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 第5章 引誘

作者 ︰ 瓶子不平

也就在這一愣神間,那幾個不被唐吉看好沒甚模樣的追隨者,只是咕咕噥噥地動了動嘴,並沒有動腳的跡象。

卻足以讓生產科長動心,他可不像唐吉那般小氣,只要能逮老鼠管它是什麼貓,哪怕是瘸貓瞎貓,便不容任何遲疑地直言道︰「看他們就不是要好好做事的人,不要學他們,你們不是一路人;只要留下來,馬上就能上崗就拿工資享受和老員工同樣的待遇。其實也就只在這幾天,過段時間應聘的人多起來,這麼好的機會也就沒有了失去了。我也是給老板打工的,難道會不為你們好……」

生產科長最後居然自降身價到如此地步,用以打動人心,老天有眼,還有什麼樣的心不被其所動!那幾個唐吉的追隨者又不是沒心的不知好歹的人,終于沒有辜負生產科長的殷切期望,明智地選擇留了下來,傾刻間便榮幸地成為俊杰,同時也稍許成全了唐吉招工的壯舉。生產科長終于是不無歡喜地把他們引入車間,勝算在握緊急地去填補那些沒有蘿卜的坑……

往往人在饑餓的時候,一般都不會和自己過不去地挑食,即便是平時看不上眼的歪瓜裂棗,也會視作寶貝,埋頭吃起來吃得有香有甜,當成是難得的美味,也許它還有更豐富的營養呢。

唐吉的招工異舉算是塵埃落定了,沒達到意想中的功德圓滿,卻也是成功了一半,不至于以失敗而告終。像是那一鉤初月,雖不太明亮,也還能光輝照人。本可以繼續的,卻因為自己的操之過甚而難以為繼,也是應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句老話。那十三套精心策劃的方案才剛開了個頭,如何甘自淪落為空文?不過再去勞務市場,那幾個刺頭怕是隨時恭候。倒不是怕他們會怎樣,但遭遇被拆台被拆穿一定是難免的,于己于廠子都不利,也就只好暫緩一緩另作謀劃了。

八零初的唐吉其實並不太了解現在的九零後,他們之間似乎隔著一代人的鴻溝。

在計劃生育的大旗下,九零後們生來就衣食無憂,甚至于一直被寶貝著。他們早早地出來是因為書沒讀好而改變了前程,大都不是為了生計。他們的父母大多給他們打好了基礎包攬了一切,他們大不必去為家庭而擔負起什麼,自己不樂意,家人也會不忍心不願意。他們還不需要為家庭做貢獻家里也不指望,甚至于家里還要為他們在外的日常生活做出犧牲。

他們也就不會單純地為了工作而工作,他們工作不只是以賺錢為唯一目的,除了賺錢他們更有太多想要的東西,他們是不會為了工作而去犧牲太多的。他們大多往往只關心自己的感受,對外界的一切少有興趣,不在意不關心身外的屁事是他們一貫的作風。同時他們又是激進的,他們所不樂意看不上的他們絕不會隱忍強迫自己接受,而是會跳起來,但又缺少足夠的膽識去直接面對,最終還是不得不選擇轉身憤然離去……

他們是第三代農民工,在家里是明珠,受不得半點委屈;在外面廝混得久了,也就漸漸月兌離了農民的本質,亦容不得別人再用這樣的稱謂。他們意欲把那個字眼徹底地去除,卻又不甘心于後面的那個工字,他們不想為工作付出得太多被工作拖累。這般前後一去除,就被除得干淨變成了零。

已習慣于城市的生活,不過要真正地融入進來,還存在著很大的距離。因此他們往往就會很矛盾很是糾結,又因了太多的不可承受,便脆弱地選擇逃離或是自我麻痹。不過好在他們擁有家庭家人這面無比堅強的後盾,在城市,或許父母親人就在身邊,還有老鄉新交的朋友,他們也就踏實了沒有任何的怕懼……

這就是第三代農民工——還是不要再有這樣的稱謂了吧,他們听不得,其實也名實不相符,還是統稱為九零後的好更為恰當。他們已截然不同于第一代第二代,他們有全新的意願,彰顯出更為突出鮮明的個性。他們是新生代,是時代的生力軍。

看來唐吉要想有所突破超越有所為,還得更多地接近這只生力軍,和他們打成一片,深入地認識了解他們。

不管怎樣,唐吉的招工事還是得到了頗為轟動的效應,使他一夜之間在廠子里名聲鵲起。本就讓人關注的他,因此更加地受到眾人的注目禮。提起他議論他的大有人在,盡管不一定都是贊賞的好話,也不會影響降低他既得的聲譽。只是上面似乎反響平平,但唐吉成竹在胸,並不存在慌亂。

這麼點大的小池塘,被如此大的石子激起,其波及的一定是全面到底。唐吉如此大的動作,他們又不是聾子瞎子,沒有人沒理由不知曉。不過是出于困難時期自顧不暇,或是上面有著足夠的耐心,故意延緩考察以求完備,亦為不是——這就和唐吉所具有的沉著冷靜「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來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從來是種瓜得瓜,種豆也不會得瓜。唐吉是有思想準備的充滿了期待,不至于急在一時——過猶不及啊!唐吉這般思量過,便對自己有了新的要求。眼下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安于本職工作,盡職盡責地完成任務。但絕不是安于現狀,而是要在日常的工作中不斷地發現切入點,一旦逮著新的契機,他一定還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好給自己創造更大的發展機會。

唐吉是有心人,而老天總是會善待眷顧有心人的。他胸中的那叢竹子瘋長得太過茂盛,都冒出了腦袋……

在唐吉投入到工作中時,發現外面有一雙眼楮總是在注視著自己,都有被灼的感覺。那灼他的東西出自一雙一點也不漂亮的眼楮,那對金魚眼鼓在一張圓乎乎的都到了腫脹程度的大臉上,那一張大胖臉裝在一個吹圓了的氣球般的軀體上——這從小到大一組合,簡直就是一只滾圓的大肉圓兒。

這只大肉圓在外面滾來滾去的,每次滾到唐吉這里都要停止滾動行注目禮。那注視的眼神中似乎夾雜著很多的不同尋常,但隔著層厚厚的玻璃,縱是會說話,唐吉也听不到那對金魚眼究竟說些什麼。這女孩,能長成這樣也夠難為老天爺的!被人關注,你是不能選擇對象的,不能阻止任何人對你的仰慕。如此,唐吉也就當做尋常事了。

這廠里實在是難覓中看的女孩,一個個的都是晚市被人挑剩下的蘿卜,和唐吉在勞務市場胡吹的美女如雲差之十萬八千里。你要在這里買蘿卜,根本就沒有多少可供選擇的余地。其實唐吉也沒說錯,如雲的美女總是在天上飄來飄去的,何曾會那麼輕易地降臨在人間?此事也就只有天上有了!而又有誰能夠真正地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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