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趙勝楚將戀戀不舍的席勒送回九漣酒樓,這才帶著一眾侍衛回到朱府。
朱文敏還沒有回來,趙勝楚把趙泉找了過來,又一次詳細的問詢了朱文敏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在他的腦子里逐漸有了一條清晰的線索,那就是黃見和天藍曾經得罪了朱文敏,然後朱文敏找人刺殺了黃見,然後黃奇峰又報復了朱文敏,雖然兩個人的話都有隱瞞,但是實情也差不多這樣。至于天藍的死,他還真的難相信是朱文敏干的,也無法找到黃奇峰下手的理由。
他揮手讓趙泉離去,帶著武銳信步來到後花園中。
「王爺,那個蒙古女孩好像對您有那麼點意思啊。」武銳訕訕的說。
「嗯,那女孩挺好,只是不久後我們就要離開這里,一場偶遇罷了。」趙勝楚甩了甩衣袖,這是他路上美麗的一景,他不想去破壞這份美麗。
而這時的九漣酒樓的後院里,席勒正被母親開導著。
「好女兒啊,娘求你不要再和那個小王爺交往了,他那身份咱高攀不起啊。」
「娘,你不是急著讓我嫁人嗎?」席勒不以為然。
「娘是讓你嫁人,你看朱文敏多好啊,你嫁他不行嗎?」
「朱文敏太像我爹了,和他在一起我一點也沒感覺,我又不缺父愛。再說那朱文敏有個郡主老婆又有個丫鬟小妾,我還嫁他干什麼。」席勒的嘴巴高高撅起。
「那個小王爺也早就娶妻了,據說是太師的孫女兒。」
「我才不在乎什麼地位名分呢,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高興!我今天逛了一天街,我去休息了。」席勒轉身要走。
「可惜了朱文敏,可惜了啊!」特穆爾拍著胸口嘆息不已。
「我怎麼了?可惜了什麼?」門外卻響起了朱文敏的聲音。
「我說朱大人,您這不聲不響的怎麼就來了?」席勒蹦跳著去開門。
「席勒妹妹,我找你娘有正事商量呢。」朱文敏像是這個家里的一員,自顧自的倒了一碗水,邊喝邊坐了下來。
「女兒啊,你去你的房間休息吧,我和朱大人談點事。」特穆爾趕緊支開席勒。
看著席勒來開,特穆爾親自關上房門,又上了栓,這才回過頭撲倒在朱文敏的懷里︰「好久都不來看我,你不想我啊。」
朱文敏上下其手,也沉浸在這成熟的溫柔里︰「前幾天你不是去我家見過面嗎!」
「見個面就滿足了?今晚你別走了,就留在這里吧。」特穆爾緊緊的纏住了他的脖子。
「你女兒在這里呢,你也太大膽了。」朱文敏還沒忘了席勒的存在。
「那找時間再去酒樓雅間吧。」
「我這次來找你是有要緊的事請你幫忙的。」朱文敏用手輕輕的托起了特穆爾的下巴。
原來,在偷听了黃奇峰和趙勝楚的談話後朱文敏第一時間找到了朱實中他們,想讓他們另外找一個地方躲避趙勝楚的查證,結果朱實中等人正好有了回家過年的打算,雙方一拍即合。結果在回家的路上,朱實中等人中了潘文禮的埋伏,十幾個朱家馬莊來的兄弟全部身亡,朱實中臨死前奮力一擊,潘文禮被砍掉了一直耳朵。
惱怒的潘文禮將朱實中等人的腦袋砍下來找人送給朱文敏,朱文敏這才知道出了事,帶著人匆匆的找來,結果只發現兄弟們亂七八糟的尸體。回想起一切,他才知道這一切只是黃奇峰和潘文禮布下的局,而自己只好打掉牙齒往肚子里咽,有苦說不出來。
自己失去了力量,要想報復黃奇峰,朱文敏只好求助特穆爾。
「怎麼報復啊?要去知府家里殺他們嗎?」特穆爾有些為難。
