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天下 第016章 萬里江山

作者 ︰ 琴水泓

他帶我登上帝都最高的山峰,狂嘯的風卷起他的墨發、他的衣袂,他的眸似海般浩瀚深沉,如山般堅定,他寬闊的肩膀仿佛能撐的起一片天地。他站在山峰的頂端,放眼望去,綿延的山脈似乎無窮無盡,雲霧染白了一片天際。

他突然回首,向我招手道︰「洛兒,過來……」

我上前拉住他的手,看著他無比溫柔的眼眸。他蹲來摟住我,順著他的指尖,我看到靈澤國江山的全貌。

「洛兒,你可願意與我攜手並肩,共享這靈澤江山?」

在暗城時,他曾下令,讓一向保持中立的暗城與江湖各門派交好,從那時我便知道,他的志向,遠不止一個暗皇這麼簡單,他想要的,是整個江湖,整個靈澤國,甚至整個天下。

風起,飄揚的發破碎了他的面容,但依稀可見清澈渴望的血眸。

萬里江山,浩美如畫,我與他在此許下了一生的承諾。

 轆卷塵,智圓大師的身影逐漸縮小成一個圓點繼而消失不見。臨走前,我記得他對我說︰「你是他的幸,他卻是你一生的劫。你全心全意的愛是渡你成佛的媒介,也是你生命終結的毒藥。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都要堅持你的由衷才能得到你想要的。若選擇了愛,就要不顧一切的相信,才能擁有美好的結局;若不愛,你將是最完美的一把劍,從此所向披靡,但得到權利的同時卻是永久的寂寞。」

最後,他靜靜凝視著樓拜,良久無語,用唇語對他說了一句話。

智圓大師的聲音仿佛來自遼遠的天際,蒼涼空曠的令我莫名其妙的心疼,走了很久,仿佛還能听到他悲傷的歌,仿佛透過那首歌能看到自己未來的命運。

很久很久以後,回想這首听了一次卻記得清清楚楚的歌,才發現,原來,我們的宿命早已注定……

「梨花落,

淚落傾城香雲紗,

情之絕殤血淚花,

胭脂盡卸夢浮華;

烽煙蕩,

馬蹄遠去風飛沙,

殘陽血凝染城沙,

裂甲斷戟鋪天涯;

紅塵笑,

曲終人散樹影娑,

羽觴醉月恨無涯,

千山暮雪思年華;

紅顏劫,

劍落碧血染白紗,

夜闌冰破碎繁華,

美人一笑亡天下;

手中劍,

血染江山萬年殺,

狼煙長嘶鳴戰馬,

只為她袖手天下;

胭脂燙,

一舞魅世傾天下,

十里紅妝美如畫,

嫁衣染血紅朱砂;

葬紅顏,

金戈鐵馬逐天下,

夢斷天涯悲白發,

贏了天下輸了她。」

不知為何,我竟掉下淚來。

回了暗城後,前腳剛踏進一步,後腳就被陌上塵領去參加七國毒會。樓拜也不阻止,拜托我好好照顧陌上塵,這家伙太不令人省心了,而樓拜則雷厲風行的調查落月之戰的情況。

毒會地點是明月樓,位于塞漠邊緣地區。不是漫天遍野的黃沙,而是罕見的綠洲地帶,並且其中有許多珍稀毒草和藥草,前去的毒界人士大多也是為此而來。

陌上塵向來不受徒弟,我的出現給了他們很大的詫異。一般來說,毒神對上毒仙相當于魁梧大漢對上三歲女乃娃,差距可想而知。

我的作品有六個︰碧落、黃泉、忘川、彼岸、浮生、情殤。我只拿出了黃泉參賽。

黃泉一滴,滅絕千里,所到之處,生物絕跡。

就在我連續問了他們幾次「你們真的不信」以後,取出一滴黃泉試驗。霎那間,一片綠洲秉承了塞漠的宗旨,化成了塞漠黃沙的一員,所望之處,寸草不生,黃沙世界。

陌上塵趴在窗邊看見如此的試驗情況,回頭迷茫的看我,嘴巴之大足以塞下一籃子雞蛋。

我無辜的攤手,「是你們不信嘛!我只不過試驗一下而已。還有,樓主,可以把你殺氣騰騰的眼光收回去了嗎?」

當天晚上,陌上塵很是識事務為俊杰的在明月樓樓主打算派殺手滅了我們之前帶著我連夜跑路。

就這樣,就在我們無比苦逼的逃亡途中,我八歲暗城少尊小毒仙的名號如獲得羽翼般響徹九州。

毒藥排行榜上也是風雲變換,我的那六枚毒藥在今後的幾年里每一年試驗一種,最後全部位居于毒藥排行榜上前六位。而剩下的四位則是由陌上塵發明出的毒藥佔領。我們師徒倆直接壟斷了七國排名前十的毒藥,讓所有毒界人士極其羨慕嫉妒恨。

