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要縱身上去,卻見一個嬌小身影把他攔住,張開雙臂,抬頭瞪著他道,「大笨尺,你要敢動阿帖一根寒毛,信不信我把你打得再也翻不過來!」
那韓八尺心中一顫,知道這小寒厲害,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這大庭廣眾之下,又如何能被一個小丫頭的話給唬住!
他咬牙道,「小寒姑娘,你讓開!那個陌緩行是假的,你還要維護他做什麼!咱們都被他給騙了!」
那小寒生氣道,「不,不會的,他就是真陌緩行!不信,那個水姑娘可以作證!她知道,他一定是真的!」
眾人順著她手指看去,見是鬼樂幽丘的弟子,面上不禁訝然,這假陌緩行什麼時候和鬼樂幽丘的人有聯系了。я?燃?文?書庫я
這時,鬼樂幽丘的門人也都看著這水鏡花,面上均是疑惑,那單熵也是皺著眉頭,問道,「鏡花,這是怎麼回事?」
那水鏡花自從那斷臂的陌緩行戰敗之後,便再沒看他,而這時見人人都望著自己,不禁抬頭望了他一眼,見他此刻也把眼楮望著自己,那里面不知是期盼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兩者視線相交,水鏡花把頭撇了開去,抿了抿唇角,輕搖下頭,道,「他不是陌師兄……」
聞言,那斷臂的陌緩行不禁身子一顫,眼中那份期盼當即便轉了茫然,而茫然下刻又轉了黯淡,黯淡之後,則徹底失神,一雙本就有些衰敗的眸子,此刻卻是徹底變得空洞,再無半點神彩。
而眾人聞言,自是理所當然,想來那小寒又在胡亂瞎說,而那少師啟卻是听得心中一怔,那少師逐、雲橋等知情之人,此刻也在心中暗驚,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在思索,這水鏡花為何會如此說,難道那天在清閬小苑生的事情,都只是少師啟一個人的幻覺而已?
那小寒則不敢置信,道,「怎麼可能,你……你騙人!昨晚你明明都承認了,怎麼今天你又變了呢!」
那水鏡花側頭不語,並不理她。
看那場中人都一臉懷疑地看著自己,小寒心中一急,忽然,她看了阮清儀,只听她喊道,「清儀姐姐,你來說,他才是真的陌緩行,對不對?」
那阮清儀看著小寒,見她一雙閃閃亮的眼楮望著自己,暗嘆口氣,卻是把眉眼一低,並不說話。只听一旁的朱斌冷哼一聲,說道,「我當初就覺得這人是個假貨,可淚雪樓偏要袒護此人,還說他一定就是陌公子!哼,果不其然,這淚雪樓,也不知道是有什麼居心!」
那王清容面色一變,卻听那阮清儀道,「當初見這人會使花鬼劍法,而且相貌與陌公子一般無二,便想此人必定就是陌公子了。可哪知道,此人隱藏如此之深,若不是今日陌公子當面拆穿,恐怕清儀還被他蒙在鼓里,為他所騙。如今想來,清儀也是萬般追悔,羞愧不及,還望陌公子見諒。」
那手握殘血的陌緩行冷哼一聲,並不說話,而那小寒則一臉失望,望著那阮清儀,有些不能理解地道,「清儀姐姐,你……你當初不是還一直相信他就是陌緩行的麼,怎麼,怎麼現在連你也變了?」
那阮清儀嘆了口氣,道,「小寒,事情已經很明白了,他的確是假的,我們都被他騙了。」
那小寒抿了抿嘴,心中不甘,又轉向那水鏡花,問道,「你還記不記得,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這可是你們互表心意的詩句,昨晚你們對答,不是還哭著喊他師兄的麼?怎麼今天你又說他不是了?那你昨晚那一聲聲的師兄,又是怎麼喊出來的!」
人群听到昨晚對答,又看那水鏡花把頭垂下,並不答話,不禁猜測,難道這水鏡花,事先真的見過假陌緩行?
