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雞下凡 第37回 當干部迫不得己 打電迫...

作者 ︰ 顏公上

他見眾人在听他講,繼續說︰「我剛才已說明我們的觀點和解決問題的方式,我以為是公平合理的。對我們來說,可以說做到了仁至義盡。就憑你王光興這個舉動,就缺乏對待問題,解決問題,處理問題的能力。別說你這點小小的威脅,就是天塌下來,我今天都要給他頂回去。你們想一下,今天要想解決問題,你就坐下來談,如果今天你不想解決問題,我告訴你,我們就既來之,則安之,我不可能不解決好就走。話已經給你們說清楚了,你們看著辦。」他說的一口重慶話,說完又坐在床上。

就在公上演講之時,張元富站在門外給地壩里的人說︰「顏書記是重慶知青,他不僅口才好,還有武功。七、八個人不是他的下飯菜。因他有能力,表現又好,所以培養他當干部,提拔他當公社團支部書記,今天這個事弄不好,事情要弄大。」

人群中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農民,听了張元富胡說後,抽身走了。這人姓王,是隊長,也是王光興的堂弟。王隊長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大隊支書那里匯報,支書听了後,又同王隊長到長生公社匯報。

王光興見王東升還不退下,氣憤地說︰「升娃子,你給老子坐下來,看他們要做啥子?」

公上馬上改口說︰「王大爺,你錯了,不是我們要做啥子?我一再強調,是希望坐下來商量,共同解決問題。現在關鍵是你們對這個問題的認識和態度,要拿句話來說。」

王光興說︰「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他們耍朋友是他們的事,我又沒有得他們一分錢,憑啥子找我退錢?」

公上走到他面前,說︰「王大爺,你這樣說就沒有什麼意思了。第一,你想,我們不說千里迢迢,這麼遠跑起來,不找別人,只找你,這肯定是有因果關系的。第二,我們不可能無中生有,紅口白牙地打胡亂說。第三,王東菊和張亮富耍朋友期間送的禮和禮金,張亮富他們記了帳的,你不可能置王東菊的名譽而不顧,推得一干二淨。退一萬步來說,即使你一分錢都沒得,王東菊是你的女兒,你也應該承擔這個責任,你說是不是。」

王光興極不耐煩地說︰「好好好,我們是農民,大老粗,說不贏你,算嘛,好多錢。」

公上表揚著說︰「對哦,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態度嘛。」他指著張祖德說︰「張大爺,你把帳念出來听一听,但要實事求是,本著互諒互讓,友好協商的精神解決問題。」他打起官腔,還真像那家人。

張祖德點頭說︰「是,肯定實事求是,未必我們還亂來嗎?」

公上見雙方平靜下來算帳,便示意歐陽生貴陪他出門去轉一下,以增加人們對他的神秘感。歐陽生貴會意,跟在公上後面,張元富緊隨其後。屋外的田土里,長滿了綠油油的一片片,一行行小麥,油菜、胡豆、豌豆,這些景色對于長生在農村的農民來說,毫無心動之處,見慣不鮮。公上邊走邊說︰「錘子,你怎麼膽子那麼大,把我介紹為團委書記,我當時不認也不行。還好,那些人都被蒙住了,萬一穿幫了,不僅這個事要全部搞砸,前功盡棄,如果發現我是冒充的,錘子,還要弄我去坐牢。」

歐陽生貴在後面笑著說︰「當時他們這麼凶,我也沒有考慮那麼多,我只看到你那個樣子,打扮,說話的口氣,像個當官的,所以就沖口而出。這個事肯定不會穿幫,憑你剛才的一番說法,他們心里已服氣了,特別是你個樣子和神態,就把他們嚇倒了,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你敢冒充團委書記。」

張元富站在中間說︰「你在給他們說話的時候,我都在旁邊敲邊鼓,說你是重慶知青,因為表現好,有能力,所以提拔為團委書記,大家都相信了。」

公上苦笑著說︰「他媽的現在對我們地富子女株連九族,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別說封官,連起碼的平等權利都沒有,沒想到你今天給我封了個官,還管用,讓我過了一下官癮,真他媽可悲,可笑。」

