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雨夜,那一陣甩門聲十分刺耳。
沈安心終于回過神,快速將窗戶關上,身子背了過去,再不看拓跋尊。
車上,拓跋尊恍惚了片刻。
參了雨水的發絲凌亂不堪,透著幾分桀驁,額前細碎的發絲還在淋水,拓跋尊深深呼吸了兩口氣,再抬頭看,發現窗台上已經沒了人影。
厚重的窗簾,將他的目光擋住。
沉下目光,拓跋尊冷冷一笑。
她就是這樣,從來不在意他的想法,從來不願意將他留下。
再不多想,拓跋尊一腳踩下油門。
腳步很快!
帶著匆忙!
沈安心帶著浴巾,遠遠趕到客廳的時候,就已經看見,拓跋尊開車走了。
沈安心望著手中的浴巾,她自己都無法理解,不是不一丁點都想要他的寵愛嗎?
為什麼見他傷害自己,又有點過意不去。
心里帶著那點異常。
沈安心垂下肩頭,還想伸腳走出去,狼狗就開始一陣亂吠!
「得瑟什麼呢!能不能不要亂叫了?知道我怕,了不起?」沈安心咬牙,想沖出去,狼狗就跳起來,她嚇得立馬後退。
「老天爺啊。」沈安心按住心房的位置。
「別叫了,人家不要睡覺啊!」沈安心忽而想起來周星馳電影里的收租婆,可她更離譜吧?
與一群狼狗吵架。
她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
卻沒想到剛離開的車身又回頭了。
隔著半截車窗,拓跋尊冷冷看著沈安心。
沈安心皺眉,一手拎著浴巾,一手按住門板,一臉被狼狗嚇壞的樣子。
「怎麼回事?」拓跋尊問。
總不能說被狗欺負吧?
「沒事,我下樓喝口茶。」沈安心搖頭。
拓跋尊立即下車,他听見一陣狗聲,以為有人沖進來。
「沒人過來?」拓跋尊又問。
「沒人。」沈安心搖頭,拓跋尊一身濕透的樣子,將地板弄髒了,他懶得掀開眼角,下意識接過浴巾擦了擦,又抬頭看著沈安心,「給我準備的?」
「我剛洗過澡,打算擦頭發的。」沈安心聳肩,不以為意地道。
拓跋尊動作一僵,立馬將浴巾扔飛了。
沈安心抬頭,瞪他幾眼,「動作這麼大。」
「我樂意。」拓跋尊扯開領帶,月兌了鞋子,看上去打算洗澡。
很快,拓跋尊洗了澡,又拿鑰匙打算離開。
臨走之前,拓跋尊特別問,「剛才,不是下樓找我?」
「我找你干嘛?」沈安心哈一聲笑了出來。
拓跋尊靜靜地望著她,突然勾唇,一步一步靠近她。
挑眉,沈安心開始一步一步往後退,「喂喂喂,你怎麼回事?不是打算走嗎?」
拓跋尊一言不發,筆直地往她這邊靠近。
沈安心根本看不清身後的路,腳下一打滑,直接一**坐在沙發上,她忍不住伸手撐著沙發,一伸手就踫到那條浴巾。
愣愣地拿在手上看了看,沈安心又立馬扔掉。
「沒感覺麼?」拓跋尊單腿撐在沙發上,俯,直勾勾望著沈安心。
美男計!
沈安心睜大眼珠,下顎被他一提,她忍不住皺眉,呼吸之間盡是曖昧。
「晚上把門窗關好,別偷看我,也不要讓我擔心。」拓跋尊突然說。
「哦,我知道了。」沈安心咬唇,下意識點頭。
這人,吩咐就吩咐,還這麼近!
