。
沈安心皺眉,抬頭去看來人,眼神卻是一閃……
「舅舅……」再不等她開口,人已經跌到在地上。
行李箱重重地摔在地上。
酒吧。
秦修一邊調酒,一邊打量拓跋尊的臉色,「人走了麼?」
「嗯,走了,頭也不回。」拓跋尊聲音很淡,卻听不出任何悲傷,他說得很坦然,忽而勾唇自嘲,「她就在我生命中出現了那麼一下下。」
比飛蛾撲火還短暫。
「喲,夏季來了。」為了轉移話題,袁亦城著急伸手揪住拓跋尊的手臂。
拓跋尊抬頭一看,「你怎麼來了?」
「看你心情不好,所以過來,想陪陪你。」夏季扭身,走到座位上,輕輕一坐,再扭頭看向拓跋尊,「阿尊,謝謝你幫我,我還是下部戲的女主角,听說這部戲,注資人是拓跋企業。」
拓跋尊沒多做解釋,其中是南宮慧動了手腳。
看樣子,南宮慧打算伸手捧夏季。
「夏季,好好抓緊機會。」拓跋尊沒多說,只留下這麼一句。
「我知道。」夏季從拓跋尊眼中看到那抹避諱的東西,她伸手按住拓跋尊的臉,「從現在開始,忘記那個叫沈安心的人,然後,我們重新在一起。」
拓跋尊暗了眼神,不說話。
「如果你不搖頭,我就當,你點頭了,默認了,願意這麼做了。」夏季笑了笑,「阿尊,我就當,你答應了。」
拓跋尊單手摩挲了一下眉尖,端起酒杯正要喝酒,這時候他接到一通來自佟家城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