醫會在風雲國雪蓮山莊舉辦,雪蓮山莊原是醫神琴水泓住所,但由于他一年有364天都不在,它便被臨時騰出來用做舉辦醫會。

風雲國一年四季如春,雪蓮山莊的蓮花長年久開不敗,十里蓮海香飄十里,是風雲國的一處盛景。

我和陌上塵都未有邀請函,于是陌上塵妙手空空來兩張請帖,易容後帶著我大搖大擺的進入。

雪蓮山莊,飛閣小築內。

涼亭水榭立于蓮池之上,兩位玉樹臨風的公子正對坐品茗。

黃梨木桌,玉沁涼蒲,骨瓷茶具,紫檀盤煙在青銅香爐之上裊裊娜娜。

其中一位一襲青衣,眉若刀裁,星眸峰鼻,唇如點朱,手搖翩翩折扇,「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來形容他最為恰當。人如其名,玉樹臨風,人稱「醫仙」的玉臨風。

對面盤膝坐著的公子,白衣驚華,素衫長袖,一張白玉微涼的面具遮住他神秘的面容,只瞧得一雙浩渺冰冷的墨眸,下巴瘦削白皙而精致,未束的如雪長發曳地三尺,氣質冷如雪仙,似天山之聖雪凜然不可侵犯,日月難以與之爭輝,星辰不敵他淡淡抬眼那一抹墨光。

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男子,一舉一動優雅如潑墨山水畫,微挑的眼角奪人心魄,微抿的薄唇似凜冽的劍鋒,曳地長衫如流水般瀉了一地,萬物皆成為他的背景。

玉臨風輕搖折扇,含笑道︰「琴公子認為,這次醫會將會如何?」

如空谷回蕩般悠遠的聲音響起︰「只要陌上塵別再來搗亂,一切都好說……」

「哼哼……恐怕攔不住啊!那家伙,出場方式層出不窮,前兩次嚇得醫聖直接癱在床上,到現在還沒起來。」

「他若來便來,不來便罷。」

玉臨風瞧他三川五岳崩于前而萬年不變的清冷模樣,忍不住打趣道︰「兩年前那晚到底發生了何事,竟能讓陌上塵不再來糾纏鼎鼎大名的醫神呢?」他也著實好奇的說。

「不知道。」

「不知道?怎麼可能?」

「的確不知道。」他點了點頭,「他摘下我的面具後突然愣了半晌,緊接著嚎啕大哭奪門而去,誰知道他抽什麼風。」

玉臨風忍住將他面具扒拉下來的沖動,「蹭」一下亮起來的眼楮仿佛一千二百度的燈泡,熾熱到不容忽視,低喃道︰「面具……」

琴水泓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挑眉問道︰「你想看?」

玉臨風嚇得連忙搖頭,「不了,不了……」

琴水泓晶瑩如雪的指尖輕輕拈起一朵蓮花,漫不經心道︰「如今的醫會也忒沒意思了,明明各個心懷鬼胎卻硬要裝作君子,搞得整個醫會烏煙瘴氣。第一次覺得陌上塵還有點用,最起碼可以調節一下氣氛,他雖是個使毒的人,卻活得坦坦蕩蕩,不做作,比老什子的正人君子強多了。」

玉臨風瀟灑的扇扇子,玩味道︰「怎麼,他不來糾纏你,你倒想人家了?」他故意把話說的曖昧不清,令人遐想。

琴水泓如墨般漆黑的眸子淡淡掃了他一眼,卻帶著徹骨的寒意,看得玉臨風頭皮發麻、脊梁骨一陣幽寒,「你是嫌自己皮癢癢了?」

玉臨風干笑一聲,連忙轉開話題,「不知琴兄可有受徒的意願?若有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我家妹子,她的年齡小小,醫術可比我高。況且,琴兄已近弱冠之年,遲早娶妻生子,到時可能無暇顧及醫術,早點兒收徒也好傳承神醫門的衣缽不是?」

「看看吧!若真沒有好的,可以試試你妹妹。」

玉臨風拱手行禮一笑,「如此一來,有了這句保證,先謝過琴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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