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翼 第三章同類

作者 ︰ 趙汭

這幾天煩躁的很,並不是因為我在害怕那些記者而是因為我實在是不想呆在這個地方了,人們實在是太丑惡了,我想要逃離這里,卻又怕被科學院抓去研究或是去充當什麼天使。正迷迷糊糊要進入夢鄉,卻听見窗口鐺鐺的敲擊聲。我一股腦朝著臥室外跑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敢攪我的好夢,剛走出房門,就瞧見窗戶外有個晃動的人影,我就立即將身子閃入了門後。稍稍平復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再探頭朝外望了望,深思了一下,剛才是什麼,是人呀!我家不是住在19層嗎,怎麼會有人能爬上這麼高,就算是一年一度的大清洗也不過是用直升機沖洗罷了,沒有專門的清洗人員呀。好奇心驅使,我又探了探頭,雖然晚上燈光較暗,但那確實是個人。我繼續打量他,卻不料被他發現,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你好,我並沒有惡意,請讓我進去好嗎,我們是同類呀。」同類,他是說翅膀嗎,我抬頭展望他的背後,是一雙黑色的羽翼呀。看到他的翅膀,我心中升起無數的熟悉感,鬼使神差的竟給他開了窗。「你請進吧。」我伸手將他拉進房子,在拉他進屋的一瞬間,我看見了他黑亮的眼楮,再看看他整個臉,濃眉、粉唇,一幅絕美的容顏,又看見他齊耳的短發,遮住一半眉眼的斜劉海,我心里有些犯嘀咕。待請他在沙發上坐定後,我鼓起了勇氣問他︰「你——到底是男是女呀?」

他「呵呵」的笑了笑,用手撫了撫頭發,故意壓低聲音說︰「我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呀。」

「男人,怎麼能長得這麼漂亮?」我輕聲自語。不過這一輩子我還是第一次和一個除我爸外的男的共處一室呀,我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一步沒站穩身子往後一仰,男子急忙伸手抓住我的胳膊。「謝謝,」我一邊道著謝,一邊把兩人的距離退至一米遠。「你來這」話還沒落音,開門的聲音傳來。「糟了,我父母回來了。」我又主動抓住剛放開的他的手,一路帶他飛奔到我的臥室,將被子掀開,把他塞進去後,我也鑽入了被子,只露個頭出來。他在里面掙扎個不停,我鑽到里面對他「噓「了一聲說,「忍一忍,他們要進來了。」他點點頭,將臉背過去。

「羽兒,大廳的燈怎麼還是亮的,你沒睡嗎?」媽媽靠在門口,細聲說。我睜開眼,揉揉額頭說︰「是嗎,對不起媽媽,我忘記了,我睡的熟呢!」媽媽對我笑笑說︰「不打緊,你繼續睡吧,不打擾你了。」

媽媽剛帶上門,我就掀開了被子,那男孩好一會動也沒動了,不會是悶死了吧。「你還好嗎?」

他出來深吸了一口氣︰「沒事。」「你叫羽兒嗎」

「我叫宮羽,媽媽喜歡這麼叫我,你呢?」

「我叫季樂。」

「那你今年多大了,住哪?」

「我今年19歲,住哪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他將被子向旁邊推了推。

「對了,你到這里來有什麼事嗎?」我將被子摟到一旁,和季樂端坐在床上。

「我是在電視上看到你的消息,想帶你去一個屬于我們的地方。」

「是屬于我們畸形人的地方嗎?我也覺得外面的世界沒有我們容身之地。」我仰天躺倒在床上,不讓眼淚掉下來。

「畸形人?」季樂的聲音听起來有些詫異。可他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沒錯,在那里你可以自由的生活,沒有人會歧視你,你願意和我同去嗎?」

「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能給我描述一下嗎?」

「那里的人們都有自己的特別之處,所以他們不會嘲笑他人,那個地方有的只有同情與善意,我從那里來,就是知道你的處境很艱難,來幫助你的,17年暗無天日的生活,從今天就可以結束了。」我看著季樂,他眼中滿是真誠與善良。「當然,你也可以隨我去看一眼,你若是願意,就在那留下來。」

我覺得他不像是個壞人,尤其還是我的同類,我同意了跟他去那個存異島看一看。我給父母留了個字條︰我要去一個沒有偏見的地方,我會回來帶你們同去的,等我。其實季樂告訴我只有像我們這種畸形人才允許進入那里的,如果有正常人在那里出現,就會打破存異島的規矩,而那個世界的秩序就又要被打亂的。雖然父母不能去,我也不會在那里待長久的,我只是抱著見識見識的心態,呆個幾天自然要回家的。

「那我們現在可以走了麼?」季樂從床上站起來。

「可是我們一出去就會被發現,怎麼辦呀?」我準備把門打開。

「難道,你不會飛嗎?」季樂模了模我的翅膀。

「我只是一個畸形人而已,你還真當我是只小鳥呀。」我將翅膀張合了幾下,向他吐了吐舌頭。

「算了,我帶你飛吧,」說罷,他摟起我的腰向窗外飛去,我嚇的緊閉雙眼,動也不敢動彈。「睜開眼吧,看看下面美麗的景色,你不是從未看見過麼。」

我張開眼,底下的燈火有如同串聯起來的珍珠項鏈,有些如散落的星星,有些是一片燈火通明。「謝謝你,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色。」

「其實你也可以飛翔的,相信我,到了存異島,我會讓你自由翱翔。」

我抬頭看看他,溫順的點點頭。暮然看見他的臉,英俊的笑著,帶著我行動,沒有一點吃力的神情,我的胸口怎麼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臉上也不由自主的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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