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敏一夜無眠,直到天蒙蒙亮,天龍派人來通報說是天虎已經遇刺身亡。
這個消息是爆炸性的,不僅僅是趙勝楚勃然大怒,就是有所準備的朱文敏心里也是非常的難受,畢竟那是自己的結拜兄弟。
兩人匆匆忙忙來到張宅,偌大的院子里充滿悲哀,天虎直挺挺的躺在院子里臨時搭起的草棚,頭上纏著的紗布滿是黑色的血跡,臉上也是一片青色。
朱文敏心里一陣愧疚,他伸出雙後去撫模這個無辜的兄弟,手掌所觸一片冰涼,一邊的天龍趕緊拉回了他的手,低聲警示︰「文敏哥別動,那有毒。」
朱文敏心里微微一顫,雙手不由自主的絞到了一起。
看過了天虎遺體,天龍將趙勝楚和朱文敏帶到大廳,詳細述說了昨夜的經歷。
「看清是什麼人干的了嗎?」朱文敏有些心虛的問。
「沒有,他們都穿著黑色夜行衣,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進來就砍。」天龍搖著頭說。
「王爺,我覺得這些人肯定是先前截殺他們的人,知道了天虎幸免于難後再補上一刀。您覺得呢?」朱文敏沉思了一會朝著趙勝楚說。
趙勝楚自進門後沒有說一句話,這事來的太蹊蹺,如果真的如朱文敏所說,那麼天虎肯定在那場截殺中發現了什麼,以至于讓那些殺手們自以為將暴露行跡,這才采取了後繼行動。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殺人,這真的無法無天。但是天虎發現了什麼呢?他不由得再次回想起天虎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
「天龍,你們張宅人也不少,他們進來有沒有驚動其他人?他們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朱文敏又問。
「院子里當值的兄弟們和他們有過交手,除了打掉他們一把腰刀外還真沒什麼收獲。」天龍答道。
「腰刀?拿來看看。」朱文敏趕緊吩咐。
不一會功夫,一個天龍的兄弟拿著一把腰刀趕來遞給了天龍,天龍手捧腰刀又遞給了朱文敏和趙勝楚。
「這是府衙守衛的腰刀啊!」朱文敏拿著腰刀吃驚的說。
趙勝楚心里一動,他伸手接過腰刀,仔細的打量起來。這刀果然是府衙軍備的統一制式,刀身後端還深深的印著「興元」兩個字。他抬頭看了一眼朱文敏,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朱文敏站起來告辭︰「天龍我們先回去了,你把天虎的後事好好操辦一下,用多少銀子我讓趙泉給你送來。」
天龍也站起身來︰「王爺、二哥,我正好要跟兩位說這事呢。天虎和我雖然不是一個爹娘生的,但從小生活在一起,他這一死我還真的有些六神無主。再說也快過年了,我想把他的遺體運回听濤城,順便帶著家人和兄弟們回去過年。」
朱文敏沉吟了一下也就同意了他的安排︰「也行,那你們就去吧,你們張宅以及藥鋪我會派些人給你們盯著。」
陪同著趙勝楚回到自己家里,朱文敏心里有些不痛快,特穆爾派的人在腰刀上喂了毒,這是要殺死天虎的手段,但這不是自己的意圖,特穆爾那邊到底是什麼意思還需要他去確認一下。至于自己籌劃的這一行動是否能夠將趙勝楚引到懷疑黃奇峰還真不確定,因為趙勝楚一路不動聲色的沉默著,讓人捉模不定他的真實想法。
「王爺,您說這會是府衙的人干的嗎?」朱文敏小心翼翼的問。
「府衙?黃奇峰和潘文禮?有可能,可是他們為什麼這樣做?」趙勝楚也滿是疑惑。
「或許天藍他們上次就是被這些人截殺的,或許他們得到了消息天虎還活著?」朱文敏一點點引導著。
「這都有可能,但是但憑著一把腰刀還難以確定這些推測。」趙勝楚非常謹慎。
