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 第44章 造就詠嘆調之家

作者 ︰ 瓶子不平

防不勝防呀!國際分校突然間失去三大寶貝,三大寶貝同時夜不歸宿,此事絕非小可。一旦傳播開來,難免的會讓人對國際分校的國際管理水平產生質疑,會影響到國際分校的國際名譽,甚至會使得國際分校的國際顏面盡失。

國際分校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牽扯出具有國際水平的應急方案來。驚動了學校領導後,老師同學們便采取同樣具有國際水準的地毯式搜索方法,由里及外由近到遠,不斷地擴大搜索範圍後,才在離開校區數十里遠的網吧發現了目標。

網吧老板見來者興師動眾的有著國際範兒,還以為是國際刑警降臨,著實一驚。及至知道是什麼國際分校的,便自行解除了「難道我這里還隱藏有國際通緝犯」的警報,也就沒有任何責任和義務去管他們的閑事了。還涇渭分明地警告道,找人可以,但不要弄出動靜來打擾了我的顧客。

國際分校的師生們是懂得的,他們的觀念早就和國際接軌啦,當然知道,在這里的癮君子都是具有無上人權的國家公民。你擅自闖入,其實都已經侵犯了人家的隱私權,怎敢由著自己的性子有絲毫的胡來。他們都屏息凝神自覺地不發出一點響動,終于發現了李鵬飛他們那條堅固的戰線。他們十分小心地抓住這條生命線的一頭,卻還是不可避免地牽起了數條無辜的生命,嚇得他們趕緊放下,讓他們迅速恢復到原狀,才不至于侵犯到什麼可怕的權……

在最隱蔽的角落里,國際分校的師生們一舉跌入偉大成功的喜悅,一把揪出了這幾個把良知都踐踏得碎了的家伙。李鵬飛一抬頭,見到親人般地激動,激動得渾身的肥肉都哆嗦起來,都哆嗦出神奇來啦!像是癱瘓的病人突然遭到什麼意外一擊,神奇地就一下站了起來,這在電影電視里常有。可現在就在現實中的李鵬飛身上活生生地發生了,就是神奇中的神奇啦。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地,李鵬飛便從粘住他的座椅里彈了出來。

「天上一日人間一年」,李鵬飛是不知的,他們已經在網吧里奮戰了三天三夜。自然的他身上的肥膘也會被消耗掉不少,才讓他輕易地便月兌離了他最親密的伙伴。只可惜形勢和時間都不允許,要不然就是李鵬飛這般的超噸位胖子,也能在網吧里修煉成仙風道骨來的……唉,要是總這樣無情地被打斷,即使窮盡一生也難達到呀!李鵬飛悲天憫人地嘆息道。

那三個良知都碎成了破鏡難圓,李鵬飛他們也不要了,就被扔在了網吧……

對一而再再而三地違反校規的壞分子,國際學校的處罰是不留情的,這在當初入學的協議上都有明文規定,是簽過字畫過押的,容不得抵賴。但李鵬飛們盡管是極其嚴重地違反了國際校規,卻只是一不是再還不到而三,更有其家長們的苦苦哀求,生怕就此血本無歸。

即便是學校損失浪費了一定的人力,卻也無奈,不忍心再在這些顆已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天下父母心上撒一把鹽。只好讓家長們各自領回自家寶貝,讓他們蒙著頭在被窩里作深度反省……讓他們妙筆生花,寫出數千字的檢討書;國際學校便又敞開大洋般的懷抱,再次容納下他們。

回歸的李鵬飛第一眼就發現,不見了那位凌晨兩點爬起來「刷牙」的夜游人,一打听知道他是神經衰弱得不行退學了。心本來就缺少活動的李鵬飛此時也不由地動了一下,真是可怕!所幸自己沒有陷得那麼深……

對于不斷加重的學習任務,李鵬飛是天馬行空般地無法投入,他都沒有一招一式可以拿來應付。李鵬飛父母是不知的,李鵬飛是深知的,但他又不想讓他們知道讓他們傷心絕望……跟著太陽走再跟著月亮走,一走就走了千回,也沒走出個光明來。