歐陽生貴說︰「倒也是,憑你的能力,別說一個團委書記,就是一個公社書記也都沒有問題。」

張元富附和說︰「就是,就是。」

公上不服氣地說︰「公社書記,你那本《三國演義》里面,有個叫龐統的,眼觀十行字,耳听百人言,一日審百案,我認為我也有這個能力。龐統對劉備封他做個縣官,他不服氣,說我非百里之才。後經諸葛亮推薦,做了軍師,給諸葛亮平起平坐,我認為我也有諸葛亮之才,龐統之謀,什麼事情都應該要有先見之明,特別是任何情況下,都能夠急中生智,隨機應變,恰如其分地處理。而且處理任何事情,都要有一顆公心,所謂以理服人,自己做到問心無愧,就什麼事情都不怕。比如今天這個事情,當時張亮富找到當地干部,當地干部就應該出面處理,結果當地干部沒有‘公心’,更沒有正義感,所以把事情弄到今天這個地步。」

歐陽生貴激動地說︰「就是,今後如果是老子當了官,凡是老百姓的啥子事情,都按你說的那個公心去處理,幫老百姓解決好問題和困難。」

歐陽生貴靠在一根樹上,話題一轉,說︰「當真,我問你,你為啥不接一個婆娘呢?憑你的條件,應該是沒問題的。」

公上折了一根樹枝在手上說︰「你還說應該沒問題,李之黑那個雜種還說我接不到婆娘,說我是富農,單身漢,沒有人願意嫁給我,真他媽憋氣。老子要接婆娘,張口就來,一般的丑八怪,送給老子都不要。」

歐陽生貴問道︰「喂,當真,听說七小隊那個女知青周君蘭很喜歡你,她表現又好,又在大隊教書,你把她結倒算球了。」

公上笑著得意地說︰「豈止是周君蘭喜歡,還有吃國家糧的,工人,西昌那個地方,就有兩個姑娘追我。我也說不清,一想起李之黑那個雜種那種語氣,我就覺得惡心,就不想娶老婆。老子非做一點事情出來再娶老婆。否則讓人說老子是靠老婆才吃得起飯的,所以現在凡是比我條件好的,無論她再漂亮,我都沒得心思娶她。」

張元富說︰「這個世界真他媽不公平,我們想結婆娘沒有人跟我們,你不想接呢,偏偏有那麼多人想嫁給你,干脆你讓一個給我算球了。」

公上笑著說︰「我又沒有霸佔,你要你去追就是了,只要她願意嫁給你?」

歐陽生貴挖苦他說︰「你就是把卵烤子想大,也沒得哪個理睬你。」

張元富有二十一二歲,已超過農村婚齡的警戒線,雖然政策規定男的二十五歲,女的二十三歲才準結婚,但事實上農村普遍都是十八、九歲便結婚了。辦結婚證的婚齡不夠,便采取開假證明或找關系通融,或者干脆不要結婚證。

此時已近中午時分,上午在場的一個中年農民疾步跑到坡上,邊走邊說,「顏書記,顏書記,我們公社的團委書記請你到公社去。」

張元富見他眼熟,問道︰「你剛才是不是也在地壩里?」

來人笑著說「是。」

公上、歐陽生貴一听,心里為之一緊,共同都在想一個問題︰怎麼辦?怎麼辦?不去不行,人家團委書記請你去,你不可能不去。去了又怎麼辦?萬一穿幫,怎麼收場?

公上平靜地問來人︰「請問你是……,貴姓?你們的團委書記又貴姓?」

來人想了一下說︰「我姓王,是這里的隊長,公社團委書記也好像是姓王。」

「你們團委王書記怎麼知道我來了,他請我去干什麼?」公上細問著。

王隊長站在土埂上說︰「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我看到勁仗不對頭,怕出大事,便去給大隊李支書匯報了。李支書听了後也認為事情嚴重,又和我一起到公社去給鄉長匯報,鄉長听說你是團委書記,就喊我們鄉的團委書記來處理,順便叫我回來請您。」

