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牙情緣 第五章 風雨如磐

作者 ︰ 秋風寒月9

日本侵略者投降後,中原軍區司令員、新四軍第五師師長**,根據黨中央戰略部署,為了配合中國人民解放軍在華北、華東的作戰,在反擊蔣介石圍攻中原解放區的自衛戰爭中,進行戰略轉移,帶領主力部隊,突破敵軍包圍,轉移到湖北、河南、陝西的廣大地區堅持游擊戰爭,牽制敵兵。1946年秋,**部奉命由陝西商洛地區回延安時,為了轉移敵人視線,人民解放軍沿秦嶺北麓向西進擊。國民黨派胡宗南追擊,派十七師師長何文鼎率八十四旅堵截,國民黨陝西保安司令部責成地方武裝警察、自衛隊、保警隊及各鄉鎮武裝全力配合胡宗南部堵截解放軍,形勢對解放軍十分不利。

為了幫助中原解放軍突出重圍,秦北縣工委根據上級黨組織的指示,積極做地方武裝的策反工作。余大鵬有一個遠房親戚叫耿根生,是縣自衛團的一個中隊長,正把守著一部分中原解放軍必經的辛子口,縣工委便委派他去說服耿根生,希望耿根生能偷偷地讓開道。

這個耿根生是余正心姨母的兒子,其父是個大煙鬼,把一份殷實的家產抽的所剩無幾,民國二十一年年饉餓死在街頭,耿根生為了活命就干起了吃糧背槍的營生。後來余正心念起可憐,多次關照,花錢打通關節,一步步地讓他得到提升。他見余大鵬突然來訪,知道必然有事來求,寒暄一會後,耿根生就開口問其來意,余大鵬笑而不答環視周圍,耿根生知道他的意思,就叫屋里的警衛等人出去了。余大鵬這才開了口︰「小表叔,溜子上有個朋友要我說情請你幫個忙。」

「啥樣的忙?看我能不能幫得上?」耿根生話里有話著說道。

「我能找你來,你一定能幫得上。」

余大鵬就委婉地把借道的事情說了一下,耿根生擰著眉頭看著余大鵬說︰「天賜,你該不是北邊﹙指延安﹚的人吧?」

「這個並不重要,最緊要的是你的態度。」余大鵬沒有給他講空洞的大道理,站在他的立場上陳述了得失利弊。耿根生也是受了難、受了窮的人,還有一定的同情心,況且數受余家恩典,有意報答一直沒有機會,加之政治黑暗、官場**他看的清清楚楚,他早有大廈將傾之感,他不得不給自己多留條後路。經余大鵬這番一說,他心里就松動了,擺出了他目前的兩個困難,一是縣自衛團的其它中隊分別駐扎在他的左右,一旦事情敗露後果就難以預料;二是他的這副隊長是國名黨縣黨部的人,和他關系一直不睦,手下也有一幫子人。

正在余大鵬和耿根生談話的時候,自衛團團部的參謀郭松濤騎著一匹大馬來到了耿根生的防地,說有要事要見中隊長,下面的人趕緊報告。原來郭松濤是縣工委打進自衛團的地下黨,他前來是幫助余大鵬做工作的,事情緊急,他沒有時間繞彎子了,坐下來喝了口水就對耿根生說,這位小老弟的這樁買賣團坐是知道的,但不能往明里說,你只可意會,但決不能干砸了、惹出事非,如果惹出了麻煩,你可要吃不了要兜著走吆。」郭松濤說完話站起來,拍了拍耿根生的肩膀告辭了。

