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山河 第二十四章 水淹開封府

作者 ︰ 匪儒

趙從約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熟悉的房間。

身邊沒有下人,牆壁和床也相當簡陋,這絕對不是趙家。

想起來了,昨天他遇到了一伙人行刺,在去久香茶室的路上……等等,這里是久香茶室!

趙從約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接著就看到背對著他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薇薇!」趙從約驚訝的喊道,接著他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繃帶,苦笑道「是你救了我?」

薇薇淺淺一笑道︰「我如何能有這般起死回生的本事,救你的人是那天是他。」說著,薇薇向一旁努了努嘴,趙從約順著看去,接著瞪直了眼,月兌口而出︰「又是你這賊廝!「

胡作非氣的一翻白眼,說︰「我救你性命,反倒惹得你埋怨。昨晚就合該讓你暴尸街頭!」

趙從約急忙道︰「你與我有恩怨,為何還要出手相救?」

「只是見不得有人死在我面前罷了。」

「我知道了,你是想從我這里得到好處。」趙從約忽的大笑道「錢和勢力我都可以給你,說吧,你要什麼?」

胡作非手里的茶杯捏的咯咯作響,看向趙從約的眼神不由的充滿怒火。

有錢人就能這麼囂張嗎?有錢人就能狗眼看人低嗎?難道他救人性命,反倒要被當成沽名釣譽、貪圖利益的小人?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胡作非默不作聲的走到趙從約床邊,在趙從約驚訝的眼神中,緩緩抬起手,重重的扇了他一巴掌。

「啪!」趙從約懵了,胡作非一揮衣袖,背過身去,說道︰「這一巴掌,還了你欠我的命。今後,你我便再無瓜葛。你的銀子,留著自己花吧。」

胡作非走了。趙從約怔怔的躺在床上模著自己滾燙的臉頰,他望著胡作非的背影,忽然臉上樂開了花︰

「舒坦,罵的舒坦!這個朋友,我趙從約交定了!」

……

按照約定的時間,胡作非站在太平客棧門口,等著白馬出來。

這個女人神出鬼沒的,要不是胡作非幾次三番找她不到,二人也不會約定這麼一個見面的地點。

胡作非吃不準白馬的意思。白馬絕對不是一個容易和男子有兒女之情的人,況且就算有,也輪不到他胡作非。開封府的第一刀手,拜龍教的四頭領,太平客棧的老板娘,哪一個身份都令胡作非望塵莫及。

不過胡作非最近忽然有些想通了。因為他發現,白馬和他一樣,在開封府沒有朋友。

兩個不合群的人,又是完全相反的性格,或許有一天成為死對頭都是可以理解的。

天上烏雲密布,這場雨下了整整十天,淅淅瀝瀝,惹人煩躁。

胡作非抬起傘,望向汴河碼頭的方向,眼神淡漠。余得水的消息還是沒找到,另外兩家船幫也絲毫沒有松口的意思。這期間,程德玄也曾找到過胡作非,對他的碌碌無為感到很不滿意。程德玄的確對胡作非寄予厚望,但是胡作非如今就像是一個兩頭受氣的布袋,這芝麻官做的是窩囊無比。

「看這架勢,只怕再下幾天雨,就要發洪水了。」

汴河上空電閃雷鳴,水面波濤洶涌,還在不斷上漲。如此下去,決口絕對不是隨便說說而已。汴河轉運使帶著一隊人在河岸兩邊疏導著船只停泊,許多魚兒因為河水掀起的波浪被沖上了岸,倒是有不少百姓擼起褲腳,不顧危險的在撈魚。

「也不見那汴河轉運使做些防汛措施,萬一真的發了洪水卻是大難臨頭。」胡作非想了想,和白馬約定的時間還早一些,于是信步走向轉運使的隊伍前,喊道︰「大人,水勢迅猛,何不早築高台,以免有所疏忽?」

