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農歷二月二十一,剛過完愚人節。
「哥,我今天特想吃面。」
傍晚,雷草鎮。
邱予寧回到鎮長提供的干淨幽靜的單獨院落,見趙承駿也回來了,他臉上的「淡然疏離」立即一掃而空,嘿的笑道,「剛才路過面館,那里的拉面聞起來很香,但我就想吃你做的。」
邊說邊把密碼背包放進屋里,又從儲物竹簡里取出御用濕毛巾擦臉,擦完沒等趙承駿回話,他又忙著到院子里找水盆清洗毛巾,洗了兩把,疑惑轉頭,「怎麼不說話?幫我做一碗唄?」
「哼,狼崽子真想吃面?可惜你哥被你憋兩天了,沒力氣做啊邪神降臨最新章節。」
趙承駿雙臂枕在腦後,躺在檐下躺椅上曬著夕陽,眯著眼楮雍容淡定的瞧著他。
趙承駿也是剛回來。他最近每天下午都要離開一段時間,暗中用某些對人無害的類似催眠的秘法詢問那些「見多識廣」的當地人,圍繞著「滿臉渾身長滿血黑胎記」問開,問完之後,等他走遠,被問的人根本不記得曾有人過來問過話。一來他顧及著馬小軍身份,二來……他不願讓邱予寧知道他還有這種恥辱,尤其邱予寧本身年幼時就有過被扔棄的陰影。
暗查的結果並不盡如人意,不過他才剛剛查訪幾天,距離那小家伙的出生地和孤兒院以及當年被劫持的事發地都還遠,他需要再耐心點。等過段時間,他和邱予寧到了當年事發地附近,或者到了孤兒院那里,停留時間就都長一些……
「嘿,那你就繼續憋著,等憋有力氣了再說。」心道老趙你越來越不知收斂了啊,前天被綁著射那麼多,轉頭還想繼續,你也不怕被榨干?邱予寧暗樂,頭也沒回,袖子卷到手肘,用力揉洗他心愛的又厚又軟的白毛巾。這是他去年給自己買的生日禮物,中柏市特產,南方很少見到。
趙承駿濃眉微微一挑,灼灼的看著他的側影。狼崽子脾性越來越硬氣了,不好養啊,讓往東他偏往南,說要什麼就必須要什麼,叛逆期到了?明明有心繼續逗逗,但是看了兩眼,趙承駿卻下意識的就想服軟,不由皺眉,驀地坐直身體,起身插兜走過去,霸氣低沉的道︰「用什麼換?」
嘿,老趙你又拽。
邱予寧低著頭,只笑笑︰「其實也沒多想吃,一時興起……算了,我還是啃麻辣烤肉吧。你還要過癮不?我昨天又烤了不少,這回辣椒放得更多,火辣辣的超爽快。絕對能滿足你的辣癮!」
「哦?也行。哥還真有點上癮了。」趙承駿嘴角噙著笑意,低頭看他濃密烏黑的短發。邱予寧發質稍硬,短發直直楞楞的,讓人想要伸手去揉幾下。趙承駿伸手揉了揉,手心舒服得一直癢到心坎兒里。忽想,自己養著的狼崽子情人,自己不寵,難道還要等那些別有心機的男人女人過來搶寵?于是理所當然的順應自己內心服軟,淡定的抱著膀子,酷酷的沉聲問,「想吃什麼味道的?」
邱予寧听他拽酷就樂,仰頭黑眸 亮的道︰「辣湯味!」說完嘿嘿笑起來,看上去很高興。
趙承駿看到他笑就心里舒坦,迅速用力把他一腦袋短發揉亂才轉過身,手插褲兜超級有範兒的出門買面。邱予寧蹲在地上笑著目送他走遠,老趙其實人很好,而且越拽越可愛,嘿嘿。他低頭笑著把沖洗干淨的白毛巾扔回儲物竹簡,起身甩了甩手,擴了擴胸,深吸口氣,精神一振。
過了今天他就十四周歲了。從明天開始,他就是虛歲十五的大小伙子了。真快!