晚飯的時候,耿根生有意把副中隊長何奎請過來陪客人吃飯。這何奎五短身材。眼楮滴溜溜地轉,耿根生相互作了介紹後,余大鵬和何奎原來就見過面,就是相互不認識,他們邊吃邊客套著,吃完飯後就擺上了象棋。何奎很愛下象棋,吃飯的時候听到了余大鵬說起棋局很有一套,知道是遇上了好對手,就要和何奎對弈幾盤,何奎自視棋藝超群,在隊里無有對手,其實下棋的水平只是一般,余大鵬在學校就是象棋高手,有意給何奎輸了一盤,隨後又贏了他兩盤,此後每每開局的時候何奎佔了優勢,後來就因為一招不慎輸了全盤,弄得何奎不停地後悔自責、難以罷手。趁此機會,耿根生就往何奎的茶水里摻進了熬制好的巴豆水,最後余大鵬故意讓何奎吃了一個車,贏了一盤,何奎才高興地收了場。

剛睡下不久,何奎痢疾不止,耿根生趕緊叫平時跟何奎關系比較好的小隊長和士兵抬著他向山下的村莊走去,請那里的郎中給其治病。這時耿根生就把自己的人安排在山道上,隨後又說天黑夜深把人撤到房內喝酒御御寒。趁此機會,余大鵬和前來聯系的解放軍接上了頭,迅速讓接近一個團的兵力通過了關口,走到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後,解放軍一位干部走到余大鵬的跟前,向他敬了一個軍禮,深情地表示了感謝,並把四名不能隨行的傷員托付給他,縣工委派人送來了三大堂籠﹙1﹚饅頭給了已經斷糧好些天的解放軍。

這四個傷病員身體都很虛弱,余大鵬把他們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後,通過黨的地下組織在前面的一個村子叫來了八名可靠的群眾,用門扇、木板抬上這幾名傷員向山里走去,他們翻了兩座山,天快明的時候來到了一個名叫栗子坪的地方,在半山腰的一戶鞍間﹙2﹚瓦房前余大鵬前去叩門,好大一會兒一個男子才開了門,把余大鵬讓進屋去,不大工夫這家的男女一起領著他們來到屋後的一條溝里,走進處于山腰上藤條掩映下的山洞。

這家的男主人名叫樊麥成,是個誠實厚道的山民,女人名叫朱翠葉,是余大鵬大媽的佷女,小時候經常去余家,和余大鵬耍的很好。今晚事情緊急,又不敢去到山外的平原,余大鵬就想到了他們。朱翠葉兩口子人很好、也可靠,相對安全。盡管朱翠葉她們盡心地照顧這四位傷員,但由于他們的傷口沒有得到過有效的治療,子彈還在體內,加之長時間的吃不上飯,得不到很好的休息,傷口發著炎,有兩個發著高燒,情況很不好。余大鵬及時向縣工委作了匯報,縣工委派人做通了果真法師的工作,請他前來給這這四位傷員看病。

果真法師是大興寺的主持,這大興寺處于一個東西稍長、南北較短的谷地中,是綠河水出終南山時沖出的一道灣,據朱翠葉家所在的栗子坪只隔著一座山。他年過花甲,但身體硬朗,略通醫道,看過四位傷員的病後,他輕輕地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把隨身攜帶的草藥搗碎後伏在傷口上,又給了幾副草藥讓朱翠葉煎熬後讓他們服下。果真法師走出窯洞,對著余大鵬和縣工委來的同志說,他們病的不輕,體內的子彈要盡快地取出來,尤其是那位肩膀上受傷的施主,再也不敢拖了,請趕快請西醫診治。

國民黨大兵封山,傷員出不去,外面的醫生進不來,縣工委及時向上級匯報了情況。經過周密的計劃,大興寺便廣邀名僧、學者前來舉行法會,國民黨守軍不批,怎奈大興寺乃關中名剎,建于隋代,在佛教界很有影響,縣工委又從背後推波助瀾,國民黨當局被迫同意放行,但要經過嚴格檢查。余大鵬又通過耿根生把喬裝後的藥箱、器械送到栗子坪。

**關中地委物色好的外科醫生就混在僧人、學者當中,由于情況緊急,他們到了目的地後立即為傷員做了手術,取出了他們體內的子彈。

注︰

(1) 馬堂籠——方言。一種較大的橢圓形的竹制品,可以盛放東西,上面有籠系,便于提拿。

(2) 鞍間——方言。指兩面坡的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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