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翎再一次收到秦海鹽的密函,密函之外,還有附函。密函非常精短,只寫著「交貨地點︰海口,明日子時。」看罷信函,司馬翎派人把童吹吹叫來自己帳內。童吹吹進帳時,見司馬翎正焦急地來回走動。
「你傷勢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吧?」司馬翎問。
童吹吹爽朗地說︰「好得差不多了。」
司馬翎說︰「這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這事,只有你親自去辦,我才放心。坐。」
童吹吹在已擺好酒菜的桌旁坐下,說︰「對方還是依舊堅持,只能用馬匹,不要錢幣?」
司馬翎也坐下來,頗為苦惱地說︰「是只能用馬。多吃點菜吧,菜肴雖然都很清淡,但于你的傷勢有益。」
童吹吹真摯地說︰「謝謝大人。」他夾了幾口菜,就著喝完杯中的酒,「只不過,對方為什麼一再堅持,非得是馬不可呢?這到底會不會就是一場陰謀?而且,秦海鹽也一直不露面。」
司馬翎說︰「據說,竹定南來草海之濱以後,便開始高價購買馬屁,揚言要把軍隊全部改做騎兵。商人嘛,為著利益鑽營,也很正常。秦海鹽一直堅持要馬,這不難理解,按之前馬市的價格,他只需一轉手,就有大賺頭。」司馬翎邊吃菜邊說話,唇上的胡渣一抖一抖的。
童吹吹說︰「怕就怕,事情不如此簡單。究竟需要多少馬匹?」
司馬翎說︰「兩千匹。」
童吹吹大為驚訝︰「兩千匹?可是,我們也只有不到六千匹戰馬呀?這要是……」
司馬翎打斷童吹吹的話,深思熟慮地說︰「不管是不是陰謀,我們都只有賭一把了。戰馬對我們是很重要,而且,也實在說不準會出現什麼難于預料的情況,但目前,這是唯一的選擇。再過一兩日,我們的糧草就徹底沒了。而敵軍駐地與我們隔著一個草海,我們的戰船尚未造好,攻也攻打不過去。一旦糧草短缺,這將是十分可怕的事。我也想過了,秦海鹽應該不會使詐,他沒有理由。只要能夠換得糧草,兩千匹就兩千匹吧。我們自己的戰馬短缺,還可以從南方趕來,不管怎麼說,趕馬絕對要比運糧草方便得多。」
童吹吹只是喝酒,不再說話。他知道,司馬翎一旦心意已決,說什麼也無益。再說了,以現在的境況看來,真的只有去賭了,除非去搶老百姓,不然再沒有更好的辦法。但願能夠成功換得糧草到手。
司馬翎繼續說︰「你多選些人手,估計竹定南不會知道,這樣的秘密,秦海鹽一定也不會讓太多人知道的。這事,就交給你了。」
童吹吹堅定地說︰「司馬大人放心,我一定小心謹慎。」
司馬翎轉變話題說︰「感覺自己畢竟是老了,再經不起折騰。哎,想想當初就不應該……」司馬翎是真的後悔了,他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反叛,鹽路斷了就斷了嘛,他離傷城殺幾個人又有什麼大不了。可一切都已經晚了,現在是騎虎難下,拼死也得往前,決不可再往後退卻。
童吹吹默默地喝酒。從司馬寒江帳內出來的時候,彎月已自升得很高。
晴朗的夜,夜風干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