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 第23章 沉入地

作者 ︰ 瓶子不平

和師姐確定了這種不明不白的關系後,唐吉的性情大變,首先從穿戴上便有了前所未有的改觀。師姐前男友遺留下的衣物,無不適合他,看來她擇友的標準倒是一致。他還意外地擁有了先進的新裝備,一只師姐前男友使用過的筆記本電腦也成了他的戰利品……反正在她那里放著也是放著,還造成了積壓和浪費。

自己並沒去刻意追求什麼,是她心甘情願地在傾心打造自己。你不接受,反倒屈了人家的美意,還顯出自己肚量的狹小。也正是自己所需的,並不是要貪圖什麼,而是在利用,被恰當地利用也是讓它們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這種被唐吉所奉行的拿來主義思想,讓他的認識得到了升華,能夠心無羈絆地坦然面對一切——這倒是明明白白不容忽視地呈現在眼前的。但和其他同類相比,他卻是有大不同的。他是不願意被別人的意念所禁錮的,吃軟飯?絕對是他所不屑不恥的。

額外地得到的東西,非但沒有讓他就此懈怠沉迷于享樂,反倒是更加促發助長了他的斗志。他把外形上的改變當做資本,好去更體面更有效地應對外面的人和事。他大可以拋棄掉那個太不如人意的狗窩,師姐早已耐不住不止一次地相邀甚至于相迫,但他終沒有頭腦一熱或是一昏地草率應承。

他有他所堅持的原則,「好男兒當自強」,行于世就得立于世。他寧願冒令師姐傷心或使她失望的風險,也不願一味地屈就。「大丈夫能屈能伸」,屈伸自如方為上。好個唐吉,倒是不失本真,萬分漂亮地把大丈夫氣概大大地伸張宣揚了一番。同時也讓他由里而外無比自信地深切感到,自己已十足地更像個男人了……

一如既往地,唐吉誓將革命進行到底。功利心切,便蒙蔽了雙眼。一開始,他就沒想那麼多。饑不擇食,被急于求一份工作的想法驅使,他哪會想到這勾當存在的風險和危害。師姐的一語點破,驚醒了夢中人,他有上了賊船的預感。及至發現,卻已是置身于茫茫水中央。棄船而去嗎?無異于自殺。再說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剛見起色怎舍得半途而廢?他已為自己設定了更大的目標,更加壯大美好的未來就在前面招手,如何忍心拋棄……唯有忍耐下來,順其勢,興許會到達彼岸。

他本以為,別人多余的藥收購來,實可以救助那些急需的窮人。他也很是小心地把好質量關,認真地參照有效期和保質期。但正是過于注重于此,便不能保證甚至于失去了自身的利益,使自己難以為繼。

這時,也正是師姐的及時點撥,再加上自己的被利益驅動,便大膽地實施了和這行當行為相契合的下一步。隨著標準的一步步降低,利益也就來了並在一步步不斷地上升。再什麼樣的藥也還是藥,大不了少些效果,就是無效也嚴重不到哪去,總不至于有什麼毒害吧?……

這種僥幸的心理也就如影隨形地陪伴著他,極大地助長了他工作的熱情。他就不再也不願去想那些個于己無關的東西了,好壞參雜功過各半,他並不認為有什麼不妥。

所有跡象表明,他沒有辜負公司的信任,黃總也沒有看錯人。這不,黃總一有空便特地召見他。

「小唐啊,干得不錯嘛!」不出意外地,黃總首先就肯定了他。

在這密閉單獨的辦公室里,有一種來自黃總身上的暗香向唐吉襲來。不是那種表面的張揚,是水面下的暗流,能夠帶走一切,是「此‘香’只有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聞」的那種。此時便侵襲了唐吉的心脾,打敗了其它所有的氣味……

「你是有心之人可造之才,再接再厲,在這里是不會被埋沒浪費的。但可不要滿足于眼下的小收獲,接下來就得向更大的目標發展靠近。目前公司正在籌劃大項目,大手筆需要大人才,到時候就得有得力的人頂上去……你現在還是耐心在下面模爬滾打一段時間,積累更多更豐富的實戰經驗,以備大用。」大出意外地,黃總竟如此地賞識他,把未來的路都給他鋪設好了。

感激涕零感恩戴德,都不足以表達唐吉此時的心情。使得眼前的黃總已不是光彩照人那麼簡單了,那迸發出的光芒,讓他有如沐聖光的感受。但聖佛並不總是高高在上,接著她便回到了人間。

黃總讓唐貴舒適地落在柔軟的沙發里,像是一片葉子躺在暖暖的春光里。而新萌的葉總是讓人賞心悅目的,面對它,再強勢的女人也會自然而然流露出柔情的另一面。這時的黃總便盡顯女性所特有的溫柔,十分隨便地問唐吉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吃得慣嗎,住的好嗎之類的。這種家人親情似的關愛,讓唐吉徹底回歸到本真,便如實地把自己的生活狀態描述一番。

「是呀,‘沒有苦中苦哪有人上人’?沒什麼挺好的,年輕人吃點苦鍛煉鍛煉也未嘗不是一種好事。」前面那句大實話,想不到會從黃總的口中說出,倒有不同凡響另外的味道;及至後面的話卻有蜻蜓點水之嫌,可以想見她的從未吃過苦。

在這無比適宜舒緩的氣氛中,美好的一切本可以一直繼續下去的,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給打斷了。黃總都來不及放下電話,一邊說著一邊破門而出,十足的從女強人突然轉變成了女壯士……

不會是有什麼事吧?師姐又不在,唐吉便無從知曉內情。看看呆在公司也是無所事事,剛剛起頭的好事被強行中斷,讓他有一腳踏空了的失落感。也沒心思聯絡師姐,對那個金窩也少了以往的感覺。還是打道回自己的那個狗窩吧。

還沒到下班高峰時,地鐵里少有的顯得寬敞。地鐵的出現,改變了人們的出行方式。像是武俠小說里會土遁的武林高手,一頭扎入地下,便能夠轉眼間到達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卻又不用自己大動手腳,神奇中的平常,讓人在這平常中生出熱愛來。

一對老年夫婦依偎在一起,也不多話,但從他們熠熠的目光中不難發現,他們對生活的幸福感滿滿的已是溢了出來。

一對青年夫婦,被他們結晶出的孩子從座位上隔開,但絲毫也不影響他們的愛情,反而被這中間的結晶餃接得更加緊密,這從他們心無旁顧的神情中可以看出。

一身手敏捷的乞討者,閃現在面前,他們總是比誰都早進來。

「先生,您好。」伸過來的盆子里散落著一些憐憫心。

唐吉可不樂意,他就那麼顆同情心,還不想輕易給人,何況這位乞者年輕體健。乞者也不強求,見你不感興趣不願示好,便即刻閃離。真正是做到了有禮有節。

社會發展了時代進步了,連乞者也跟著在不斷地提高,文明行乞也成為他們常喊的口號。說他們不勞而獲其實並不準確,他們也有付出,其付出和得到也不對等。一節車廂下來,也許都得不到一點施予;一節一節車廂地循環往復,其勞動強度是巨大的,成功率卻極低。

難道是這個社會缺少同情心缺失了愛?也不是。如果同情心泛濫,這個行業一定會招來熱捧,會造成另一種就業難,給社會帶來更大的壓力。他們受到的拒絕和冷漠是無法記清的,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經受著挫折和失敗,這是任何一個行業都不能比擬的。但他們卻自始至終地堅持著百折不撓,他們有一顆堅定的心,抗擊打能力超強。凡此種種,倒也不失為世人所思考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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