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江桑也有不願意傷害到的人嗎?」
「她有一頭偏栗色的短發,
微卷的發式恰好齊耳,
教人每次都忍不住想要靠近,
替她撫平……
她有黑曜石般熠熠的眼眸,
雖然很多時候都會迷迷糊糊地望著你,
就像一只慵懶的波斯貓……
她有著可愛的笑靨,
無論怎樣都是充滿元氣,
仿佛無論什麼困難都難不倒她似的……
她喜歡買書,
比起看到她崇拜我的模樣,
其實,更想看她如獲至寶的神情,
教人忍不住會心而笑……
最重要的是,
她的名字是杉崎幸。」
她在心里,這樣說過很多次;
在她面前,卻一次也沒有說……
她是她最不忍心傷害的朋友,
卻終究為彼此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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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不作聲地回到位置上,杉崎幸無視掉已經上了半節課的老師略帶憤怒的驚愕的表情,徑自凌空扔了個紙團到美阪涼香面前。美阪涼香盯著紙團出身地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打開了。
明天放學後天台見。
美阪涼香怔怔地望著,良久,提筆落字。
短短的幾分鐘似是一個世紀,等紙團傳到杉崎幸手中時已經變成了一張紙條,之前被混亂揉出的褶皺已被細心地撫平,淺淡得看不出紋路。杉崎幸看著美阪涼香寫下的那個「好」字,一筆一劃的符合她一貫的作風,她順手便夾到了教科書里,隨著下課鈴聲的響起,和被闔上的教科書一起丟到了陰暗的抽屜里。
第二天,天台。
日影殘亂。
杉崎幸到的時候,美阪涼香已經倚著欄桿等在風中。直到听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才轉過頭,解開發繩的長發遮住了她的半張面頰,在夕陽中為她染上一抹悲劇的色彩。
很久以後,杉崎幸再次回憶起這個場景時,只覺得美阪涼香似乎已經預知了最後的結局,這一切仿佛是個征兆,便久久地刻在她的心里。
「你是近江愛?」
杉崎幸不知該如何委婉地開口,只能開門見山地直白地問道。
「是。」
美阪涼香望著杉崎幸故意避開她的眼眸,緩緩地應答。
「所以你一直是在瞞著我。」杉崎幸冷笑一聲,「我早該想到的,那個叫做綠川勤西的版主……別用那副什麼都不知道的眼神看著我,你一定是知道的,他寫的都是真的……他說你的《縴魂》是根據身邊人的故事改編的,我說怎麼就那麼像我,我之前還以為是巧合!」
不自覺地抬高了聲音,杉崎幸的眼里卻隱隱有了淚花,她忍住哭腔,盡量用平靜的語氣繼續說道︰「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在你說出我和正樹還有他朋友的事的時候……我只跟你講了我向正樹表白的經過,你是從哪里知道他朋友喜歡我的?別說是他朋友喜歡我只是我的感覺,就是正樹和他朋友鬧翻的始末也只有我們三個知道,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即便他們說了也不會講是因為我的原因……他們在我面前吵起來時也是找了個很小的借口的,你是從哪里知道的?是不是用螺陰蟲讀了我的內心!」
杉崎幸說得極為肯定,美阪涼香一時不知該從何解釋,只能低低地回答︰「我不是……」
「別跟我說不是!」杉崎幸狠狠地打斷美阪涼香的話,「你明明就是,故意瞞著我,故意盜走我的故事,你毀了近江愛,你也毀了我們的友情!」
淚水已經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了下來,杉崎幸一陣又一陣地止不住抽噎,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氣勢卻不輸,說到動情處,她把一直抱在懷里的書包丟到一邊,手里儼然是一只紅色的稻草人。
美阪涼香臉色驟變。
她走上前,杉崎幸便猛地向後退一步,紅色的稻草人像槍一般對著美阪涼香,高聲吼道︰「過來我就拉開紅線!」
聲音里卻是無盡的空虛。
美阪涼香一把撲了上去,用杉崎幸完全無法抵擋的速度和力道打開了她手中的稻草人,然後扯下胸前的衣扣,白色的皮膚上一塊黑色的印記豁然可見。
杉崎幸被她壓在地上,瞪大了眼。
「你這是……」
「听著……」美阪涼香邊說邊流淚,「我不管你信不信,這些都是真的。我確實用螺陰蟲,但只是在書里隨機放上一只……從《深藍五十》才開始的,我不知道你正好買到了有螺陰蟲的那本……你要因此怨我恨我我都沒有意見,我確實騙了你們,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綠川勤西是被我流放到地獄去的,沒錯,不是因為他發現了螺陰蟲的秘密,而是因為他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我不想他把你的事情泄露出來,只能出此下策。」
她的語氣很急,卻字字能听得清清楚楚,杉崎幸試圖去跟上她思維的節奏,卻听得她繼續說道︰「把他流放到地獄後我也要下地獄,她的妹妹因為我自殺了,我必須要贖回我的過失……如果你真的恨我的話,也不要用這種方式,我……」
美阪涼香突然放開杉崎幸,跑到欄桿旁扶著一翻便直直地下落。她的書包被丟在一旁,書本散亂中儼然有黑色的物體,空氣中還殘留著「你是我最不願意傷害的朋友」回音,杉崎幸卻從書本中翻出一只黑色的稻草人。
……是贈品……
杉崎幸想起地獄體驗,毫不猶豫地扯掉了那根礙眼的紅線,一團青幽的火焰瞬間在她眼前展開,她怯怯地走入那片黑暗,听著周身嘈雜的嘶吼,她不知道是不是會有美阪涼香的聲音。
那樣清脆的嗓音,只隨著那聲「你是我最不願意傷害的朋友」殘留在她記憶的深處,時時提醒著她,生命里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過。
她做過錯事,有心悔過,卻沒有得到原諒。
杉崎幸在地獄中緩緩地閉上眼,等待著這段旅途的終結……
天台上,淺見修介拾起了那只黑色的稻草人,被美阪涼香拍掉的紅色稻草人已經恢復成骨女,靜靜地望著淺見修介燒著那只稻草人,並且喃喃著︰「學校真是越來越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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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頭那一段是仿《穿越西元3000年後》里題圖的一段對話寫的,看了很多遍這段對話,還是超級喜歡,今天終于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