那汴河轉運使轉過頭古怪的打量了一眼胡作非,不悅道︰「你是何人?如何口出狂言,禍亂人心?」

「在下胡作非,是開封府城門大道的監市。」

隊伍中一名巡邏的士兵嗤笑道︰「原來是個外行的,轉運使,不必和他多費口舌,說了他也不懂。」

汴河轉運使皺了皺眉,面向胡作非說道︰「這位大人,你卻有所不知。汴河五十年來從未有過水患,如今也只是聲勢有些嚇人。再者,如今方才入春,還未到春汛季節,是大人多慮了。若是有水患,欽天監會及時通知我們。」

胡作非這叫一個氣啊,這人怕是讀書讀傻了。寧願相信天氣預報的胡扯,也不相信自己睜眼看到的。胡作非正想再勸,忽然,隊伍中有人顫巍巍道︰「大人,情況不對,好像真的是洪水。」

汴河轉運使眯著眼楮看了許久,猛然間驚叫道︰「快去疏散岸邊的人,把咱們的人都聚起來。還有,趕緊去通知南衙和宮里派人來,遲了,要出人命了!」

一眾士兵十萬火急的四處散去,胡作非站在原地,看了看四周還毫無反應,只顧著撿那些被沖上岸的魚的百姓,連忙喊道︰「快跑,洪水要來了。」

岸邊的眾人莫名其妙的紛紛扭頭看向他,心道︰汴河幾十年都沒發過水災了,何況現在還是春季,雖說這兩天雨水大了點,也不至于發洪水吧,這人看上去瘋瘋癲癲的,多半是個傻子。

胡作非見這些人不听自己的勸導,一狠心,咬牙對那些驅散人群的士兵喊道︰「打,你們打,有誰不走就給我打,官家若是怪罪下來,一切後果由我自己承擔!快去!」

這些人還有些猶豫,最先回過神來的還是汴河轉運使,他猛地喝道︰「按他說的做!」

一干城管領了命紛紛跑到河邊按照胡作非的吩咐去做,在打罵之下有些人雖然仍不情願也不敢反抗,但是大部分人看到越來越高的水勢,紛紛感到了不對勁,急忙向城里跑去。

胡作非站在雨中看的心急,護城河已經快要滿了,汴梁城地勢低平,一旦洪水涌入,整個汴梁將毀于一旦。汴河轉運使又急又怒,對著零零散散的手下喊道︰「去通報消息的人呢!搶險的物資和人員還沒到嗎?」

「大人。」一名士兵回答道「消息已經傳到了官家耳中,官家正在派人過來。南衙那邊,消息剛剛送到。」

士兵話音剛落,汴河轉運使的耳邊就傳來一聲轟鳴,他回頭看去,頓時臉色一片絕望。

汴河河堤,決口了。

開封府尹趙廷美正在大堂里審閱著上個季度的財政報告,去年年底汴梁出現了嚴重的財政赤字,他皺著眉頭在想怎麼才能把這筆錢補上。就在這時,他的一名親信忽然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對他說道︰「魏王千歲,大事不好了,剛剛汴河轉運使傳來消息,暴雨不斷,汴河的水勢怕是要控制不住了!」

「什麼!」趙廷美听罷大驚,要是發了洪水,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他馬上吩咐道︰「去,吩咐李符,讓他馬上帶人去河邊控制水勢,孤現在就親自進宮,告知皇兄。」說罷,趙廷美急急地走了出去,讓人準備轎子。

看著外面越來越大不見小的雨勢,趙廷美的心跳不斷在加速︰萬一,要是有個萬一,他這開封府尹必然難逃其責,到時皇兄一怒之下要問他的責他該如何是好?

轎子到了皇宮門口,趙廷美下了轎向那門衛問道︰「官家可在宮中?」

「回稟千歲,汴河決口,官家已經帶領文武百官親自去督導了。」

「汴河……決口。」趙光義面色慘淡,看著汴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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