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灣之後有一座島嶼名為靈山島,據說島內四處寒冰,寸草不生,很可能便是橫公所居之處
「那島在哪呢?」
向上看
施勛依言抬頭,只見目光所及之處,雲霧之中,一刀削般的峰頂屹立在遠處。
「那不是個山麼?!」施勛不可思議的道。
山島山島,能容得了上古異獸的島嶼又會小到哪去
「……」看著那深入雲間的山峰,施勛已經能預想到自己被那妖獸一尾巴糊死的樣子了!
「姬丹,還,還有多久。」身後徐福跌跌撞撞的跟了過來,一頭撞在施勛的背上,將他撞的一個趔阻。
白斬雞徐方士,你當初到底是怎麼走遍五湖四海收集丹藥的!
無奈的返身架起徐福,施勛好(哀)心(求)道︰「徐福,你就在這岸邊等著我,我出來後自會來接你。」
「不不,這地方妖物甚多,我還是跟著你好了。」一手緊攬著施勛的腰身,徐福磨蹭著手掌沖施勛溫雅一笑。
面皮抽了幾番,強忍著把那手掌拍開的沖動,施勛深吸口氣,架著徐福向那山島走去。
那山島看似近在眼前,實則從晌午走到黃昏才剛剛到了島邊,如河洛所說,這島嶼上果真是寸草不生,一到跟前寒氣便是撲面而來。
「河洛,那妖獸在哪呢?」
觸目所及,除了山石便是海水,那妖怪怎麼看也是魚型,總不可能住在山尖尖上吧。
果然,只听河洛道橫公喜愛冰冷,應是居于山島中心最寒之地,不過你也不必尋它,等到漲潮時自會知曉
听著河洛的話估計又是要入水了,施勛一手牽著徐福找了個干淨的石頭坐下等著。
施勛,橫公乃是上古異獸,刺之不入,煮之不死,而若想殺他唯有取其妖丹,以烏梅二枚攜真氣打入體內便可致死
「……你怎麼不早說,這要上哪里去找烏梅!」
那就只好在它變為人形的時候除掉它,橫公魚晝在水中,夜化為人,他化為人形時是防備最弱的時候,此時砍下它的妖丹便可將它除去
「你說的好容易……」
咳,有我護你,大可放心
有了河洛這句話,施勛心中總算稍有了點底,此時月已升空,海水逐漸掀起波瀾緩緩漲了起來,施勛一手緊拉著徐福,一手在身前畫出真氣,準備著進入水中。
「徐福,一會一定要拉緊我,千萬不能放開。」
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見徐福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施勛皺著眉頭向前看去。
海水一波波的向著山島沖來,浪花猛地一擊,將兩人帶出幾米之遠,漲潮開始後,這海水的吸力是越來越大,竟有將一切吸入的架勢。
施勛雙唇緊抿,總覺得有些不對,剛想問問河絡,便覺周身海水突的旋轉起來,帶著他就要往下扯去!
「河洛,怎麼回事!!」
「姬丹!噗!姬丹!!!」
海水越旋越快,徐福已被吸到了水中,施勛一手緊握著徐福,一手拔出銅劍便要向著岩上插去。
施勛!入水!
施勛一愣,抬頭猛吸一口緊接著便被那水流卷入海中,和徐福踫撞在了一起。
那吸力甚是強悍,扯著二人動彈不得,隨著水流向深處而去,施勛緊攬著徐福的身子,擔心他口中沒氣,便痛苦的睜開眼看去。
只見徐福大睜著他那對淺色雙眸,一臉正經扒著施勛的衣襟向里看去,時不時還面帶愜意的吐出個泡泡。
「……」是了,這家伙好歹是個方士,入水憋氣不見得比自己差。
黑線的將徐福的手扯開,施勛一個猛蹬,帶著徐福沿著水流向下鑽去。
片刻之後,水中一個猛沖,施勛從水中躍起,拉著徐福靠上岸來。
「這是?!」
周身寒風乍起,冰冷刺骨,施勛抬頭看去,只見周圍三尺滿是冰凌,自己正實實在在身處于一個寒冰洞中!
「冷,姬丹。」
徐福滿身冰渣的站起身來,鼻前搖搖晃晃掛著兩管透明物質,施勛滿臉無奈的將真氣灌入他體中,待兩人衣衫干透後,便接著向洞內走去。
周身氣溫越降越低,而沿路卻是越見開闊,待到進入島嶼中心後,便只能看見一巨大空曠的冰洞,與一整片大得驚人的冰層。
施勛拉著徐福走上前去,伸手敲了敲那冰層,卻總覺得這冰層中像是有水一般,隱隱約約還能看見水花濺起。
「這是什麼?這冰下面都是水?」
石湖!
