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漸停,元氣消散,吳垢的身子跌落在原地,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M他身上所有的力氣放佛在一瞬間消失了一般,再也無法凝聚出一絲。
整個北冥村寂靜了下來,就連那些沒有撤走的馬賊,都有些驚懼的看著吳垢。數百村民開始挪動著腳步,將復雜的目光望向了吳垢。他們不清楚剛才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們都知道,是吳垢救了他們。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周圍的人群才爆發出一陣歡呼。他們喜極而泣,看著吳垢跌落在原地的身子,有些人竟然開始跪拜。口中不停的發出感激,不停的祈禱著這一切盡快的離去。
吳垢轉過頭來,有氣無力的看了眼這些村民,嘴角竟然露出一絲笑意。他在決定抵擋馬賊之前,並沒有為這些村民著想的想法。他之所以出手,是因為這里有青石居,有泱泱,有他和他母親曾經生活的地方。然而看到這些村民由衷的感謝之後,吳垢的心底竟然涌現出一絲喜悅以及滿足感。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存在感吧!吳垢心中這樣想著,緩緩的站起了身子,看向了手中的小旗。小旗呈赤紅色,旗桿乃是不知名的金屬所制。整個小旗看起來渾然天成,宛如天築。輕輕揮動之下,竟然能夠傳來風雷之聲。
吳垢一笑,心中一番竊喜。他知道,得到了寶貝。但是究竟是什麼寶貝,現在還不得而知。剛剛這面小旗在嚴昆的手上,有著如此大的威勢,吳垢心中就已經給這面小旗定了身價。最少現在為止,這面小旗是最值錢的。
直到多年之後,吳垢才有些痛苦的想到,當時的眼光以及智慧,恐怕比之水月居的母狗都有些不如。
白靜橫緩步走來,看著面前的吳垢,點頭示意,然後輕聲說道︰「讓他逃了!」
「我看到了!」吳垢輕聲說著,有些疲憊的將身子靠在一側。他不禁看到嚴昆逃了,還看到嚴昆擄走了晴兒。然而他沒有辦法留住嚴昆,也就沒有辦法挽救晴兒。或許在他的心底,晴兒還不值得他出力去營救。
「這面旗子,叫做血魔旗,乃是白馬坳的秘寶,現在到你的手上了,你想要怎麼辦?」白靜橫看著吳垢手中的旗子,低聲的詢問道。
吳垢眉頭一挑,「秘寶?」
「不錯,就是秘寶!它已經能夠稱之為寶了!」白靜橫沉默了片刻,低聲說著。
吳垢心頭一跳,有些凜然。秘寶?竟然是秘寶!他苦十年,當然知道秘寶的事情。整個九州將一些強大的武器分為兩個級別,一類稱之為秘寶,而比秘寶更高級的稱之為至寶。他實在沒有想到,竟然如此輕易的獲得了一件秘寶。
白靜橫再次沉默,猶豫了良久之後,才接著道︰「如果光是得罪了白馬坳,或許你還有一線生機。然而這間秘寶若是在你的身上,只怕會惹來不少人的窺視。」
「我知道!」吳垢慘然一笑,並沒有理會這些。如果秘寶到手都不敢留下,那麼以後還有什麼臉修行?
白靜橫搖頭一笑,看了眼面前這個貪財的少年,低聲笑著道︰「既然你想留著,我絕對不會反對。不過以後要多加小心,這件秘寶的威力還沒有完全的展現。白馬坳的人根本無法發揮他的威力,只能靠著血祭的方式,讓他聚集大量的天地元氣,然後將一定範圍之內的所有物事毀去。」
吳垢微微點頭,心中略作計較。他在剛才就已經發現了這一點。這面旗子可以吸收大量的天地元氣,從而造成剛才那種威勢凶猛的風暴。也正是因為這面旗子的這種功能,才使得吳垢體內封印破裂之後,所有的元氣找到了宣泄口。如若不然的話,只怕再封印破裂的那一刻,吳垢就已經全身經脈寸斷而死了。
這個時候,整個北冥村中開始緩緩的復蘇過來。所有的人開始清理垃圾,尋找親屬。偶爾傳來一聲淒厲的痛苦,那是因為親屬喪生的緣故。
白瓔與王庸也逐漸的醒來,看著灰蒙蒙一片的北冥村,二人唏噓不已。只是在兩人昏迷的半刻之內,偌大的村子竟然變成了如此模樣,豈能不叫人心驚?然而在得知吳垢拯救了整個村子的時候,白瓔的嘴臉變得有些復雜,以及難以置信。
王庸沉吟了片刻,然後對著吳垢深深施了一禮,轉身向著自己的房屋走去。寒門學子不代表沒有房屋,雖然寒酸一些,但總歸是有著一定的住處。
吳垢不理會這些,將手中的旗子插在腰間,開始閉目養神。他需要恢復一些力氣,也需要回想一些事情。在封印將要破開的一瞬間,吳垢昏迷的時候,他清晰的看到了那道身影,但是卻怎麼也無法知道那道身影是誰。身體的封印破裂,最後在他握住旗子的那一刻,封印竟然有著想要自我修復的意識,這讓吳垢心中有些戒備。封印可是費勁了千辛萬苦才打開的,如果再次修復的話,豈不是之前的罪都白受了麼?