公上越听心里越緊,又問︰「你們團委書記多大年齡,是男的還是女的?」

王隊長說︰「好像是個年青女的。」

公上听了後,心里踏實了,說︰「好,請你回去告訴王書記,說我下午吃了飯就去。」

王隊長說︰「好好好,我回去告訴領導。」

王隊長走後,歐陽生貴說︰「你怎麼敢答應去呢?去了怎麼辦?萬一……」。

公上說︰「這個時候,我只有硬著頭皮上。如果我不去,或者干脆我跑了,不僅分錢收不到,說不定要把你們扣在這里,總不能半途而廢,前功盡棄,抱頭鼠竄吧。剛才來人說是個年青女的在當團委書記,所以我馬上答應去,我只好冒一次險。你放心,我會瞞天過海,有驚無險。」

歐陽生貴說︰「算了,這太危險了,萬一露了餡,你被抓起來,我咋對得起你講。」

公上說︰「現在是只能進,不能退,如果是現在就撤,倒轉反而穿幫。好在我們是南津區,這里是伍隍區,公社的團委書記沒有在一起開過會,互相不認識,也不知道名字,只好鋌而走險。」

歐陽生貴說︰「萬一她們打電話問呢。」

公上說︰「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我想不會,除非她們現在已經懷疑我是假的,但又不可能,如果她們現在就懷疑,便早就打了電話了,現在是來抓人,而不是來請我去了。」

歐陽生貴說︰「你分析得倒是有道理,不過萬一你去了,你又沒有當過官,露出馬腳,怎麼辦。」

公上說︰「我沒有當過官,見過當官的,他們說話的語氣和內容我多少曉得點,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到時候只有隨機應變。萬一穿幫,我只好尋機跑了,我也就顧不上你們了?」

歐陽生貴說︰「那當然,那當然,如果那樣,是我害了你。」

公上說︰「談不上害,如果今天的事情穿幫,我往哪里跑,跑得了嗎?一個電話打到我們公社,民兵馬上便來把我抓走了,現在管不了這麼多,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不過我相信,只要是個女的,我就有辦法對付,肯定不會出漏子。」

歐陽生貴懷疑地說︰「是不是哦?」

公上說︰「現在沒有什麼是不是,是也得去,不是也得去,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歐陽生貴說︰「那下午我也跟你一路去。」

張元富說︰「我也去。」

公上說︰「歐陽生貴可以跟我一起去,張元富不能去,一是怕人多嘴雜,稍微不慎,便要露出馬腳;二是你留在張大爺那里,他的脾氣暴,你留在這里,給王光興一家人更大的壓力,迫使他們現在付錢。」

方案確定後,三人回到了王光興家里。此時已經是下午二點過,正是農村里吃晌午的時候。公上見王光興一家人沒有煮飯的意思,當然就談不上吃飯了。張祖德和王光興因為每次的禮品、禮金爭得面紅耳赤。公上打斷王光興的話,問︰「剛才是不是你們的公社干部來請我到你們公社去?」

王光興坐在板凳上說︰「是,剛才隊長來通知的。」

公上低頭問︰「他是你們的隊長?」

王光興望著答︰「哎,就是剛才來喊你的那個。」

公上抬起頭來說︰「哦,他就是隊長嗦,你怎麼不介紹一下呢。」

王光興抬著頭痛苦地說︰「我當時,我當時……。」

公上幫他說︰「哦,你當時沒有機會,也忘了介紹,不關你的事。不過老王呀,我今天來的目的,是想把影響控制在最小的範圍,經上午這麼一鬧,你看連你們公社都驚動了,你說這是不是自討苦吃。當時你們冷靜點,不就啥事都不會發生了嗎?這樣影響多不好。」

王光興氣憤地說︰「曉得哪個賣**的吃家飯,屙野屎,跑到公社去告老子的狀?我日他先人,要是老子曉得是哪個?老子非殺死他龜兒子不可。」

公上拍著王光興的肩說︰「別激動,別激動,殺人是犯法的,你殺了別人,自己又活不成,何必呢?這樣吧,你們抓緊時間商量,兩下處理好,免得夜長夢多,大家都煩。我馬上到你們公社去,就說你們的態度很好,主動願意如數退錢,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再節外生枝,造成不必要的影響和麻煩,你說是不是?」

