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跟上次能裝半斗糧食的小口袋不一樣，是能裝五斗的大口袋，兩個口袋都剩個底兒，約莫二十來斤，春山想多換估計人家也拿不出來，只能同意。
「成，能換三只野雞兩只兔子，你們自己挑吧。」
能佔大半只兔子的便宜，豐水媳婦喜滋滋的蹲下來挑，專挑肥的大的，最好還是活的。
陳豐水抹了把臉，丟人。
陳年平推搡他一把，「去問問你大哥換不？」
「哎，好。」陳豐水麻溜往隔壁院子跑。族長的長孫陳豐實年歲比春山還大，是同輩中的老大，豐字輩任誰都得叫一聲大哥。
春山听著心中暗樂，舍去大半只兔子，換來一個買家，值。
看見新買家過來，她更覺得值了。
陳豐實直接扛了一整袋子未開封的糧口袋過來，是五斗的口袋，估模是去年秋收的存糧。還拎了半框芋頭地瓜，分量看著不輕。
春山估算了下，換兩只山獾三只野雞三只兔子，自己能留四只野雞兩只兔子去賣。
陳年平看著不好意思了，小聲吩咐兒子，「去把廚間剩的土豆拿來。」拳頭大的十來個，不多，也是個意思。
陳豐水應聲去拿，一直在窗口看動靜的村長媳婦坐不住了，慢悠悠踱出來，故作矜持的握著兩手放在月復前，那調調讓人起雞皮疙瘩，「呦，哪兒整這麼些野味啊，上山了？」
院里四人目光齊齊射向春山，他們竟忘了問哪來的，說剛打的信，誰打的？
吃肉還問出處？又不是黑作坊出品，有啥好問的。春山‘嗯’了一聲，並不細說。
「還真上山了？這都你打的？」誰信啊，反正村長媳婦不信。
「嗯。」春山不耐煩，手下動作不停，把野味都卸下來，把糧口袋往擔子上掛。
陳豐實卻是信了，他常打獵的，看春山的手和野物的傷口大概能看出些名堂來，也沒吭聲，拎著自家換得的東西走了，招呼也沒打。
陳年平跟陳豐水知道他脾性的，沒啥說的。村長媳婦一向看不慣他，撇撇嘴，卻是對春山道︰「不是就別逞能，叫別人打的還叫人家換回去，算咋回事，那可是族長的長孫，死了婆娘也不是誰都能攀的。」
「趕緊回屋做飯去，都啥時候了也不看看！」陳年平提了聲，婆娘這話不是給他招恨麼，當著外人跟小輩的面不好吼婆娘，只能對著兒媳遷怒。
豐水媳婦偷模刮了婆婆一眼，鳥麼悄的拎著野味鑽進廚房，朝豐雨媳婦撇撇嘴，示意她去看婆婆的笑話。豐雨媳婦朝外瞅了眼，搖搖頭，公公護媳婦，想看婆婆的笑話，難。
村長媳婦不甘不願的閉嘴，心里對春山的質疑不減半分，她是絕對不會相信女人能打獵的。
沒文化啊沒文化，春山自認自己是粗人，但也是上過幾年學的文明人，自不會跟她計較這些沒營養的，直接告辭走人，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村長媳婦還要說啥，被陳年平一把抓住，朝院子東面揚了揚下巴，先不說春山咋樣，他們家惹不起族長家，相關的閑話都不好說。
又是一趟滿載而歸，累了一天的步子都忍不住的輕快，春山只想趕緊回家告訴孩子們這個好消息，八十斤的糧食夠他們吃上半個月的，省著點一天三頓飯都成。剩下兩畝地的種子也有了，只種一半也有一畝地的量，下半年保準不會斷糧了。
「喂！你過來！」
突然這麼一聲挺討厭的，她今兒這一趟被攔下幾回了？春山轉頭看過去，就見前任的前大嫂，陳盧氏從牆後探出頭來，高傲的斜睨著春山，使喚貓狗一樣的叫她。
春山擰著眉頭，沒動。
陳盧氏等的不耐煩，‘屈尊降貴’自己從牆後出來，手里挎著個籃子，後面還跟著個半大小子，是她家三小子，四郎陳豐信。
「哎，誰叫你進村來的，你不嫌丟人我們還嫌沒臉呢，以後沒事別往村里鑽，听見沒！」陳盧氏皺著張臉低聲喝斥，眼角余光還觀察著有沒人看見。
春山不吭聲，轉身要走，卻被陳盧氏扯住袖子。
「哎，跟你說話呢，听見沒！你還真不要臉了咋的？我可告訴你，以後給我安分著點，陳家不是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出啥事叫你連陳村都呆不下去！」
陳豐信在他娘身後做鬼臉，還伸長了手摳春山的糧食口袋，非要摳出個窟窿的架勢。
春山一把拍開陳豐信的手爪子，卻看見陳盧氏扶著微鼓的肚子，一驚，「你懷孕了？！」
陳盧氏得意的揚了揚眉，「你就別指望回陳家了，陳家可不缺男孫，隨便哪個過繼到二叔名下都比個被除族的強。」痛打落水狗，陳年江在的時候搶了大房多少風頭，她能容下春山母子就怪了。
陳豐信繼續做鬼臉，「你不是我二嬸了，我二叔的錢都是留給爛燒菜的！」爛燒菜是他給他娘肚子里的弟弟妹妹起的外號，因為他幾個姐妹叫陳煙煙陳爍爍陳煥煥，而他不喜歡未出生的弟弟妹妹搶了他的獨寵。
陳盧氏不以為意，寵溺的揉揉兒子的腦瓜頂，挑釁的瞪著春山，抓著春山衣袖的手卻動了動，掐住一塊肉皮兒下死勁兒的擰。
嘶！疼！春山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扇出二里地去。她才不稀罕回陳家，更不稀罕不屬于她的財產，但她是文明人，看在陳盧氏一個高齡產婦的份上不跟她計較，輕巧的扯開陳盧氏的手，順便在她手指折紋里掐了一把，松手，走人。
三十七八歲的年紀在古封農村懷孕生子，是不知者無畏還是自信心膨脹？爛燒菜，嘖嘖。
陳盧氏疼的直甩手，「死婆娘賤**，敢跟我動手！」抬手來仔細看，卻因為掐在折紋里面根本分辨不清，跟誰說都不帶信的，比她捏著皮掐更隱晦，心里這個恨。
「娘，你甩手干啥，她拿針扎你了？」陳豐宣好奇，他都沒看見針在哪。
「針啥針，眼楮瞎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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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護媳婦∼咱看很多文里都把‘兒媳’寫成‘媳婦’，某老太太的媳婦，某老頭子的媳婦，看看就過。今天寫正牌丈夫護法定媳婦的時候怎麼看怎麼別扭，感覺忒曖昧了點。約定俗成也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