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連翹請得大夫回來的時候,上官嬿婉剛為桂花圖添上最後一筆。
連翹這一幅桂花圖飄香圖,驚駭的道,「小姐,我出去一個時辰不到,您居然都畫好一幅畫了?」
「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
上官嬿婉一臉平靜,在傘面上添上兩句詩︰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王大夫輕咳了兩聲,「姑娘,您不是要找老夫看病嗎?」
連翹這才想起來,自己把王大夫撂在了一旁,訕訕的笑道,「王大夫真是不好意思,這就是我家小姐,麻煩您給她瞧瞧!」
「王大夫,請坐!」
上官嬿婉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待得王大夫落了座,自己方才坐下。
王大夫從藥箱里取出一條帕子,「還請夫人伸手出來,讓老夫把把脈。」
上官嬿婉點點頭,把手擱在桌上,「我近來總是乏得很,似乎怎麼也睡不夠,莫不是害了什麼病?」
王大夫把帕子平鋪在上官嬿婉的手腕上,一邊捋著花白的長胡子,眉頭微微緊蹙,若有所思的道,「夫人,近來胃口如何?」
上官嬿婉剛要作答,連翹已經搶先開口道,「小姐近來胃口都不好,總是食不下咽的還老犯惡心,是不是吃壞肚子了,可是也不對呀,小姐的膳食跟我都是一樣的,我怎麼就沒見犯惡心呢?還有還有,小姐最近老愛吃酸的,山楂一吃就停不下來,可是她以前明明都不愛酸性食物的,為什麼會這樣呢?」
連翹一氣呵成,大夫頭一回接觸連翹,沒想到這小丫頭說話居然都不用喘息的,就像流水瞬間傾瀉而下。
「有這小丫頭在,怕是夫人難有寂寞的時候」
王大夫無奈的道,「姑娘,你一口氣說那麼快,老夫听都听不過來!」
連翹沒听出來大夫話中的意思,上官嬿婉可是听得真真的,「這丫頭呀,一天到晚呱噪得很,大夫可能治得了這多語癥?」
王大夫哈哈笑道,「沉默一錢,噤聲二錢,緘默三錢,活著清水四碗熬煮成一碗,保準藥到病除!」
連翹嘟囔著嘴巴,「小姐,您居然合著王大夫一起來嘲笑我,我不說話就是了!」
「言歸正傳」
王大夫一臉肅穆的望著上官嬿婉,「夫人,您上一回月信是何時了?」
月信?
連翹一听到這個詞,就羞紅了臉,「大夫,您怎麼問女兒家這種問題?」
上官嬿婉雖說也頗為尷尬,但是大夫這麼問了,也只好如實作答,「我的月信一向不太準時,這會兒已經有三個月沒來了,難道……」
王大夫收回手帕,微微頷首,「恭喜夫人,賀喜夫人!」
上官嬿婉微微一怔,又是驚訝又是興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那麼快能懷上,只怪自己太過于粗心大意,可是誰又能想得到,僅僅是同房一回就能懷上呢。
「大夫,我家小姐生病了,這有什麼可值得恭喜賀喜的呀?」
連翹被王大夫的話弄懵了,又見自家小姐的表情甚是怪異,「小姐,難道什麼呀?」
大夫笑道,「傻姑娘,你家小姐犯惡心,不是生病而是害喜!」
連翹「哦」了一聲,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尖聲叫道,「你是說我家小姐有小寶寶了?」
真是個反應遲鈍的傻丫頭!
上官嬿婉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這種事有什麼好大聲嚷嚷的,你不羞,我還羞呢!」
「我這就給你家小姐開一劑安胎的藥方,待會兒你隨我回藥店里取藥」
王大夫從藥箱里取出筆墨紙硯,「山楂是不能再食用了,以後在飲食上也要多加注意,山楂、苦瓜、薏米、黑木耳等,以及辛辣的食物都要忌食,這些我等待會兒會再一一告訴這小姑娘的。」
上官嬿婉驀然想起上一世里,她懷的就是一個男孩兒,不知道這一世里懷的是否還是兒子,然而無論是兒子也好女兒也罷,她都會用心去疼愛,這是她跟心愛男人的結晶,是他們愛情的見證。
王大夫寫好了藥方,交到連翹的手中,「姑娘,請隨我回店里抓藥吧!」
連翹笑盈盈的點點頭,又吩咐著自家小姐好好休息,方才放心的跟大夫出門取藥。
「沒想到你那麼快就鑽進娘的肚子里了」
上官嬿婉撫著微微隆起的小月復,嘴角含著一縷慈藹的弧度,「相公,我們有孩子了,若是你知道了會怎樣呢?」
大雨沖刷過後的天空,顯得格外湛藍純淨,太陽如圓盤般高高懸掛在天際,蒸得大地暖烘烘的宛如蒸籠般,地上的人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蚱。
王大夫擦了一把汗,後背也被汗液浸濕,「姑娘,老夫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您是否答應?」
連翹此刻也是汗流浹背,用手當扇子扇著風,「大夫,您有什麼話盡管說便是,我連翹能辦到的定不會推辭!」
「方才我見你家小姐用油紙來作畫,似乎是在制作油紙傘,老夫想跟你家小姐要一把傘,不知是否方便,當然我會付錢的」
王大夫有些尷尬的道,「實在是因為我家夫人喜愛好看的傘,就想著借花獻佛……」
「我道是什麼大事呢,原來就為了一把傘,這事包我身上了」
連翹豎著大拇指,自豪的道,「不是我連翹王婆賣瓜,我家小姐畫的桃花還能吸引蝴蝶呢,連當今聖上都贊不絕口!」
一幅畫還能吸引蝴蝶?
王大夫有些難以置信,但是看連翹的樣子又不像是在撒謊,「如此有勞姑娘了,價錢上老夫一定會讓姑娘滿意的!」
連翹沒想到自己無意間促成了一筆買賣,此刻笑得是合不攏嘴,這麼一來就可以補貼拮據的家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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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語出李清照的《鷓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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