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出邪 第四十一章反復

作者 ︰ 懶月慵香

那小寒道,「我才沒有說謊!不信你可以問少師哥哥,他都是我提著跑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從那大黑臉的手里跑掉的,當時,我可是一手拎著一個……」

「小寒!」那少師啟陡然一聲大喊,接著那小寒的話頭,對那大殿里的諸人微一拱手,道,「諸位前輩,英雄,同道的兄弟,我知道今日突然闖入大會,對大家都有些無禮,而且還帶來了這樣一個身份敏感的人。я?燃?文?書庫я想必鬼樂幽丘的單熵單長老,以及諸位鬼樂幽丘的師兄弟,師姐妹們,對在下都是頗有怨言。可是,比起眼看大家被這個假陌緩行肆意愚弄起來,那一點怨言,在下還受得來!我知道大家此刻心頭有許多疑惑,也有許多不解,我少師啟,現在就來給大家說個明白!

正月九日,我听聞鬼樂幽丘被正道血洗,天齊劍傳人被困寒月峽谷。因為恰時就在附近辦事,我便立刻向父親請命,帶了門中三十多位弟兄,一同趕往寒月峽谷前去救援。然而誰想,就在離寒月峽谷十里處的霜亭石橋,我們遭到了劍湖秋水的埋伏,一番廝殺過後,三十多位弟兄頃刻殞命,而我則無奈跳河逃生,僥幸撿得了一條性命。

之後我心想,怎麼說也要去那石橋上把弟兄們的尸身給斂了,入土為安,于是便又偷偷潛回了霜亭石橋處。然而,那時已是凌晨之後,林間大霧彌漫,我忽然听見林子里有個聲音在嘆息自語,後來仔細听去,卻原來是那魔譜仙子座下的九尺黑面神,破陣子。」

人群訝然,有人問道,「破陣子?那破陣子怎麼會在那里?魔譜仙子座下的三子一向緊跟魔譜仙子,寸步不離,莫非那魔譜仙子也在附近?」

那少師啟道,「不錯,我當時也很驚訝。所以就躲在霧里,仔細听那破陣子的自語,後來才知,原來魔譜仙子確實是在附近,而且應該是和風流子還有紅娘子在一起,馬上就會來和破陣子匯合。我當時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自也知道,那些人,我是一個也對不付不來。于是便不敢逗留,當即起了退走的心思。然而哪想,接下來,我卻是听到了一聲極其痛苦的申吟。」

有人道,「痛苦的申吟?有人受傷了?」

那少師啟點頭道,「不錯,的確是有人受傷了,而且那受傷的人,還似要離開那破陣子。接著,我便听那破陣子說到,小子,你身上一共三十二道劍傷,有五道都是貫穿傷,失血過多,而且髒腑移位,你若是能走出三步,我就是放了你,又有何難!」

旁人驚嘆,傷勢如此之重,當真可怕,問道,「那人是誰?莫非?」

少師啟道,「不錯,那人就是此刻站在我身邊的陌緩行,陌兄弟!他在寒月峽谷被人圍困數日,一身傷勢,那是極重。後來,我因先前跳河逃命,僥幸尋得了兩岸花,才以此花之神奇,誘使那破陣子中毒,帶走這陌緩行,同時也因爭斗,導致這陌緩行傷勢加重,最後也是以這兩岸花的療傷特性,給他保住了性命。然而在這其中,那天齊劍卻是沒來得及帶走,依舊留在了那破陣子的身邊。」

他見旁邊小寒臉色極差,又加了一句,「而當時我也是身受重傷,多虧了這位小寒姑娘的善良照顧,我們兩個才能從那瀕死的險境里逃月兌出來。所以我這次帶她來到大會,也是當初答應了她,要帶她來看看,我魔道諸位英雄的氣派。」

人群聞言,不自覺地把胸襟挺了挺,昂首抬頭,點頭道,「原來如此,先才還有些錯怪公子,為何帶這樣一個小孩過來,卻沒想到,原來是有這樣一番緣故,我輩卻是失禮了。」

還有人道,「兩岸花?若以那等奇物,克制那破陣子一時半會兒,倒也的確不難,公子當真是洪福天佑,令人羨慕啊。」

另有人道,「我說怎麼陌公子看起來這般的沒有精神,原來還是重傷未愈,兼程趕來這里,都沒有好好休養,當真是辛苦啦。」

那少師啟見眾人如此,心中稍定,而看那小寒面色稍緩,也在暗中吁了口氣,繼續道,「這里能夠得到諸位的體諒,在下當真是感激不盡。然而,有些弟兄想必也听過一些,我們剛剛來到碧落城,便因為早有一個陌緩行帶著天齊劍,從城中大搖大擺的走過,所以我們就被人當成了假貨,還一度被懷疑是正道的奸細,差點就被幾位熱血的弟兄給抓了起來。不過因為一些意外,我們也是僥幸逃月兌,最後輾轉多時,才在今天,終于來到了這氤氳地府。而在這里,我終于見到了這位手拿天齊劍的陌緩行,當真是像,太像了!若非我早知這其中緣故,恐怕,也如大家一樣,對這位陌緩行生不起半點懷疑。」

