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吹吹望望卓浪肩上的傷,然後自懷中模出一粒藥丸遞過去說︰「卓兄弟先把這藥丸吃了吧,吃了調息片刻,傷口疼痛便會自行消失一陣。」卓浪當然知道,那是十分珍貴是靈丹妙藥,是用木蘭草煉制而成,止痛效果奇佳,眼前面臨的是危險和殺戮,他也沒再推辭,直接把藥丸接過來吞下去,暗自運氣凝神,迅速周轉體內真氣,肩部劇痛果然奇跡般地消失了。
碼頭那邊混亂的慘狀猶如地獄,嘶吼哀嚎聲令人毛骨悚然。中毒的人越來越多,前方組成的人牆已被沖破,變成了毒物的怪物不顧一切地往這邊撲來。司馬寒江正欲提劍殺到前面去,被童吹吹立刻止住了。卓浪的刀也早已握在手里,他心里在想,既然這附近埋伏著這麼多人,慕容如煙會不會有事?但願她不遇上什麼不測才好。
童吹吹說︰「現在殺前去不但于事無補,反而分散了我們自己的力量。目前最要緊的,是盡量護住還未被毒物咬傷的士兵,讓他們免于箭雨之災,然後在想辦法突圍離開這里。」他看看卓浪和司馬寒江,再看看他們手中的兵器,接著說,「你們倆各執刀劍,應該可以應付一般箭矢,離傷城的殘玉弓,就我來對付。」
離傷城的話音再次自黑暗中響起,一忽兒近,一忽兒遠,听起來飄忽不定。童吹吹凝聚真氣,發出渾厚沉雄的話音應答︰「想要我們投降,離大人也需拿出誠意來吧。」他想引離傷城說話,好判斷出其藏身的具體位置,以便應敵時不像盲目的蒼蠅。離傷城自然也知道童吹吹的意圖,因而這次回話的成了另一個人。那人說︰「離大人說了,我們的誠意就是我們手中的弓和箭。倒是你們,你們根本拿不出誠意來。這樣,我數到三,你們還不放下武器,自縛以投降,我們就放箭了。一——二——」童吹吹由這話音判斷,對方武功一定也不弱,至少能與司馬寒江抗衡而難分伯仲。
「敵情不明,敵眾我寡,形勢相當嚴峻。」童吹吹說,「這必將是一場殘酷艱難的搏殺。」
司馬寒江斗志昂揚地說︰「管他怎麼殘酷,一定殺他個落花流水。」卓浪握緊手中刀,心底也頗有幾分澎湃。
「三——」頃刻間,箭矢有如滿天暴雪,密不透風,挾裹著狂風迷網般罩過來,颼颼聲密林中蟄伏的野獸獵食前發出的喘息,緊張,致命。卓浪和司馬寒江揮動手中刀劍,劃出團團寒影,織成刀劍之幕,罩在眾士兵周圍,一時將呼嘯的箭雨阻擋住。箭矢撞上刀劍之幕,紛紛碎折掉落。箭矢如海潮般,一浪一浪涌來,沒有間歇。刀劍之幕已出現漏洞,箭矢穿過來,慘呼聲驚破蒼穹。揮灑出如此大面積的刀劍之幕,耗費真氣甚巨,這樣應敵,自是只有自己吃虧的,卓浪與司馬寒江當然對此也心照明了。他們要先發制人了。正在此際,一支金色d的箭無聲地射向童吹吹後背。
殘玉弓。金色箭。果然名不虛傳。縱是童吹吹這樣的高手,也拙于應付。
听得微弱箭矢聲響,童吹吹立即騰挪身影,在危險的狹小縫隙里避過去,另外三支要命的金簡又突然而至。三支金箭帶著一種奇怪的幻影,如一種強大的陣勢,朝著童吹吹身上要穴,以及他可能閃避的各個方位,如滾動的驚雷般直壓過來,聲勢浩大。眼看就要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即將命喪金箭之際,童吹吹掌影幻化,卷起驚濤巨浪,狂風驟雨般帶著雪崩似的毀滅性的力量,迎上了要命的金箭。山崩地裂般的巨響帶著巨大威力撞向四周,金箭折斷了,離傷城也被這強勁的掌力震退數丈遠,受了不輕的內傷,沉重的殘玉弓落到地上。童吹吹也連連口吐鮮血,頓感虛弱無力,跪倒地上,心口絞痛;他內力受損,加之內傷在身,還強行發出化雪神掌,體內寒氣突然凝結,像被冰山壓在脊骨上。卓浪和司馬寒江的刀劍還在黑暗中揮舞。離傷城的金箭發出的一刻,他們倆也采取了主動攻勢,所到之處,刀光劍影有如狂風掃落葉,慘叫連連,殘肢斷臂四處橫飛,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