「什麼?!」
怪不得此地會有橫公魚,原來這洞中竟生了石湖,石湖乃孕育橫公的天地靈處,四季如冰,終年不化……施勛,你可能見不到化為人形的橫公了
「你什麼意思。」施勛一臉呆滯的看著冰層,顫聲道。
就是,咳……它在石湖中是原身河洛心虛道。
「那你剛剛說的那一堆有什麼用!老子Tm沒有烏梅啊啊!!!」TmD又是一坑貨啊啊啊!
我也沒想到,我本以為這島是因為橫公而寒,沒想到……
話音還沒落,便覺身下一陣晃動,一陣破冰聲轟然響起,施勛眼睜睜的看著腳下的湖面道道開裂,一巨大的火紅魚尾挾著水花迎面撲來!
臥槽槽槽槽!老子要完蛋了!!!
崩潰的撈起身後的徐福向洞外擲去,施勛將真氣聚于掌上,轟然與那魚尾相擊!
頓時,一道氣波由相接處震蕩而出,將洞中冰凌震得紛紛落下。
施勛腦中一嗡,猛的吐出口血來,身下冰層開裂數道,半身陷入水中!
那魚尾一拍之後立刻隱去,施勛還沒回過勁來,就見周身數米厚的冰層瞬間化為寒水,一身長十丈有余的赤色鯉魚由湖中躍出,額間垂吊著大如鐘鼓的金球,猛的向施勛擊來!
「大!大鯉魚!」
「嗷嗷嗷!河洛!結陣!!!!」
被徐福的喊叫驚醒過來,施勛大吼著向後游去,鼻涕眼淚爭先恐後的落入湖中。
不待施勛說話,河洛早已化出身形擋在前方,那數十米的巨幅一現,立刻便將整個洞口堵住,只听「轟」的巨響,那金球擊向河洛竟將卷幅沖的分裂開來。
洞內頓時劇烈晃動了起來,大塊碎石落下砸在水中掀起轟然大波。
「這便是橫公?!河洛!河洛!」
無事!我先將它困在水中,你去割它的妖丹!!!
萬丈玄光蓬勃涌出,化為一無形法陣滔天而起,向著那妖獸悍然壓去,上古陣法一出,那妖獸登時被砸進水中,掙扎著向空中拍去。
河洛瞬間轉變為數千道金符將那魚身牢牢捆住,橫公額前金球閃爍,急促的向冰壁上揮去,一擊之下便又是天地震顫。
施勛反手抬起銅劍,周身金光大作,道家真氣匯于劍尖狠狠斬下,金光中,銅劍頓時開裂粉碎,而那連著金球的青筋也被斬成了兩半。
金球一落地,立時化為一圓潤白珠,被站在洞外的徐福撿個正著。
施勛剛松了口氣,卻見那被河洛捆住的大鯉魚發了狂般的甩起了魚尾,額前被斬斷的青筋早已恢復,那妖獸碩大的魚眼狠狠盯住了施勛,憤然向這邊沖來!
施勛,小心!!
施勛一愣,那妖獸竟再次破了河洛的陣法猛然沖來,施勛慌得頭腦一片空白,眼前突的閃過燦然玄光,瞬間涌入腦內。
施勛呆愣愣的抬起手臂,周身氣波旋轉,由掌化拳,雷霆萬鈞的朝那魚頭砸下!
沖天而起的氣波以排山倒海之勢壓下,橫公驚恐的瞪大魚眼,還來不及躲閃便被漫天金光砸得昏死過去,金光無邊無際的揮灑開來,將整個山島震響。
這是!
還來不及驚訝,洞內頓時一陣搖晃,冰凌連帶著石塊隆隆壓塌下來!!!
河洛法身一收,卷起還在愣神的施勛向外竄去,不過片刻,那整座山洞已被落下的碎石埋了個干淨。
山頂隆隆作響,從雲中跌落下來沉入海中,上古異獸也隨著山洞的塌陷,被深深埋入了冰湖之內,消失于茫茫大海之中。
「河洛,河洛,剛剛那是怎麼回事,那拳是我打得吧,是吧是吧!」施勛暈乎乎的被河洛卷回山島,還對自己剛剛那牛逼哄哄的一擊念念不忘。
奇怪的是河洛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嘲諷與他,而是淡淡的恩了一聲。
「河洛,你怎麼……」听的河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施勛剛想詢問卻被河洛出聲打斷。
施勛,那妖獸的內丹在何處?