「王爺,我去府衙里找幾個相熟的人暗地里打听一下,最近是否有腰刀流出。或許是有人偷了腰刀借機轉移我們的視線。」朱文敏想借機離開。
「去吧。」趙勝楚痛快的答應了。
離開自己家,朱文敏獨自去了九漣酒樓。時間還早,酒樓里幾乎沒有什麼客人,特穆爾一人在櫃台後面打瞌睡。
「掌櫃的怎麼一臉疲憊啊?」朱文敏拍了拍她的肩頭關切的說。
「朱大人來了啊?樓上請。」特穆爾有氣無力的站起來。
兩人各自心事重重的來到三樓雅間,一起拴好了房門,這才坐了下來。
「姐姐有什麼心事?」朱文敏看著特穆爾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心痛的將她擁到懷里,這個開朗的女人按說不會因為任何事壞了自己心情。
「還不是席勒,一點也不听話。」特穆爾翻了翻眼皮。
「席勒怎麼了?」
「那孩子喜歡上寧文王了,這可怎麼辦啊?」
「那是好事啊,你為什麼這麼苦惱?難道寧文王配不上席勒?」朱文敏更加感到奇怪。
「寧文王已經娶了太師的孫女,再說他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我們高攀不起啊。文敏,其實我同意席勒來興元的目的是想讓你和她交好的,你們兩個能在一起我才放心。」特穆爾抓住朱文敏的雙手放到胸前。
「不是吧,我看席勒就當自己的妹妹。說來也奇怪,我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她是自己的親妹妹,除此之外還真沒有別的想法。再說我喜歡的可是你!」朱文敏托起了特穆爾的下巴深深吻了下去。
特穆爾象征性的掙扎了幾下也就放棄了,兩人順勢滾倒在床上。
很久。
朱文敏輕輕的玩弄著特穆爾額頭上垂落的幾縷發絲有些心滿意足,他無意間問道︰「你找的人怎麼把兵器上喂了毒啊?」
「不可能啊,他們晚上偷了腰刀直接就去了張宅,然後回來說只砍一刀就走了,他們不會欺騙我的。」特穆爾慵懶的說道。
「唉,可能是巧合吧。天虎已經死了,這真讓我難過,覺得對不起他,他本該逃過一劫的,卻因為我送了命。」朱文敏心里很是過意不去。
「你那兄弟真的死了?」特穆爾又朝著朱文敏身上靠了靠,朱文敏所感受到的是一片溫暖與光滑,他有些醉了。
「是啊。不知道寧文王能不能相信這一切都是黃奇峰他們做的。」朱文敏有些擔心。
趙勝楚確實不太相信這一切都是黃奇峰所作所為,這倒不是他了解黃奇峰,而是他覺得自己的思路好像正被朱文敏牽引著,這讓他不安。
黃奇峰和潘文禮是宰相一伙的倒皇派,他們和朱文敏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這一點趙勝楚非常的清楚,趙天藍等人的死肯定和這兩伙中的一伙人相關,相對于朱文敏,他更相信這一切都是黃奇峰的所作所為。
趙勝楚嘆了口氣,最終他下定決心,那就是這次趁機幫助朱文敏鏟除黃奇峰等人的實力,讓朱文敏成為正式的興元知府,這不僅僅是朱文敏的期望,也是他這次來興元的目的之一。如果朱文敏成了興元知府,那麼均州、興元、秦州將會連成一片,成為保皇派的天下,這是當朝皇上所希望看到的。
可是,黃奇峰在興元的實力非同小可而且根深蒂固,潘文禮更是掌握著州府的兵權,要想一下子鏟除他們,就算是自己擁有皇上特別賦予的權利也不行。趙勝楚想到了去均州借兵,如果得到喬勁虯的幫助,那一切將會簡單很多。
趙勝楚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他立刻寫了一封密信,安排了放心的侍衛立刻動身趕往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