那單熵見水鏡花如此,也正要問,卻听那手握殘血的陌緩行微微一笑,道,「小寒姑娘,你這話可不能亂說,你那兩首小詩,是我與水師妹互表心意的詩句不假,可是此事在我鬼樂幽丘,可謂是人盡皆知,隨便找個人來打听一下,都能知道。然而僅僅就憑這個,也想來誆騙我家師妹,恐怕還有些不夠罷!」
他這一番插口,話說證據不足,卻是暗中把眾人對水鏡花是否在昨晚見過假陌緩行的懷疑,轉移到了對小寒話語內容的真實性上面來。
只見那小寒點點頭,道,「好,既然這樣不夠,那我問你,花鬼蝴蝶和刀秀千山之間的糾葛,你知道嗎?」
眾人這下又是一驚,紛紛把想象力展開,討論熱烈。而那手握殘血的陌緩行見人群如此,當即面色一沉,冷聲道,「小寒姑娘,我師父已是逝者已歇,你何必還要如此辱她!你若是再要亂說,就算是小孩,我陌緩行也不得不拉下臉面,跟你來討教幾招!」
那小寒哼了一聲,道,「你當我怕你麼!你不知道這件事情,那水鏡花可是知道!而且,就是這個陌緩行告訴她的,不信,你問她!看她是不是敢昧著自己良心,說出一聲‘我不知道’來!」
眾人又把目光轉向那水鏡花,而少師啟則在一旁嘆了口氣,擺擺頭,不再說話。從剛才那水鏡花說斷臂的陌緩行不是陌緩行開始,他就知道,今日之事,敗局已定,之所以不阻止小寒,繼續讓她糾纏下去,就是想看看,這件事情到底會展到何種地步,而那魔譜仙子在這其間,又會得到何種好處。以此推斷,或許就能夠揣摩出來,那魔譜仙子安排這一系列的事情,究竟目的是為了什麼。
只見那水鏡花低著頭,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搖了搖,道,「我……不知道。」
眾人了然,這小寒果然又在胡攪蠻纏,可是小寒心中當真是氣極,只見她指著水鏡花罵道,「你……你這個臭女人,從頭至尾也沒有一句實話,你當真是沒有良心了嗎!那天,他,他,他,他們都在!他們都可以作證!你明明是听過的,怎麼才過了一夜,就好像全部都忘記了一般,真是氣死我了!你這個騙子!你是騙子!騙子!!騙子!!!」
她說那「他,他,他」時,手指連點,把那少師逐,雲橋,還有蒼全給指了出來,人群駭然,這下可不敢嘀咕,只敢用眼神來交流,這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那少師啟被小寒這麼一弄,一張臉上立時變得慘白,而那雲橋則是一臉尷尬,蒼面色鐵青,而少師逐這時卻是面無表情,也不知他到底在盤算著什麼,一直都沒有出聲,就好似不關他事一般。
那鬼樂幽丘的人,見小寒指出這幾個人來,面上都變得極其難看,那單熵更是縱起眉毛,冷笑道,「我說這事情,怎麼處處都透出一股古怪來,原來,雲大掌門、蒼幫主還有少師先生,卻都是事先商量好的!鏡花!你昨天是不是見過那個假陌緩行?!」
那水鏡花不敢隱瞞,低聲說道,「是,弟子見過。」
那單熵點頭,冷聲一笑,道,「好,好,好!」對那雲橋三人一人道一聲好字,而後轉向那手握殘血的陌緩行道,「掌門,你說這假陌緩行該如何處置!」
他這一聲掌門,叫得人群心中一跳,看來,今日過後,這陌緩行便算是正式繼任了鬼樂幽丘的掌門了。
那手握殘血的陌緩行也是冷冷一笑,道,「這里畢竟是氤氳地府,如何處置,也還要問過了雲大掌門以及少師先生才能夠定奪。而我陌緩行在別人眼里,恐怕連個屁都不是,哪里又是能夠說得上話的。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