王光興說︰「是,是,感謝顏書記,麻煩顏書記在公社干部面前給我美言幾句。我也想通了,舍財免災。顏書記,你放心,我再惱火,我都把收他們的錢退了,算我倒霉。」

公上安慰著說︰「話也不能這麼說。遇到這種事,大家都倒霉,都舍了財,而且都不開心。不過我要求雙方實事求是,該退多少退多少,不能多退,也不能少退,有些理不清的帳,大家的姿態就高一點,別纏著一點小事不放,傷了和氣。」

王光興惱火地說︰「哎呀,算了,算了,顏書記,這個帳我算不清,他說好多,就好多,我認了。」

公上說︰「老王,你不能以這種態度來對待問題,你們慢慢算,如果是你認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等我回來再給我反映,我來處理。」

王光興焦急地說︰「好,好,好,我听顏書記的,等你回來再說。」

到長生只有兩、三里地遠。公上和歐陽生貴提心吊膽地來到了長生公社所在地。公社由十多間瓦房組成的一個四合院,大門外有一棵大黃桷樹,黃桷樹顯得歷經滄桑,歲月磨難,樹根露在外面,張張葉片在隨風擺動。

公上和歐陽生貴走進大門,走進一個辦公室,向一個文書模樣的人問道︰「請問你們團委王書記在不在?」

文書模樣的人大概三十多歲,較瘦,留一個平頭,戴著一副眼鏡,不冷不熱地說︰「你們是干啥子的?找王書記啥事?」

公上說︰「我是顏家公社團委的……」

還未等公上把話說完,他便搶著說︰「哦,我知道了,我們王書記正在等你呢。」他側身喊道︰「王書記,劉家團委的領導來了。」

院內瓦房正廳中間有一間亮檐柱屋,有兩個婦女在上面。一個約二十多歲的婦女,急忙走下露天石梯步,見公上向她笑著走來,怔了一下後馬上笑迎道︰「是顏家公社的顏書記來了,失敬,失敬。」

公上一見王書記,見其雖不漂亮,但顯得端正,莊重,便迎上去。見她伸手,也伸出手去握手︰「你就是王書記,沒想到長得這麼年輕,漂亮。失禮,失禮。今天我來本不想來打擾王書記,沒想到王書記知道了,還望王書記原諒我的不禮之處。」

王書記說︰「哪里,哪里,顏書記能夠到我們這個窮鄉來做客,使我們蓬蓽生輝,高興還來不及呢,那有怪罪之理?我們的不周之處,還望顏書記諒解。」說著她話鋒一轉︰「沒想到顏書記長得……這麼……年輕就當領導了,前程無量啊。听口音好像是重慶人?」

公上放開王書記的手說︰「哪里,哪里,感謝組織的培養。我能力不強,經驗不足,趕王書記還差得遠呢!還要給王書記多學習,學習。」

王書記被說得心花怒放,說道︰「你太客氣了,你這麼年輕有為,只有我給你多學習,學習的。」說著左手一揮︰「來,請上面坐。」

到了敞屋里,沒有辦公桌,只有三條農村吃飯坐的長凳和桌子。公上和歐陽生貴坐了左側的一根,王書記和另一個三十多歲左右的婦女坐在靠牆的那一根板凳上。公上未等王書記開口,便說︰「王書記,我先給你匯報一下我到貴地來的任務。我們鄉張書記有一個親戚在我們七大隊坐,因與貴鄉二大隊三小隊王光興之女王東菊耍了一年多的朋友,不曉得啷個回事,女方提出不干了。通過男方再三做工作,女方一家都堅決反對。男方見女方態度堅決,便放棄了恢復戀愛的想法,向女方提出退禮金的要求。可能是女方和男方產生了矛盾,女方要故意氣一氣男方,便否認收了男方的任何禮金,也當然拒絕退還任何禮金。男方求婚不成,退錢無果,便將此情況給張書記做了反映,所以張書記叫我來了解一下情況。臨走時張書記還特別強調叫我根據情況,有必要的話,請長生公社的領導提供支持和幫助,以求問題得到圓滿的解決。我到後,王光興一家開始不理解我們的來意,態度有點過激。後經我耐心解釋,他們的態度發生了轉變,對我的工作很支持,主動提出退禮金,收了多少退多少。現在他們兩家,正在和和氣氣的算帳。我原想等事情清楚有結果以後,再來請王書記做指示。沒想到王書記已經知道了,不妥之處,請王書記批評指正。」