「邱丹師,邱丹師……求您聖手救命!」
驚慌焦灼的呼喊伴隨著嘈雜的匆匆腳步聲傳入耳中。
邱予寧神情微肅,精神力略一感知就明白了情況,淡淡的道︰「抬到門東平地等著。」
門外立馬轉移陣地,然後屏氣凝聲,沒人敢出聲打攪。
邱予寧迅速進屋拿了密碼背包,又在「輕身靈甲術」的加持下大步一躍,無聲無息竄到了門後,然後沉靜的開門。門東眾人見他出來都連忙讓開道路,沒人敢多嘴說話,只有帶頭那人恭謹卻急迫的壓低聲音解釋︰「邱丹師,前陣子打了幾聲春雷,田小叔去後山找雷草,被變異狼……」
傷者是個肌膚黝黑的敦實中年,胸肺幾乎被變異狼的利爪豎著剖開,傷處慘不忍睹,盡管已經被人用傷藥勉強止住了血,但傷口太大,而且肋骨斷裂刺進肺葉,又受被救不及時,能殘存一口氣都是命大大解放的小人物最新章節。要是請鎮上醫師救治他,只怕還沒來得及動手術,這人就傷重咽氣了。
邱予寧面不改色,淡然伸手探入密碼背包,借著掩飾從儲物竹簡中取出一粒護心丸。
趙承駿提著一小袋精面回來時,就看到邱予寧蹲在門外東側專為救人而打理出來的空地上,神情認真,平淡專注的用丹藥、丹水、紗布、異能刺激等內外方式,有條不紊、手穩速快的冷靜救人。在他周圍,眾人或站或蹲,鴉雀無聲。
趙承駿也放輕腳步,略微靠近後安靜的看著他。一時間,趙承駿目光專注得近乎某種著迷。
……
離開雷草鎮後,趙承駿照舊把歷經滄桑的二手改裝悍馬開出名車的瀟灑氣派,載著邱予寧往東南三百里再往東北三百多里。途經各處鎮子時,他們都只暫停三四天,別的不管,輕傷不問,只盡力救助那些重傷重癥。這期間,邱予寧的祛病丸、避毒丸、護心丸派上了大用場。
……
一直行駛到5月初。剛剛下了最後一場春雨,立夏了,天氣也突然熱了起來。
晚上。
「這里的地質變古怪了,乍一感覺的確有點陰氣森森的,其實是磁場的變異,對人體倒是沒什麼明顯危害。但是意志力不強,或者內心有虧心事的人,容易自己嚇自己,甚至天天做噩夢。」邱予寧躺在床上,鼓搗著自己的通訊器,然後皺眉,「……明明白天感覺到這里的磁場對信號有加強啊,怎麼現在又完全沒信號了?哥你那特殊通訊器有信號沒?」
「有,或者沒有。」趙承駿淡定的廢話,趿拉著拖鞋走過來,側對著邱予寧盤腿坐上床邊。他沒看邱予寧,一手掏出特殊通訊器,一手霸氣的解開胸前紐扣,深沉的吁了口氣,仿佛很熱似的,緩緩的呼扇著自己襯衫衣襟。從前天開始,狼崽子就鼓搗通訊器想聯系王昆,至于那麼想念嗎!
邱予寧瞧著好笑,心道老趙你就是個醋包子,都說了那是我「親哥」,難道我戀愛了就不能給家人打電話了?太霸道會傷感情你知道不?想著,就把兩腿伸過去,把剛洗過的腳丫子踩在趙承駿寬厚的脊背上︰「來,幫你踩踩……舒服吧?這回告訴我,你那特殊通訊器有信號沒?嘿,我知道你那是私人通訊器,又不借你的,就想看看是不是這里磁場的問題。你怕什麼,忒小氣了啊!」
趙承駿深深看他一眼,從容的背過身,指揮道︰「往上點,左邊……對,那里用力踩。」
邱予寧樂了,干脆踹他兩腳,突然眼楮一亮︰「有信號了!」連忙撥動,順帶著把腳丫子翹到趙承駿寬闊的肩膀上,「喂,喂?昆哥?嘿!你能听到我說話嗎?」趙承駿神情微沉,偏過頭把他腳丫子從肩膀上拍開,往哪兒伸呢?頓了頓,濃眉一揚,手一撐床板,矯健無聲的落到邱予寧旁邊。然後慢慢伸手探進邱予寧衣服內模他胸月復。狼崽子肌肉勻稱,光滑勁道,捏捏兩點……
「別動!」邱予寧猛地凝眸盯住他,殺氣滾滾的狠厲模樣,「我好不容易……昆哥我不是說你,旁邊有只小豬在拱我……嘿,昆哥我就知道你猜出來了……談不上,不過,好像也是戀愛吧……」
