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劉鼎鈞盤腿坐到離傷城身後,正欲往其體內輸送真氣,卻被止住,離傷城趕忙說︰「我的傷不礙事,你趕快按之前的計劃,布置第二輪攻擊。務必一網打盡,一個都不能漏網。」說完,他坐下來運氣調息。劉鼎鈞就是先前替離傷城傳話回應童吹吹的那個人,身形矮小卻粗壯,鼻子扁平,臉型方正,四十歲左右,跟隨離傷城已有五年之久,是離傷城一直極為器重的心月復愛將,上次離傷城自地牢中逃月兌,不單單的因為劉小楓叛變,在其猶豫不決,瞻前顧後,難下決斷之際,正是劉鼎鈞多方斡旋,極盡各種詭計和手腕,最終將劉小楓逼到了懸崖之上,在沒得選擇,不得不反了,才听其擺布,做了傀儡。
毒蜘蛛和毒蜈蚣還在黑暗中迅猛地攻擊,童吹吹手下的五千精兵,現在還未變成怪物的,已不足五百人之多。童吹吹傷重,暫時還不能凝聚內力,卻眼見一黑影正朝著自己急速掠來,沖上去阻擋的士兵,眨眼間就成了對方的刀下鬼魂。眼見那黑影就要到得自己跟前,正苦于無力應付,還好這時司馬寒江已沖過去截住來人,刀劍往來,拳掌交加,兩人纏斗到了一起。不多久,對方的刀就被司馬寒江削去一截。那人見司馬寒江手中長劍如此鋒利,再不敢以硬踫硬,只一味避讓,攻擊時,也是虛招太多。司馬寒江見對方如此虛耗時間,心底惱怒,于是招式疊變,劍如長虹貫日般,快,狠,準,不留余地,全力攻擊。那人立時被逼得方寸大亂,逮機會竄回黑暗里,消隱去了,輕功卻是著實了得,司馬寒江也自心底驚嘆。因心底擔心著身受重傷的童吹吹,司馬寒江並未繼續追擊那人而折回了。經過短暫調息,童吹吹現在已恢復了差不多三成的功力。
童吹吹睜開眼來,問司馬寒江︰「卓浪呢?」
「剛剛他說他去看一下老鬼。」司馬寒江說,「現在怎麼辦?這些蜘蛛,比暗箭還可怕。」方才,他見到了被毒物咬傷後的士兵相互撕咬的恐怖場面,心底作嘔,脊骨發涼,驚悸不已。童吹吹自然也知曉那些毒物的厲害和難纏,多年前,他自己就曾親自見識過的。
童吹吹說︰「敵人肯定不止那一批弓箭手。以我對離傷城的了解,他就算想盡一切辦法,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是要把我們置于死地的。他是個有仇必報的人,而且,心機過人,手段狠辣。我們現在得想法子離開這里。」童吹吹正在說話的時候,有五十幾個人在一群毒蛇的驅迫下,朝著這邊直沖過來,身上綁滿炸藥,引索已經點燃,但夜色漆黑,童吹吹和司馬寒江只見人影晃動,而不知靠近來的,竟會是要命的炸彈。這些炸彈因懼于一時的痛苦,明知即便隨後也得被炸得灰飛煙滅,也還是在固執地逃,拼命地跑,無力而可哀。童吹吹見奔過來的人身形笨拙,氣喘吁吁,身上還閃爍著隱約的花火,心底頓覺不妙,不詳的預感油然而起,正要叫上司馬寒江往後退去時,近旁的炸彈已「砰」的一聲爆炸了,血肉橫飛,兩人被巨大的氣浪和散飛的碎物沖退數尺,沾了一身血污。爆炸聲再襲來,還好司馬寒江及時發現廢墟里的一個深坑,兩人趕忙躲進去,將近旁的一塊方形鐵皮挪過來,蓋住了坑頂。等爆炸聲終于止歇了,血腥味和火藥味將夜色燻染得恐怖之極,滿地都是殘肢斷臂,支離破碎,觸目驚心。
童吹吹和司馬寒江鑽出深坑,匆匆趕去與卓浪相會。才一離開,就有人點著火把,在剛剛爆炸過的地方搜尋。有人用一種白色粉末在地上劃出一條線來,將毒物隔在了靠近碼頭的一邊,一個駝子正在弓著腰,把毒物一個個再收回到一個暗綠色袋子里去。沒被炸碎的怪物,現在已全都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像僵尸,陰森森的。卓浪見童吹吹和司馬寒江並未被炸傷,心底松了口氣,他說︰「童老前輩,這里全被敵人團團圍住了,水泄不通,我們只可由河上乘船離開這里了。」老鬼告訴他了,西北方河口處,泊著很多船只,這些看似是從天而降的人,就是從那里乘船而來,到這里的。
卓浪接著說︰「河口比較隱秘,那里把守的人少,我和司馬兄弟假裝意圖往南突圍,引開敵人的注意力,老前輩你帶著老鬼,到河口劫一條船,劫到船後,以長嘯為號,我們再迅速殺回。河水湍急,這樣一路向南,很快就可以逃出包圍圈去。」
童吹吹說︰「好,那我們就這樣分頭行事,到時候再回合。你們倆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