王書記說︰「不敢,不敢,今天上午召開大隊干部會議,二大隊李支書說你們來了,我才知道這個事,也很關心這個事的進展情況。听說你解決得很好,所以我給我們公社李書記匯報了一下,我們李書記听了匯報後很高興,沒想到我們很難解決的問題,顏書記一來就迎刃而解了,我代表公社黨委和政府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謝。」

此時一群麻雀在瓦房上覓食,還有幾只在天上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一片樹葉從瓦房上掉了下來,飄落在地壩里。公上看了一下外面忙說︰「王書記,快別這麼說,我可能是運氣好一點,遇到王光興一家今天很開竅,否則的話,可能仍然是一事無成,還得求助你們出面解決才行。」

王書記說︰「上午李支書給我匯報的時候,我就叫他回去給王光興說,叫他實事求是,別跟我們長生公社的人民丟臉。」

公上忙站起來說︰「難怪不得今天這麼順利,原來是王書記早已在暗中相助,沒有王書記這句話,王光興恐怕現在都不認帳,我代表張書記及他的親屬,向王書記表示衷心的感謝。同時,我個人對王書記對我工作上的支持,也衷心的表示感謝。」

王書記听後很受用,話題一轉,說道︰「只要這個問題得到妥善解決,對雙方來說都有好處,這個事就不談了。你這麼年輕,下鄉就當了書記,那你還打不打算回重慶呢?」

公上停了一口氣說︰「這個問題我還沒有考慮過,不過一切都要服從組織安排,黨叫干啥就干啥。這是組織原則,所以我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王書記似乎對公上較為圓滑的回答較為滿意,與旁邊坐的人交頭接耳。公上怕節外生枝,避免她們多問,站起來說︰「王書記,我想用一下你們的電話,給我們張書記匯報一下這里的情況,免得他擔心。」

王書記右手往側房窗台一指,說︰「好、好,電話在那里,你去打吧。」

公上早已看見電話放在窗台牆上的一個方洞里,離坐處有二米遠。歐陽生貴踩了一下公上的腳,公上知道歐陽生貴在提醒他,但未理睬,直往放電話的地方走去。

他左手拿起話筒按在話炳上,右手使勁搖電話的搖手,一會後,只听見他喊︰「哎,總機嗎,請接一個資陽。」又等了一會兒,「哎,總機嗎,請接一個南津。」又等了一會兒,「哎,總機嗎,請接一個劉家。」等了一會他顯得很緊張、激動,給話筒說道︰「哎,李文書嗎?我顏公上,請張書記接一下電話。」十多秒後,他又激動地說「張書記嗎,你好,我顏公上嘛。哎,哎,對,對,我在長生公社給你打的電話,想給你匯報一下工作。我今天的工作得到了長生團委王書記的支持,工作進行得很順利,現在雙方在算帳了,估計一會兒便結束了。哦,哦,好,我結完帳就趕回來,哦,代你向長生團委表示衷心感謝,好、好、好,我一定完成任務。好,好,就這樣……」

公上在電話中說的話,坐在旁邊的王書記她們听得一清二楚,這個電話證明了一切,可以放一萬個心。見公上走轉來,王書記說︰「你太客氣了,我只不過是打了個招呼,具體工作還是你做的嘛。」

公上回到座位上說︰「我們張書記叫我代他向你們對我們的工作支持,表示感謝!」

王書記高興地笑著說︰「不敢當,不敢當,也請你代我向你們張書記問好。」

公上說︰「好的,好的,我一定轉報。王書記,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回劉家,如果沒有其它指示,我們想告辭了。」