趙承駿心頭突地一跳,胸懷大暢,深沉雍容的勾起嘴角。狼崽子你也知道咱們是戀愛!還聯絡別的男人,你親哥也不行!沉穩堅定的掀起邱予寧的純棉t恤,被邱予寧一拳頭揍開,他面不改色,仗著身體結實不怕挨揍,鍥而不舍的繼續掀開,露出狼崽子勻稱健實的胸月復,微微俯身……
「你別亂舌忝!」邱予寧捂住通訊器,低聲正色的警告道,「我快兩個月沒和昆哥通話了,你……哈哈……別撓別撓……我警告你……我,我……」猛地掙開,跳下床去,對著通訊器道,「昆哥你先等會兒,我先收拾收拾這家伙!」按滅通訊器,雙手抱胸,沉著臉道,「下來,雙手往後背著超級美人兌換系統。」
趙承駿濃眉微揚,心道狼崽子膽兒肥肥過天了,就知道不能慣他,今天必須得治治他這傲骨!于是趙承駿從容低沉的輕笑,同樣抱著膀子,淡定的盤膝倚著床頭,肅容深邃的與邱予寧對視。
姜是老的辣,趙承駿久居上位,威儀氣魄擺出來,頓時猶如泰山壓頂。
邱予寧看他如此霸氣狂拽,臉色就逐漸平淡下來,仍是挺拔站著不動,身體和精神卻都沉靜內斂得看不出絲毫情緒。邱予寧自知氣候不足,做不成泰山,那他就做一把鋒利的金剛刀刃。
趙承駿還真就見不得邱予寧這種鋒利得仿佛隨時都能把彼此割破,然後徹底翻臉不認人的模樣。所以明知邱予寧極可能只是在裝,趙承駿還是控制不住的心頭發緊,幾乎下意識的又想服軟。這個念頭一起,趙承駿立即皺眉,心道就算戀愛也不能太慣著,容易把狼崽兒慣壞,今天必須……
還沒想完,冷不丁察覺到邱予寧那雙黑亮炯炯的眼眸當真寒冷了下去,他念頭一轉︰狼崽子將王昆看做唯一親人,兩個月沒有通話,想念些也正常,每次都給狼崽子臉色看,的確過分了點。也罷,不就是陪狼崽兒玩玩情趣?平常想玩,狼崽子還倔強得很,今天正好再爽一把。
于是趙承駿再次心安理得下來,低沉一笑,酷帥緩緩的起身下床,雙手特有範兒的插在褲兜,挺拔雍容的問︰「予寧小狼崽,想對你哥做干什麼?」問完見邱予寧沉眸不語,趙承駿也不以為意,雙眸深邃的盯著邱予寧輕笑著,雙手霸氣的往後背著,揚眉坦蕩的道,「還不過來?」
邱予寧心底都快笑翻天了,讓你狂拽霸道,還治不了你了!
又頓了頓才不動聲色的走到他背後,翻手從儲物竹簡中取出繩索……
只過小片刻,邱予寧重又躺到床上,瞧瞧信號還充足,急忙再次撥打王昆的號碼。還好,還能撥通,通訊器那頭,王昆頓也沒頓就接起來。邱予寧听到他問,咧嘴一笑︰「沒事兒,鬧著玩呢,我知道分寸,昆哥你放心,咱們繼續聊……嗯,是這里的磁場特殊,我通訊器才有信號,下次說不定又得隔兩個月才能聯絡上你……他?哦,他老實了,別理那家伙,老愛吃醋,我現在對小姑娘說話都不敢抬臉了,嘿,沒有沒有,他對我很好……」
趙承駿淡定的盯著邱予寧直看,渾身都是微妙的壓抑氣勢。他衣衫端正,只不過雙臂被繩索捆在床尾。他的確老實了。因為邱予寧被他教會了「打個棒子給個甜棗」的至理,沉聲保證通話之後讓他爽兩把。而且,听著邱予寧那種跟親人談論愛人的語氣,他的確有種微妙的舒爽。
轉頭看了看臂膀上中看不中用的繩索,趙承駿濃眉舒展,坐在床角,非常的深沉和雍容。
被綁著也不忘向邱予寧釋放他的王霸之氣。
……
隔日清晨。
爽了半夜,剛剛起床的趙承駿正在擦臉,突然听到自己的私人通訊器響了,看清號碼,神情立即變得威儀嚴肅,沉聲溫和的道︰「陽陽,什麼事?」
邱予寧剛剛出去倒水,進來听到「陽陽」二字,濃眉喂喂皺了皺。
他也不知怎的,每次听到趙承駿跟趙陽進行父子溝通,他都會莫名其妙的吃味兒。他捫心自問,感覺自己這一點有些不可理喻,發什麼神經呢?他和趙承駿是情人,頂多能說是戀人,趙陽卻是趙承駿未婚生育的家族傳人,兩者根本無法比較。他吃哪門子味兒?
