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哀歌 第十一章 南征

作者 ︰ 顧西決

夕照城乃六朝古都,始建于一千五百多年前,地處神州中北部,依山傍水,氣候宜人,四季明朗。北面是峻拔陡峭的聖山,山頂終年積雪,發源于聖山之上的眾多河流清澈干淨,水流湍急,洶涌飛濺,極為壯觀。河流奔涌至山腳下,合到了一塊,然後又一分為二,沿著人工河道,形成寬大的護城河,合圍夕照城,最後在東南匯聚,浩浩湯湯往南奔流而去。夕照城與南部各地的水上交通,主要就依靠這條河道。每年秋收時節,中部平原豐收的糧食,都是通過船隊,經由此河道,逆流北上,運抵帝都,儲存于糧倉。

無論歷史的巨輪怎樣轟轟烈烈馬不停蹄地轉動,夕照城永遠金碧輝煌,殿宇森嚴,氣勢磅礡,莊嚴神聖。護城河岸,古樹蒼翠,寂靜祥和,丈余厚的古城牆沿著河岸蜿蜒,斑駁滄桑,堅固挺拔,透著時光的神秘韻味。

外城為黑虎軍統轄區域,較為龍蛇混雜,主要是居民區和商貿區,有的街道居民區與商貿區混雜交錯,更為擾攘嘈雜。內城則為皇家重地,秩序謹嚴。內城北面是坐北朝南的玄武大殿,朝臣仕子每日于此朝見皇上。南面朱雀宮與玄武大殿正對,縱貫南北的城市中軸線穿過玄武大殿、朱雀宮,往南直通外城的朝天門。東西方向則分別為白虎堂與青龍宮,白虎堂內懸掛著全國各地的地形圖樣,是召開軍事會議的處所。青龍宮現在是太子竹玉書平日里擺弄紙研筆墨、琴棋書畫的地方。

往日里,夕照城總沉浸在歌舞升平、紙醉金迷的奢華氛圍里,今日卻格外地顯得肅殺沉重。司馬翎叛變,天塹關失手,離傷城被擒,南部軍隊節節敗退,叛軍直逼中部平原,這些壞透頂的消息,接二連三地傳到帝都,朝野震動,素來不理朝政的皇上也開始親理朝政了。

玄武大殿之上,龍顏震怒,滿朝文武錦衣華服,卻一個個頭顱低垂,膽戰心驚,緘默不語。

皇上目光掃著眾文武大臣低垂的頭顱,怒聲斥責︰「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可是看看你們,一遇事就垂頭不吭聲。食朕俸祿,卻不為朕分憂,真該把你們全部關進大牢里去。歐陽楚歌,你這個兵部尚書怎麼做的,司馬翎叛變的消息你一直遲遲未報,南方軍隊又如此不堪一擊,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陽楚歌低垂著頭說︰「臣罪該萬死。司馬翎反叛的事,微臣也是遲至半月之前才得知。帝國百年基業,千秋萬載,國泰民安,小小叛亂,當然不足為患,所以沒有及時上奏,害怕驚擾聖上。」

皇上怒喝︰「不足為患?叛軍都快打到中部平原了,你好個不足為患!」

歐陽楚歌誠惶誠恐地說︰「罪臣該死,請皇上息怒。區區草民造反,不過一時熱鬧,絕成不了氣候的。只要皇上下令從帝都派兵前往,皇威浩蕩,定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叛軍悉數剿滅。」

皇上沉聲說︰「區區一次叛亂,尚需帝都派兵前往,真是該殺!怎麼都沉默不語了你們,難道沒有什麼要上奏?沒有誰願意為朕率軍南征嗎?」

歐陽楚歌趁機說︰「啟稟皇上,微臣以為,最適合領兵南征的人選,乃右大臣皇甫昭和。皇甫昭和軍隊出身,沙場老將,運籌帷幄、用兵布陣都是最有經驗的。皇甫昭和雖然有罪在身,卻也正好令其將功贖罪。」

左大臣江維揚出言反對︰「皇上明鑒。皇甫昭和終是罪臣,不宜領兵作戰。」江維揚乃擁護二皇子一黨的核心人物,他這麼一說,其他的擁護者也隨聲附和。朝堂之上,意見分作兩派,爭持不下。

皇上說︰「好了,別再吵吵嚷嚷了。皇甫昭和雖罪不至死,也善于領兵打仗,但朕見著他就覺得心情不好,讓他在大牢里多呆一段時間。朕意已決,領兵南征的人選,另行議選。」

歐陽楚歌懦虛著說︰「啟稟皇上,微臣覺得,除皇甫昭和外,領兵南征的最佳人選,當非二皇子莫屬。二皇子剛毅果敢,智勇雙全,一來可以消滅叛軍,再者可以得到歷練,此乃一舉兩獲之策。」歐陽楚歌知道皇上素來不喜歡、甚至討厭二皇子,故而他想從牢里撈出皇甫昭和的計劃未遂,便又即刻想出瓦解遏制二皇子一黨勢力的計策來。

江維揚立即搶著說︰「啟稟皇上,微臣以為,最適合的人選當然是兵部尚書歐陽大人,若是歐陽大人有所辭讓的話,則微臣願領兵符,前往南疆。」

皇上冷笑著說︰「你們在朕眼皮底下搞的這些小伎倆,朕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不過,朕也覺得,派定南前往南疆挺適合的,就這麼定了。退朝。」

五日後,二皇子竹定南率領五萬軍隊浩浩蕩蕩出了朝天門,跨過護城河上的吊橋,車馬勞頓,日夜兼程,風塵僕僕地趕赴南疆。

二皇子離開帝都不久,歐陽楚歌在自己府里,遭遇過一次刺殺。刺客身份不明,黑衣,蒙面,刺殺未遂後,盡數服毒身亡。爾後,江維揚一家被以通敵叛國的罪名,滿門抄斬。擁護二皇子一黨的朝臣仕子,多被歐陽楚歌以種種莫須有的罪名相加,打入天牢。短短數月的時間里,二皇子一黨的勢力已基本被肅清,皇上又不理朝政了,整日里聲色犬馬,荒yin無度,只關心著陵墓修建工程。歐陽楚歌一時在朝野上下指鹿為馬,飛揚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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