「我回去給你電話,所以不要睡,等我電話。」拓跋尊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眼底的慌神。
「晚安。」臨走之前,拓跋尊吻了她的額頭,單手輕輕摟住她,「沈安心,從現在開始,假裝你很愛我,我給你的回報就是,幫你月兌身。」
沈安心蒙在他的懷里。
「假裝?」
「只是假裝,說點讓我高興的話,我不做那個。」拓跋尊喉嚨沙啞,雖然他很想……
沈安心想了想,突然抬頭,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脖子,「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拓跋尊被這樣抱著很不舒服,可他舍不得放手,「嗯,真有做人女朋友的天分,我很喜歡,就假裝在一起,也挺好的。」
拓跋尊聲音很輕,一字一字,卻好似刀片一樣砸在沈安心心上。
她是個會離開的人,不能在這片土地上留下感情。
「我會想你的。」拓跋尊又吻了吻她的額頭,吩咐她,「你也要想我。」
「嗯。我會的。」沈安心舌頭有些打架,就算和唐律,她也沒講過這麼惡心肉麻的話。
「真乖。」拓跋尊有些愛不釋手,「沈安心,你這麼乖,我會獎勵你的。」
「什麼意思?」沈安心狐疑地問。
「我明天帶你出門,去市中心玩。」拓跋尊知道,沈安心在這里這麼久,一定很想出門。
「你很想吧?」拓跋尊問她。
「還行。」沈安心故意沒點頭。
「我知道。」拓跋尊戳她的鼻尖。
來的時候,拓跋尊心情消沉,離開的時候,拓跋尊勾唇笑了笑。
拓跋家。
南宮慧看得出來,拓跋尊最近心情不錯,「兒子,等會夏季會來,你先別著急去公司。」
「夏季要來?」拓跋尊扯下領帶,玩味地轉身,可笑質問一句,「我怎麼不知道?為什麼什麼事,都是你來告訴我?」
「這不是看你最近工作忙嗎?」南宮慧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我看你最近氣色有點不好,就今天稍微好一點,也許是工作壓力太大,你也需要休息。」
在南宮慧看來,沈安心唯一能起到的正作用,就是迫使拓跋尊將所有的中心都轉移到工作上來。
「沒關系,我看好公司最近的大案子。」拓跋尊說。「我準備了很久,不想在最後的關頭輸。」
「就一個小時。」南宮慧眼神一暗,接著對拓跋尊道,「而且夏季可是第一次來別墅,總不能讓她看不到你人影。」
「媽,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搞這種見面,太早了。」拓跋尊動作先是一頓,接著走到餐桌旁,端起牛女乃喝了一口。
「怎麼會早呢?」南宮慧抬頭,筆直看著拓跋尊,「兒子,當年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所以你看看,你跟夏季都已經錯過了五年了,現在只是在家里見個面而已,不早,遲了五年!要不是我當年對夏季有誤解,現在,你跟她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說著,南宮慧想起自己的小孫子,眼神有些淒然。
她一直都是恨沈安心的,這個女人,毀掉了他兒子那風光無限的五年,就連一個孩子都沒照顧好,讓她的小孫子染上了先天性的疾病,她是很透了沈安心的。
「過去的事情,就別再拿出來說了,我不喜歡。」對于拓跋尊來說,過去的五年,仿佛是一場噩夢,他不想再談及,也希望南宮慧能不要再談及。
特別是在沈安心面前,拓跋尊很小心,不去談。
即便維持一個表面上的平靜也好。
這就是他想要的。
「阿姨,阿尊。」夏季來的時候,早餐剛進行一半。
「這麼早讓你過來,還沒好好休息吧?」南宮慧站起身,望著夏季,目光不再是審視,而是滿意。
「沒有啦阿姨,我其實也喜歡早起,打車過來很方便,一點都不麻煩。」夏季搖了搖頭,提著精致的手袋走來,「對了,我的經紀人前幾天在外交會上淘到一件東西,本來是打算給我的,我現在想贈給阿姨你。」
夏季一早就打听到南宮慧喜歡什麼。
「來就來,還這麼費心。」南宮慧對夏季很滿意。
「快坐吧。」南宮慧高興地道,「阿姨,再來一份早餐。」
夏季就坐在拓跋尊身邊,見他臉色暗了下來,于是好脾氣地問,「阿尊,昨晚沒睡好嗎?」
「還不錯。」拓跋尊點頭。
「我先去公司了,你們慢慢聊。」拓跋尊突然起身。
南宮慧拉住拓跋尊的手臂。「不是跟媽媽說好了,今天晚一些過去?」
夏季尷尬地坐著,看向拓跋尊。
「阿尊,你是不是不高興?」夏季坐不住了,立馬起身,「那麼,我先走吧。」
「夏季,你別這麼敏感,是我跟兒子的問題,不是因為你,你先坐。」南宮慧嘆了口氣。
拓跋尊單手摩挲著眉尖,看向夏季,「夏季,我那天跟你說過的話,還作數的,我說過我會努力,用力,可是今天找你的人不是我,是我媽。」
說完,拓跋尊撇開南宮慧的手,「媽,有什麼話就說吧,我听著。」
「我是在想,你整天忙工作,最近需要放松,不如帶夏季出門散散心?」南宮慧眼神晦暗下來。
夏季聞言自然是高興的。
拓跋尊伸手敲打桌面,正準備開口,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顧媽打來的。
「少爺,沈小姐突然病倒了!」
「怎麼回事?」拓跋尊立即起身,便往外沖了出去。
拓跋尊來的時候,心情復雜。
小車很快停下,拓跋尊立即下車。
看到沈安心躺在床上,拓跋尊黑得難看的臉色才緩了下來,氣悶一般,習慣性地扯開喉間的領帶,像是沉沉地松了口氣。
他還以為她又跑了,這種隨時隨地擔心她會跑的感覺很不舒服。
「她什麼了?」拓跋尊閉了閉眼,問。
「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說肚子不舒服。」顧媽緊張地望著拓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