「那太簡單了,這一路之上,我也想了個計策。我內佷遇刺時還有一個人幸免被救了回來,那就是我的結拜兄弟。寧文王一直無法找到凶手是誰,我想找你的人去行刺我兄弟,造成一種假象,讓寧文王以為行刺的人是黃奇峰,從而認為刺殺我內佷的是他。」朱文敏詳細的介紹了自己的計劃。
特穆爾听得有些呆了,黃奇峰和朱文敏這些都是高難度的報復啊,要不是知道了內情,誰會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呢。不過她還是有些疑惑︰「朱大人,你真的讓我們去刺殺你的結拜兄弟嗎?」
「嗯,不過只需將他砍傷就行了,不要傷了他的性命。」
「可是刀槍沒長眼楮,要去行刺的話也得晚上,萬一下手重了怎麼辦?」特穆爾有些為難。
朱文敏頓了頓,他知道張家老宅里住著听濤城來的十幾個好手,他們都是天龍帶來的幫手,要在這樣的地方行刺確實很有難度,說不定還會失敗。可是相比兄弟情義,好像自己這計劃的意義更加重要︰「你們盡量保住他性命,如果實在不行,那也別怪我心狠了。」
看著他咬牙切齒的狠樣,特穆爾有些害怕。她猜到了朱文敏想借著這個機會嫁禍黃奇峰,然後再借助趙勝楚的力量扳倒他,為自己當上興元知府鋪平道路,只是她想不到朱文敏竟然能夠犧牲結拜兄弟的性命。
當晚,天龍看著天虎一天天好了起來,心里輕松了不少,他在自己的房間里逗引了一會孩子,跟紅線打了招呼然後來到了天虎的房間。
「天龍哥你不去陪老婆孩子來這里干什麼?」看到他進來,天虎從床上爬了起來。
天龍得意的揚了揚手里的狗腿︰「廚房里弄了條狗腿,你嫂子卻不讓我吃,說小狗多通人性,不能吃它們的肉。這不,我找了個借口溜出來,咱兩個今晚烤著吃了吧。」
「嫂子不吃狗肉?記得上次去京城的時候我們和文敏哥一起烤了個小狗,她好像吃的最多。」天虎抓了抓頭皮。
「是嗎?她吃過?她怎麼說從沒吃過?等我回去再和她算賬。」天龍邊說邊把狗腿架到火灶上翻烤了起來。
不久之後,狗肉的香味便從天虎房間里傳了出來,兩兄弟吃的津津有味,邊吃邊回憶起年前去京城的那些趣事,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半夜。想到紅線此時已經帶著孩子入睡,天龍也就湊合著擠到天虎的床上睡了下來。
張家老宅的人並沒有發現,院牆外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的探出了幾個人頭,他們都穿著統一的黑色夜行衣,拿著明晃晃的腰刀,等到所有人都進入夢鄉,這才熟門熟路的溜了進來。
「老二老三你們堵住門口,老四和我去屋里。」領頭的低聲吩咐了,拿刀輕輕的撥開門栓,躡手躡腳的進了天虎的房間。
朦朧的月色透過窗紙,天虎那包著白紗布的大臉正好躺在窗戶的下面。
「 嚓」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從腳下傳出,夜行人嚇了一跳,原來是天龍天虎兩兄弟吃完了狗肉,將骨頭隨手扔到了地上,夜行人黑暗里沒有看見一腳踏了上去。
那個老大一看要暴漏,一刀就朝炕上的天虎劈去。
「誰!」火炕另外一端睡著的天龍一聲怒喝,他隨手把枕頭扔了過來。
夜行人顯然沒有想到天虎房間里有兩個人,他們一看刺殺已經成功,也就不再遲疑,招呼一聲一起朝院外逃去,只留下天龍在屋里焦急的喊著「天虎、天虎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