王書記站起來說︰「沒事了,打擾你們這麼久,下次有機會,歡迎來長生指導工作。」

公上也說道︰「王書記方便的話,也請到劉家來指導工作。」

王書記送到大門口,握手告別。

張元富在離長生公社門口半里地的亂石堆上望見公上和歐陽生貴出來,疾步奔跑過來,說︰「哎呀,你們終于出來了,把我們嚇慘了,擔心你們被抓起來了,怎麼樣……?」

歐陽生貴說︰「她們被公上騙得團團轉,那個王書記對他還有意思了。」

張元富開心地笑著說︰「公上這輩子不枉自活,走到哪里都有女人喜歡。」

歐陽生貴邊走邊問公上,「你的膽子真大,怎麼想起打電話這一招,把我嚇慘了,你在電話上說那些,是怎麼回事。」

張元富不明所以地望著公上,公上說︰「打個屁的電話,我當時想,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說多了害怕露出馬腳,節外生枝。我無意間看見電話,便突然想到,用電話來證實我的身份,我說那些話是故意說給她們听的,其實我根本沒有搖通總機,是我在給自己說話。怎麼樣?我今天這招比起諸葛亮的空城計瞞天過海差不多吧?」

歐陽生貴恍然大悟︰「哦,差不多,差不多,還比諸葛亮凶點,你裝得真像,連我都認為你是真的在打電話。」三人哈哈大笑。

公上站在一堆亂石上問張元富︰「張亮富,他們結完帳沒有」。

張元富高興地說︰「早就結完了,錢都拿到了。」

歐陽生貴問︰「退了多少錢」。

張元富說︰「八百六十元」。

歐陽生貴似乎感到很意外,但未露聲色,說道︰「那這樣,你去喊張亮富他們走了,我們就不去見那個主人家了。」他看了一眼公上,似乎征求公上的意見。

公上點點頭,張元富一個人便分道走了。

一會兒,張元富、張亮富、張祖德一行數人走到一條小公路上與歐陽生貴、公上會合,張祖德說道︰「今天好得公上來了,否則的話,肯定又是白跑一趟不說,還不曉得還要受些啥子氣?」

歐陽生貴說︰「這些都不說了,我們趕緊走路到伍隍去把飯吃了。人家公上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早飯,把人家餓慘了。」

公上苦笑著說︰「不說不餓,你一說還真的餓得心慌了。」

一行人約半個小時到了伍隍,已是五點多鐘,在一個國營餐廳,點了幾個菜,喊了一斤紅苕酒,大家吃過飯後,又紛紛往回趕。到了公上的家門前的公路上,天已漆黑,在分手時,歐陽生貴把公上喊到旁邊說︰「今天麻煩你了,也感謝你,今天不是你的話,肯定拿不到錢,所以,老丈人說給一百塊錢給你,表示感謝。」

公上感到很突然,說道︰「你說的啥子?幫你的忙是應該的,你怎麼用錢來感謝呢?你把我當成啥子人了,這個錢我能要嗎?」

歐陽生貴說︰「我曉得你不會要,但這個錢是賺到的,該你的,你應該收。」

公上不懂的問︰「怎麼是賺到的?咋回事?」

歐陽生貴說︰「本來張亮富他們一共只給了女方六百多元的禮品和現金,張亮富今天見你去了佔了上風,就多算了兩百多元錢,對方見你這麼凶,又驚動了他們公社干部,無奈之下,被迫多退了兩百多元,想息事寧人,舍財免災,打發我們走了算了。」

公上惱怒地說︰「他們怎麼能這個樣子呢?錘子,這個忙我倒轉幫了個虧心忙,人家都那麼窮,他們這麼做太沒良心了。」

歐陽生貴說︰「啥子雞兒良心不良心,這個世道哪里去找良心,你拿倒算球了。」

公上推開他的手說︰「我不要,你跟他們說,今後這些壞良心的忙,不要再來找我幫,這些壞良心的錢,也最好不要用。人家一家人那麼窮,他們怎麼那麼狠心的多收人家兩百多元,于心何忍。算了,你不知情,我不怪你,最好你跟他們說,把這個錢退給人家,免得使我幫了忙,心里一輩子不安,欠了個良心帳,錢我是肯定不會要的,就這樣,你們也快回去了。」

歐陽生貴見公上態度堅決,似乎又說得在理,給公上說了句「我們走了。」便各自回家。

不知公上回屋後又會出什麼事?篇幅所限,下回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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