李鵬飛的心早已飛不動了,疲塌塌的像只落入水中的紙飛機。李鵬飛爸媽的心都漚爛了,和一和便成了漿糊,哪里還有堅定的影子。轉眼間,李鵬飛在高復班便高復了三載,這樣三年下來,就不是一搏而是三搏了,都沒有搏出個想要的結果……

歷經三重打造,也沒能把他打造成新模樣,他不是那塊可供鍛打的鐵。高復班班主任也憋不住了,便向高復班管理處主任匯報李鵬飛的不可打造,高復班管理處主任便對李鵬飛爸媽說︰這三年里你們的寶貝兒子李鵬飛,每年都對我們的升學率至少造成了零點一個點的影響,對這個不小的損失我們可以不計,但你們能接受他屢次不中的現實嗎?我看你們也不易,要不就另作打算吧……

李鵬飛爸媽還能怎麼樣?連具有國際水平的國際分校都主動投降了,他們也只能自動折服了。對寶貝兒子他們已竭盡所能,再不能重蹈覆轍了,只好摔破臉皮地去思量現實。可再慘痛的現實,你都要去面對的。徹底和大學無緣的李鵬飛,讓他的父母徹底絕望了,但他們似乎並不感到痛。從一次次失望到徹底的絕望,它們之間的距離是那麼的短促,如同搖晃在懸崖邊的一塊沒有感知的石頭,轉眼間便跌落深淵,跌得粉身碎骨……

李鵬飛給他們的不是一記重拳,一拳擊倒地來得痛快,他使用的是一組連環拳,拳拳著力卻又拳拳不見形地綿綿不絕。他們習慣了承受,感覺都麻木了心都不知道痛了。

多少年的苦熬讓他們終于熬到了頭,這從他們頭上的白發就可以看到,這次他們真的是一夜間就熬白了頭……

「唉——」

李鵬飛媽媽的嘆息長的像一個個日子,從日出到日落,從日落到日出,遮蔽了日頭,遮沒了月亮……

從此後,如影隨形夢牽魂繞,她便在這無盡的嘆息聲中度過每一天。說沒臉見人的她終歸還是要見人的,每當在別人面前也忍不住嘆息的她,就說這樣心里會稍微松一松,要不然都接不上氣了。

這嘆息自李鵬飛媽媽而起,再傳染給李鵬飛爸爸,後來耳濡目染的李鵬飛也粘上了點,也算是拉動了內需。

李鵬飛媽媽的嘆息尖細而持久,李鵬飛爸爸的嘆息沉重而深遠,而李鵬飛的嘆息由于是被動粘上的,並沒有得到他父母的真傳,只是偶爾性地發作那麼一兩下,屬于間歇性嘆息,明顯的是淺薄虛假的偽嘆息。本來,無論從體型力量哪方面看,李鵬飛應該更具備條件,把嘆息搞得和他的呼嚕一樣聲勢浩大,但他偏偏就是對這方面毫無感覺,讓他的爸媽佔盡了主動,從而失去了主導的地位。

李鵬飛媽媽的嘆息最具特色,總是要帶上一兩句諸如「不怕老子窮就怕兒子慫。」之類含義深刻的旁白;李鵬飛爸爸的嘆息走的是深沉路線,深沉者往往都多于沉默少于言語,他也就遵循這一法則,常常地「此時無語勝有語。」而李鵬飛本來就少有嘆息,他的旁白便精簡得如同政府機構,意思也就那麼一個數字卻是多得驚人︰「嘆來嘆去的還不就是那麼回事,嘆一千個氣放一萬個屁還不就是這麼回事……」

這樣,只要是他們一家三口同時在家,那高高低低深深淺淺的嘆息聲便此起彼伏循環不止,組成了一曲氣壯山河的詠嘆調……他們家也就成了嘆息之家或是詠嘆調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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