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荀慵紅了一大片的衣衫,藍心只覺手足無措,又見他緩緩閉上眼楮,心中驚嚇,拼命搖他,哭喊道,「師弟,你……你怎麼了?你,你可別嚇我啊……師弟!師弟!……」
旁邊清江行見她亂搖荀慵,哭得梨花帶雨,不禁覺得好笑,道,「姑娘何必如此,哭得這般傷心,他又沒死,哎……真是我見猶憐啊。」
他見石州行走過來,便把手中摧花棍一提,笑道,「老二,這次可是我贏……唔!」清江行面色陡變,他捂住胸口,張口哇的一聲,竟是吐落一口血色冰渣。旁邊石州行陡覺驚變,連忙扶住,喊道,「老大!」
那清江行抬起頭來,只見他面上騰起一道黑氣,目中隱有黑氣游走,極是詭異,石州行大驚,察覺清江行身體顫抖,逐漸轉冷,不免問道,「老大,你,你怎麼了?」
清江行看那躺在藍心懷中的荀慵,不禁咧嘴一笑,有些氣虛道,「厲害厲害……咳咳……」他又從嘴里咳出兩口細血渣來,身上罡氣騰起,就見他面上黑氣被壓在眼下,如何翻騰也上不了眉梢,但他身上卻是越來越冷,當即盤坐在地上,凝神運功要壓那黑氣,而石州行也跟著坐下,雙掌抵在他背後,度過真氣,助清江行一臂之力。
那荀慵在藍心懷中喘了兩口粗氣,閉眼片刻,就見他身上傷口流血已經止住,睜開眼,見到藍心淚眼婆娑,凝噎模樣,不禁微微一笑,有些虛弱喊道,「師姐……」見藍心沒有反應,他再喊兩聲,那藍心只顧自個哭去,全沒听見,荀慵心中無奈,只好抬手輕握住藍心捧在自己臉頰上的手,緊了緊,喊道,「師姐……」
藍心手被握住,自然驚醒,「嗯?」她拿另一只手抹開淚水,就見荀慵笑望著自己,不禁一喜,叫道,「師弟,你……你沒事?我……我還以為……以為……嗚嗚嗚……」說著眼中霧氣騰起,竟然俯身抱緊荀慵大哭了起來。
荀慵被他抱住,感受香軟溫存,雖然有些氣悶,但也覺得極好。不過,知道此刻不是想這些心思的時候,只好輕拍藍心脊背,安慰笑道,「好了,師姐,我這不是沒事麼,你再這般哭下去,我可就真要被你以為去了。」
藍心直起身子,想在他胸口上重重一錘,可臨到胸口,卻又變了輕撫,抹淨眼淚,紅著眼,嗔道,「你以為什麼!你知道我以為什麼!我才不是因為你才哭的呢!」
荀慵一愣,道,「那是為了什麼?」
藍心嘴巴一撅,偏過頭去,道,「哼!」
荀慵無語,看這變臉無常的藍心,心頭默默升起些暖意。
他們這里打情罵俏,卻一清二楚落在旁人眼里,那紅娘子眉頭淡淡一皺,道,「仙子,這兩人該如何處置?」
忽然,林間「嗖」的一響,便听那手提江月銀 的男子慘哼一聲,翻滾出十數丈遠,眾人一驚,紅娘子剛要喝上一句來者何人,就听一個嬌氣聲音罵道,「老混蛋,敢打我荀慵哥哥,找死!」話音伊始,便見一個嬌小身形急晃至石州行兩人身旁,一腳就往那石州行的腦袋上踢去,石州行驀然睜眼,收功不及,抬手去擋,只是悶哼一聲,被踢開好遠,而那嬌小身影在空中一旋,順勢一腳又要踢上那清江行的後腦,石州行見狀大驚,喊道,「老大,小心!」
那清江行一心壓那黑氣,已經退至頷下,可突然石州行收力,那黑氣又騰上唇邊,再听石州行一聲喊,想也不想,把身子往前一伏,那嬌小身影一腳踢空,竟然再旋一圈,腳後跟往後一勾,點在清江行背上,清江行「噗!」的一口老血噴出,滾地葫蘆一般滾了開去。
荀慵看清來人模樣,不禁一喜,叫道,「小寒?你怎麼才來!」