「在徐福那……徐福呢?!徐福出來了沒?!!」話說一半,才想到徐福也被自己帶到了那洞中,施勛一驚連忙向著海邊跑去。
跑了
「跑了?!」
那妖丹一落入他手,他便不見了蹤影
呆了半晌,施勛低頭一看,果然發現海灘上多了一溜腳印,向著海邊延伸過去。
「我早就發現這小子不對經了!一個方士那麼弱也就罷了,還非要跟著我來這麼危險的地方,怪不得怪不得!原來是早盯上那妖丹了!!」
我倒沒發現你早有看出,你不是還夸人家眼楮好看麼
「咳,他肯定沒跑遠,我去把妖丹搶回來」尷尬的笑了一聲,施勛抹了把臉,低著頭沿著那腳印找去。
這腳印就好像故意指引一般,順著腳印走了不一會兒便見到一處岩洞。
施勛躊躇了片刻,拿不準這徐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在猶豫著進不進去,卻見洞口處白光一閃,徐福帶笑的聲音傳了出來,「姬丹,為何不進來,這洞里生了柴火,可是暖得很。」
「裝神弄鬼!」冷笑一聲,施勛面帶怒意向里沖去。
洞內果然如徐福所說,升起了火焰,徐福盤腿坐于一角,滿臉笑意的望著施勛,那淺色的眸子被火光映的透亮,更顯妖異。
「姬丹你來了,快坐下歇會!」一見施勛進洞,徐福眸子陡然睜大,滿是驚喜。
「你搞什麼鬼,徐福我跟你說,你趕快把那妖丹給我,我還可以不計前嫌,安安全全的把你護送出去,否則,哼,你就等著被那幫村民們撕成肉片吧!」
惡狠狠的看著徐福,施勛也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威脅道。
「那村民傷不了我。」
「什麼?」
見施勛一臉愕然,徐福心情很好的起身道︰「你將橫公魚的妖丹取出,橫公一身長生之力便盡數去除,那幫村民們現在恐怕早已化為了白骨!」
呆滯的看著徐福,施勛不信的在腦中問道︰「河洛,他說的是真的麼?河洛?河洛?!」
河洛沒回應?!怎麼回事!施勛大驚,連忙回頭看向那燃火處,剛想抬腳卻發現自己再一次全身僵住,無力的軟在了地上。
「你這是?那燈油!」
腦中瞬間想起自己那日推門而出時,徐福從地上站起的動作,原來他竟是將那染了泥土的燈油收集了起來,原來打從一開始,他就想著要對付自己!
見施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徐福呵笑的靠上前來,伸手從懷中將妖丹掏出,「早便听聞瑯琊處有一長壽漁村,可惜來了才知道都是因為橫公魚的原因。」
「橫公魚乃不死之身,它的妖丹更是能讓人長生,本來若是我一人還無法取得妖丹,倒是沒想到竟會撞著你這麼個厲害的燕國太子。」
見施勛狠睜著眸子瞪向自己,徐福心中一陣悸動,忍不住上手拂去,「不僅厲害,而且還格外俊俏,你這雙眼楮,可真是誘人的緊。」
施勛嘴角抽搐的看著徐福,小心髒頓時顫抖了起來。
徐福調笑的看著施勛的表情,雙手向下,從那衣襟探下,一寸寸向內模去,「不如今日,便讓我來試試這燕太子的味道……」
……我Tm這是遇到了什麼,歷史上沒寫徐福是Tm基佬啊!
施勛面色僵硬的看著徐福眼帶欲火的靠了過來,心中的草泥馬簡直要奔涌成群,明明只是來討回妖丹的,為什麼最後會演變成爆菊現場!
體中真氣急速運轉了起來,身上衣物已被徐福褪到了一半,連帶著脖頸也被吭哧吭哧啃了起來,施勛滿頭大汗的將真氣向胸口匯去,馬上便可解開禁錮。
胸前突然一陣濕濡感傳來,白女敕女敕的胸膛上那一小點粉紅被徐福含進了嘴中,猛的一吸……
臥槽!!!
施勛虎軀一震,菊花一緊,真氣不受控制的蓬勃而出!
只听「 !」的一聲,徐福口吐鮮血的被甩了出去。
然後……施勛,我剛剛突然又與你失去了聯系,徐福呢,有沒有……
滿臉冷笑的看著徐福,施勛大喝,「敢Tm非禮老子,河洛,給我揍他!」
徐福驚愣的看著施勛,還沒弄明白怎麼一回事,便被迎面而來的金光「啪」的一聲砸到了岩壁上。
金光過後河洛現身,卷成了個畫軸沖著徐福梆梆梆敲了下去,只把徐福砸的昏死過去還不停止。
「咳咳,行了行了,別把人敲死了。」施勛拉著衣服上前,將徐福懷中的妖丹掏了出來。
徐福已被河洛打得滿臉青紫,施勛看著那慘不忍睹的豬頭,恨恨的又踹了幾腳,讓你肖想老子的女敕菊花,揍死你丫的!