況且,趙承駿無論是身為父親還是身為戀人,都已經做得無可挑剔了。他理智的覺得,趙承駿能對他照顧體貼到這一步,他必須珍惜和知足,也必須認清立場,不能得寸進尺。然而每次見到或者听到趙承駿與趙陽的父子親情,他還是像被什麼東西混淆了情緒似的,心底總會有些沉悶洪荒之吾為昊天最新章節。
復雜,真復雜啊,這就是人的獨佔欲?我對老趙喜歡到這步了?
邱予寧沉眸想著,放輕腳步,平靜的放下水盆。拿起梳子慢騰騰的對著鏡子順一順自己頭上的小短發。梳完,見趙承駿好像還在應著趙陽的請教而為之指正修行上的謬處,並沒有涉及到趙家功法。他輕舒一口氣,默默听了幾句後,正要抬步走出去,卻忽然想起昨晚趙承駿的吃醋,不由一樂,心道老趙能吃醋還表現得那麼霸道,我為啥就非得壓著忍著?
于是,邱予寧光明正大的走過去。
趙承駿回頭看他,邱予寧給他個明朗一笑。趙承駿看得舒心,愉悅的勾著嘴角沖他點點頭,然後臉色一肅,繼續為趙陽解答疑惑,威嚴醇厚的聲音盡顯為父之強。邱予寧垂眸從他背後緊緊抱住他,趙承駿濃眉微挑,但邱予寧偶爾也會這樣抱他,尤其晚上睡覺的時候,所以他並沒有太過在意。但當邱予寧把雙手伸進他的襯衫亂模時,他就微微一怔,不用回頭也有些明白了。
狼崽子與以前在辦公室里一樣,但似乎又不太一樣,這是吃醋了?趙承駿喉嚨滾動了下。
邱予寧沉靜狠狠的貼住趙承駿寬厚挺拔的脊背,有力的雙手揉模著趙承駿輪廓分明的勁實月復肌,溫燙光滑的性感肌肉觸感讓邱予寧身體微熱。邱予寧頓了頓,雙手在趙承駿的襯衫內往上模,模到趙承駿精厚有型的平滑胸肌,捏住那兩顆受到刺激而充血的突起,左揉揉,右擰擰……
趙承駿往常被他模兩下大腿就能燥熱難耐,更何況被他這樣挑逗,褲襠里迅疾剛硬起來。有心立即將通訊器按滅,但是趙陽積攢了多日的修行疑惑,現在向他請教,這是正事。那麼將狼崽子暫時趕開?不行。狼崽兒看似明朗堅強,其實自有敏感的地方。
趙承駿矛盾的熱血沖頭,一面竭力維持著父親威嚴,更加言簡意賅卻足夠清晰的指點趙陽,一面任由邱予寧在他襯衫里對他渾身上下亂模亂揉……唔,到褲子里面了……
短短二十多分鐘的通話,趙承駿愣是被逼出滿身大汗來。
之後邱予寧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畢竟是自己莫名其妙吃醋,趙承駿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所以,等趙承駿深沉的看過來時,邱予寧坦然的道歉,一張越來越顯出男兒英氣的俊朗臉龐也微微紅著,根本不需要趙承駿示意,就沉著安穩的解開趙承駿的腰帶,熟練的給他舒解。
趙承駿在他低頭時勾嘴一笑,明明是被當槍來肆意把玩的一方,他卻仿佛賺大了似的。
瞧他深沉霸氣的。這是他什麼時候形成的固定思維?
……
歷練繼續,暗訪也在繼續。
邱予寧的成長,無論是身體上還是閱歷上都日益增進著。
趙承駿的暗訪卻始終一無所獲。看來還得再往事發地和孤兒院的方向行走。那小家伙當年逃離劫持後被追殺弄死,這是他總結下來的不得不接受的結果。顯而易見,那小家伙逃不了這麼遠。
或許有必要再見一見柳琪。
他沒有殺柳琪。雖然她貪婪謀算著懷上他的孩子,在生產後察覺孩子被異毒徹底廢掉了根骨,又機關算盡、鼠目寸光的認定絕無可能從趙家得到任何好處,反而更怕被趙家懲罰報復,事後竟然狠心將那個丑丑的小家伙扔棄在醫院,獨自隱姓埋名逃了……但她畢竟是小家伙的生母,如果因為遷怒而殺她,那麼事情因由難免牽連到生而悲苦,死後泯然的小家伙身上,這是罪業。
趙承駿不是迷信,但這時候,他寧願相信那個與他未曾謀面就死掉的小家伙去轉世投胎了。
看看東方,就快到了。希望這回能有所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