那小寒道,「我還不準備來了呢!」見她一拳擋開劈來的江月銀 ,借力後遁,順手抄起荀慵和藍心的衣領,如老鷹拎小雞一般,把兩人給拎到林邊,口中說道,「知道姐姐在這兒,我早溜了!都快出飛蛇了,竟然接到了墨雪傳書,真是晦氣!」說著放下兩人,打出一通亂拳,鑽個空子使一招極陰損的腳法,把那陰鷙男子一**踢飛開去,她正要追上,把那陰鷙男子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卻見旁邊突然一飄紅袖如風蝶飛來,另有一抹青袖如雲雨罩來,青雲蘊雨,紅蝶飛風,兩相交融,竟把小寒籠在其中,分身不得。那陰鷙男子被她踢飛後雖然艱難站起,目中隱有怨毒,但並沒有圍上來,似乎邁步不得,那……哪里,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如今,魔譜仙子身邊就只剩下紅娘子和破陣子兩人,破陣子提著丈五金剛杵,冷眼看著場中打斗,始終一言不發。而紅娘子則見著小寒保護荀慵,又提到墨雪傳書,略微一想,不禁了然,道,「仙子,原來那小子是黃道中人!」
魔譜仙子不語,那紅娘子繼續說道,「那他口中說要來見仙子的,也定是黃道中一個極厲害的人物了。」她不禁有些擔心,道,「仙子,您曾經說過,譜主曾言,如遇黃道,能避則避,您看……」
忽然,那邊又走出兩個人來,藍心見著自是一聲驚喝,道,「是你!還我簪子!」
她撲過身去,對方兩人自是少師啟和陌緩行,他們自離正陽與關天繁交上手後,便被小寒拖出人群,一手抓著一個,往飛蛇外狂奔,然而,將近飛蛇外圍,一道黑光飛來,砸中小寒的後腦勺,她腳下一絆,竟然帶著兩人在山上滾了十數圈,最後爬起來,兩人就見她一臉哭喪模樣,道,「完了,果然是姐姐來了,怎麼辦……」
少師啟聞言眼楮一亮,道,「你姐姐?」略做思索,又問道,「她在星辰曜谷?」
小寒癟著嘴,點了點頭,道,「少師哥哥,我姐姐很凶的,這次小寒闖禍不小,被她抓著,肯定會被賣掉的,怎麼辦……」
少師啟心想,小寒的姐姐在黃道之中,地位定然極高,如此人物不去見上一面,也太虧了結識小寒的這一番緣分了。況且父親也說過,若是打听到什麼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通知他,百聞不如一見,如此機會,豈能錯過!而且三氏的人也還在那里,一想到父親傳令時的神色,必然是有極麻煩的事情,九氏同屬一門,少師啟還是有些擔心,于是說道,「小寒,你這次不過就陪我們上了一次氤氳地府,逛了一次蕭家,要說闖禍,我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既是你姐姐,頂多就罵你兩句,絕不可能會想要賣掉你!你還是回去見見你姐姐罷,主動認錯,相信她也不會難為你的。」
小寒听著卻一個勁地搖頭,道,「不行不行,我闖的禍是在遇見你之前,是……」她忽的住嘴,卻叫道,「不行啊!姐姐叫我去攔住那魔譜仙子,可我真的不想再見到那個……那個怪女人了啊!」她停頓一下,最後用了怪女人一詞,還特意在「怪」字上加重了語氣。
少師啟和陌緩行兩人對視一眼,面上皆有驚色,齊道,「魔譜仙子?」
見小寒點頭,兩人心中皆有所思,不過所思卻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