徐福已被河洛揍得昏死過去,施勛將妖丹揣在懷里出了岩洞,想著反正這徐福日後還要去見嬴政,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便也不管徐福死活,運著氣向瑯琊台而去。
此時天色大亮,朝陽初升灑向海面一片平靜光波,施勛落地之後緩緩走進漁村,漁村內寂靜無比,只剩了滿村凌亂的耕具,與那倒了一地的白骨骷髏。
「他們,都死了?」呆呆的指了指村子,施勛愣道。
他們早就該死,只是靠著橫公鱗片才得以長壽,現在橫公妖丹被去,妖力去除,不過是一普通大魚,他們自然也都化為白骨
「倒跟徐福說的一樣。」
莫要提他!
抓了抓臉頰,施勛想著他被非禮了都沒這麼憤怒,怎麼反倒河洛生氣起來,不過這話要是問了出來,估計又要惹河洛生氣,施勛便呵笑了兩聲閉口不言。
看著這鋪了滿地的白骨,施勛抿唇嘆道︰「這幫村民們為了自己所欲長生,不知害了多少過路的人,如今這情況倒也是因果報應,不足為嘆。」
人善為本,若連本都沒了,那剩下的便只有欲了,為欲害人害己,天理不容,橫公亦無害人之心,卻終被人所利用,人的貪欲竟可勝過上古異獸,倒真是可怕
「不過是想求長生罷了」
長生又哪是那麼好求的,六道輪回,天規不破,莫說凡夫俗子,即便是嬴政也……
「嬴政怎麼了?」
罷了,施勛,那妖丹你要收好,等到了秦國後將它交給嬴政,告知他此珠有長生之效
「等等等,這東西不是長生珠麼?為什麼要交給嬴政?還有我怎會去秦國,這是怎麼回事?」河洛說了一堆,只把施勛繞的頭暈腦脹,弄不明白。
對施勛的智商徹底無語,河洛嘆道這東西不是長生珠,但它是長生珠出現的必要之物,我先前說過長生珠的出現跟嬴政有關,所以你只要將妖丹交給嬴政便好
總算是听明白了河洛話中的意思,施勛疑道︰「那我為什麼要告知他此珠有長生之效,這樣他不就也想要長生……」
腦中突的一驚,施勛恍然大悟,「因為我將此珠獻給了嬴政,所以他才會想要追尋長生是不是?」
歷史上曾記姬丹在秦為質時,曾將一寶珠獻于嬴政,而自那以後,嬴政便開始整日追求長生之法,在一統六國後更是到處求仙問道,耗費民力築造長生台。
人都有,更何況是九五之尊,他若不欲長生,你獻什麼都毫無用處
此話說得輕巧,但又有哪個人不想長生不老,就如這幫村民,即便是害人也要長生,而秦始皇的長生,不僅害了更多的人,也將他自己一並害了去。
隱隱約約已猜到了長生珠為何物,施勛面色冰冷,胸口處那妖丹燒得心口發燙,「若是我不將此珠獻出」
你必須要獻,不僅要獻,還要向他推薦方士去求長生之術
「徐福?」
見河洛不做回答,施勛冷然道︰「你不是說你不能影響我的言行麼?」
這不是影響,而是你必須要做的事,你不完成燕丹的歷史,長生珠便不會出現,你的任務也無法結束
河洛的聲音在此時顯得異常冰冷,竟讓施勛連一句反駁都做不到,呆愣了片刻,施勛伸手撓了撓頭發,無所謂的笑了笑,「不就是給他妖丹麼,給就給唄,我老弟還在家里等著我呢,我又怎麼會不讓長生珠出現呢。」
過了半晌,河洛淡淡道施勛,我告訴過你,切勿與歷史人物產生感情
「我跟秦始皇能有什麼感情,不過是跟他呆了幾年而已,等再見到他的時候,他估計早就把我忘了,再說了最後要殺我的可是他,我恨他還來不及呢!」
呆了半晌,施勛漠然道︰「我就只是,就只是忍不住……」
我也告訴過你,你所做的這種事,就是連忍不住也是不允許的
「因為它們會打破歷史的軌跡是麼?」嘆了口氣,施勛反身向著村外走去,「行了,我現在要干什麼?回燕,去秦?」
回燕,五國馬上要合縱歸秦,而此次攻秦之後你會被燕王作為質子送往秦國
「行吧行吧,就是先回燕再去秦唄。」有些不耐的打斷了河洛的話語,施勛第一次有些討厭起河洛那冷冷淡淡的音調,只因為它總是提醒著自己,這不可打破的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