人群听他這一番概述,雖然說的簡練,但也想得到,他到底是經過了多少次慘烈廝殺,才能夠闖到這里,而且天鮮樓之事,眾人都有所耳聞,故此心中敬佩,暗地里便信了三分。

有人問道,「你說這陌公子最先是在魔譜的手里,可是那魔譜為什麼要救陌公子呢?」

那少師啟聞言冷笑兩聲,轉而向那座上的陌緩行道,「如今大家看見了這個手握天齊劍的陌緩行,坐在這位置上,難道還能不明白,魔譜的意圖究竟是什麼麼!」

眾人心中一驚,暗道,天齊劍,是為了天齊劍!憑借天齊劍,便可以掌控鬼樂幽丘,進而分化魔道,從此在我魔道里埋下一枚釘子!今後無論我們要做什麼,都逃不過他魔譜的眼楮!而他魔譜想要做什麼,甚至都不用自己動手,直接借那鬼樂幽丘的名望,讓我魔道去給他賣命!當真是好深的算計,佩服啊,當真是佩服!

人群想到這里,看那座上的陌緩行,不禁都帶了幾分懷疑。就連那脾氣有些暴躁的單熵,在這時也暗自思慮了起來,是啊,若這陌緩行真是那魔譜仙子找人假扮的,那我鬼樂幽丘可真是被人連骨頭帶肉都給吞了,還兀自不覺啊。

那座上的陌緩行見人群眼光望向自己,閃爍不定,不禁淡淡一笑,道,「少師公子,听你說得理直氣壯,振振有詞,連我都開始懷疑,我是不是那魔譜仙子找人假扮的了。不過,我听你說了半天,卻也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詞。當然,我並不懷疑你說的都是假話,也不會如你懷疑我一般,懷疑你是不是真正的少師公子。然而,你那身後的陌緩行,我看也未必就如公子你所說的那般,一定就是如假包換的天齊劍的傳人,陌緩行。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天齊劍的傳人,向來都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天齊劍在人便在,天齊劍亡人便亡。而我如今也不以這個來說事,我只問公子一個問題,公子,你可曾親眼在那破陣子的身邊,見到過天齊劍?」

那少師啟聞言一愣,心中思緒一轉,不由面色驚變,雖然極不情願,可依舊承認道,「沒有。當時大霧,我只听到破陣子和陌兄弟談到那天齊劍,而又因為情勢緊張,我並沒有去注意那天齊劍的存在。」

那座上的陌緩行微微一笑,道,「如此說來,從公子一見到這位身後的陌緩行開始,就未曾見他拿過天齊劍了。而听公子說了半天,我也想來講一個故事。我被劍湖秋水圍困在寒月峽谷,想必大家也都是知道的。而當時我與我的師弟,卻並不是如少師公子所言,為那魔譜所救。而是依仗著天齊劍的鋒銳,浴血拼殺,好不容易才殺出了一條血路來!這才生存下來,並且來到這氤氳地府。而羅師弟,想必,你該是能為我作證的罷!」說著,他朝那單熵的後面,一個花白頭的少年人看去。

只見那花白頭的少年,在自己的同門,以及大殿中人的注視下,他微點了下頭。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他與他的陌師兄,的確是自救而非人救,而且,那天齊劍也一直就在這座上的陌緩行手里,絕沒有易手!

此刻,眾人忽然現了一個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可能。那就是那少師啟並沒有說謊,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然而,唯有一點是假的,那就是他身後的那個陌緩行!從一開始,他就是假的,從一開始,他就是魔譜仙子找人假扮好的!故意要引這少師啟上鉤,並讓他帶了人來這魔道大會,而其目的,恐怕要比直接讓人拿了天齊劍,來到這氤氳地府,還要來得可怕而深沉。

而少師啟,就在剛才,就在那座上的陌緩行,問他那個問題的時候,也已經想到了一點,所以他才會臉色大變。他本身一路上也覺得奇怪,為什麼陌緩行一直都不願意跟他來氤氳地府,來參加魔道大會。而若他真是假的,是被那魔譜仙子逼的,所以才並不願意跟自己過來,抑或是,他根本就是欲擒故縱,讓自己在逼他的過程當中,堅信他就是陌緩行……太可怕了,這魔譜仙子的算計,當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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