但是吳垢心中也清楚的很,封印並沒有完全的修復。只是有那種意識。但是那無數的天地元氣涌向他的身體,可是千真萬確的事情。現在他體內的元氣,只怕要比封印破開之前還要多,還要渾厚。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吳垢輕嘆一聲,努力的爬起身子,他打算現在就會到青石居,向著吳伯打探一下,到底在他體內布下封印的是誰!隨著封印的波動,吳垢的這種想法越發的炙熱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北冥村外突然間的傳來了一陣馬蹄聲響。這些馬蹄聲整齊劃一,帶著某種極為特殊的韻律,似乎刻意追求這種特殊的美感。
吳垢抬眼望去,心中不禁狂跳。剛剛將馬賊殺退,難道這麼快就得到了增援?
北冥村內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抬起頭望向了村口。這個時候,他們不能再受到任何打擊了。今天一整天的殺伐,讓這些樸實的農家漢子筋疲力盡。如果在出現一千馬賊的話,只怕北冥村覆滅在即。
「是.是官軍?」背對著夕陽,有人呢喃著說著。
「是.是啊.是官軍!是官軍啊!」
「真的是官軍,真的是官軍啊!」不時的歡呼聲傳來,所有的民眾在一瞬間沸騰了起來。
吳垢皺著眉頭,望著夕陽下的官軍,心中略微有些放松。只要不是馬賊,他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官軍也好,私軍也罷,無論哪一方來人,都不會對北冥村造成傷害。
馬蹄漸近,聲震地面。清一色的青衣玄服,背著制式長刀,大約三千騎兵,在夕陽的迎接下,快速的沖進了北冥村中。
當先一位少年,眉目清秀,嘴角上翹,如墨的長發在背後飛揚,不斷的催促著夸下的駿馬疾馳而來。身後的三千騎兵,顯得尤為整齊,看上去就有如這少年的跟班一般,將他眾星拱月般的圍繞在中心。
「馭.」一聲輕呼,少年急忙勒住了馬韁。駿馬一聲嘶鳴,人立而起,更顯得意氣風發起來。
三千騎兵陡然間的頓住,竟然沒有絲毫的混亂。
吳垢蹙起眉毛,心中略微有些好奇的望去。只見當先那位少年跳下駿馬,幾個閃身之間就入了村落。
吳垢心中一跳,下意識的握住了雙手。養氣!這個少年竟然是養氣境界。如此看來,整個龍陽縣中就只有一人,才能有如此的境界,那就是縣君之子葉秋晨。傳說中他乃是化脈巔峰,隱隱有些晉升的征兆,但是現在看來,此人已經突破。
葉秋晨先是看了眼北冥村的狀況,急忙向著人群中張望,當看到白瓔的時候,嘴角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笑意,急忙上前,笑著道︰「瓔妹安好?可曾受到什麼傷害沒有?這一路疾馳,可是嚇死為兄了!」
白瓔面色一紅,有些嬌怯的服了服身子,低聲道︰「多謝秋晨哥掛念!」
「本是一家人,又何必說兩家話?瓔妹的安危,自然比什麼都重要!」葉秋晨笑了笑,隱隱上翹的嘴角更顯得有些迷人。
白瓔面色紅潤,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此刻,哪里還有平日半分無理取鬧的樣子?完全是一幅大家閨秀,涵養頗深的姿態。
一側的白靜橫眉頭一挑,不禁冷哼一聲。
葉秋晨微怔,急忙轉過身子,向著白靜橫施了一禮,笑著說道︰「世叔一向安好?小佷在這里給世叔請安了!」
白靜橫略微皺眉,面色不變。直到看到白瓔焦急的眸子,才輕嘆一聲,微微的擺了擺手,開口詢問道︰「賢佷來的如此迅速,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小佷這些日子一直在追擊白馬坳的人,沒想到在路上會踫到了報訊的雜役,所以立即趕來了!」葉秋晨恭敬的說著,不敢有半分隱瞞。
白靜橫略微沉吟,看了眼一側的葉秋晨,低聲詢問道︰「追擊白馬坳的人?」
「不錯,小佷一直想著要剿滅白馬坳這些余孽,給我龍陽縣一個清平世界!」葉秋晨微微一笑,微微上翹的嘴角顯得有些高傲。
白靜橫沉默了片刻,緩緩點頭,看了眼四周的百通村民,道︰「這里還需要賢佷的幫助啊!」
「世叔開口,自然是沒問題的!」葉秋晨不以為意,隨手一揮,身後的三千騎兵立即上前,開始幫助北冥村的村民整理著村落。有的房屋已經坍塌,需要從新翻蓋,只好等到明日再來處理。有的房屋因為當時距離過遠,所以只是輕微的破損,只需要稍微的打掃一下便可安住。
吳垢看了眼遠處的葉秋晨,目光多少有些復雜,但究竟是因為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嬌小的身影沖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吳垢的大手,急促的說道︰「愛哥哥.我咧(爹)他不見了.」
「什麼?」吳垢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