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來生知道楚敏亮在河口公社拉起了造反組織以後,料定此人必定要狠狠地報復自己,就把公社農場的十幾個青年組織起來,還吸收了附近兩個村子的一部分青年組成了一個叫做「橘子洲頭」的紅衛兵組織,主要是防止別有用心的人破壞這些剛剛建好的隻果園。
「衛東」造反司令部曾經兩三次來人要揪斗韓來生都被「橘子洲頭」頂了回去,楚敏亮報不了奪妻之仇氣的肚子疼,當兩派的斗爭上升到武斗後,楚敏亮心里樂開了花,蒼天有眼呀,終于又給了自己一次露臉的機會,毅然決然地成了工聯那邊武斗隊的骨干成員之一。
紅總指這邊的戰斗人員以縣直中學的學生為主,連搶都不會打,更談不上實戰經驗了,幾個主要領導心里十分著急,四處打听真正上過戰場、打過仗的人,最後他們鎖定了參加過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戰爭的韓來生,讓他擔任了兵團的副團長。韓來生以河口公社農場為基地開始訓練戰士,為了防敵方偷襲,用鐵絲網把農場的核心地帶圈了三層,又從外地弄回了三條大狼狗,並安排了兩道崗哨﹙一明一暗﹚。
當梁作健派來的救護車趁著夜色將余光曉送到農場後,韓來生著實吃了一驚,小汪說明了經過,又介紹了隨車同來的高靜蓮,韓來生就將余光曉安排到離他的訓練場有二三百米遠的小兩間房內。
這是等隻果大面積掛果後要用的看護房,由于農場里要住一部分戰斗隊員前幾天對這里已經做了整修,用磚鋪了地面,刷新了里面。余光曉住在里間,高靜蓮住在外間。
對于高靜蓮的細心照顧,余光曉總覺得很不好意思,這里的生活條件艱苦,余光曉就勸高靜蓮回去,高靜蓮開始不理他的話,他說的緊了才說︰「我走了誰來管你,你一天打針吃藥、吃飯那個不要人伺候,你個大男人咋也變得婆婆媽媽的!」
如今的高靜蓮在余光曉面前已經沒有多少的矜持了,在她的心目中,余光曉就是她的至親至愛的準丈夫,在溫柔的本性里增添了一個主婦的意識,表現得開朗、隨便,偶爾對余光曉還有點強迫。
余光曉也沒有了過去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和派頭,很多時候就像個听話的大孩子听從著高靜蓮的擺弄,每當這個時候高靜蓮的心里甜滋滋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余光曉感到一種少有的溫馨和滿足,有時候就有意在高靜蓮身上模模,高靜蓮要麼就假裝嗔怒地瞪他一眼,要麼就挪動身子不讓他得寸進尺。
這天余光曉拄著拐杖在高靜蓮的護佑下走出來散散心,來到韓來生訓練新來戰士的場地邊上,他突然看見站在隊伍前排的翁宗浩,他眼前一亮,心想他一定知道馬素娥的情況,多日來埋藏在心底的焦灼又讓他一次次的再掀波瀾。
第二天,他趁著高靜蓮到河邊洗衣服的間隙,把翁宗浩叫到韓來生的辦公室詢問情況,翁宗浩認識余光曉,此前也多少觀察到一點他和馬素娥之間的曖昧關系,他現在能在這里養傷肯定是同一個戰壕的革命戰友,這在很大程度上減少了他們情敵之間的敵對情緒,翁宗浩就一五一十地道出了實情。
原來翁宗浩在給馬素娥輸完血後,就提出要見一見馬素娥,被那些造反派拒絕了,事後來了三個戴著紅袖章的造反派找到他,傳話說馬素娥叫他趕快離開這里回到老家天津去。翁宗浩半信半疑,他幾次到工聯的大本營去找馬素娥,都被前面荷槍實彈的崗哨攔住了,他心灰意冷,氣憤難平,堵著氣加入了紅總指。
听了翁宗浩的講述後,余光曉的心有了底,他知道楊文彪不會把馬素娥怎麼樣的,起碼她不會有生命的危險,但是,他們會不會……,一種擔心和惆悵卻襲上了他的心頭,他無奈地低下了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高靜蓮看到余光曉這天突然有些情緒低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誤以為他身體又不舒服了,晚飯後給他服了藥,又幫他擦一體,她下意識地在他的敏感部位用手撫弄。她自從十二歲那年被禽獸般的準公公多次強暴以後,對性總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幾乎沒有這方面的**,但自從和余光曉認識後她開始不討厭那些男人了,這回余光曉受傷以後,她近距離地和他接觸,她突然有了哪方面的沖動,她開始覺得有些臉紅,現在竟也成為了一種期待。
余光曉在高靜蓮的身子側面,透過薄薄的衣服聞到了她的體香,這種淡淡幽幽的味兒又不同于馬素娥;通過領口、對襟的縫兒隱隱綽綽看到了高靜蓮那白皙的皮膚和深深的事業線,他有點陶醉了。受傷兩個多月以來他一直沒有和女人上過床,這段時間身體的其他機能恢復的很不錯,他突然有了這方面的需求,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到高靜蓮的衣服內模著了她的白饅頭。高靜蓮雖然說對余光曉有了身體方面的心念,當一個大手冷不丁地去模她的**,這是女人敏感的區域,她本能地縮著身子逃開了,低著頭,心里「突突」地跳,余光曉馬上感到自己的輕薄和唐突,一種自責涌上了心頭。當高靜蓮抬起頭來看余光曉時,只見他火辣辣地漲紅著臉不好意思注視著她,嚅嚅著嘴說不出話來,高靜蓮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就走過去用手捂住他的嘴,脈脈地看著他,此時她已經有了思想準備,希望他的爽手再次來到只屬于他的地帶,然而卻令她失望了。
那天夜里高靜蓮小睡了一會兒,只听到自己的床底下有「刺啦,刺啦」地聲音,她起身用手電筒往床下一招,看見一條一米多長的紅蛇就在床下,嚇得驚呼起來,余光曉拉亮了電燈急忙問︰「怎們啦?」
高靜蓮哆嗦著一時說不出話來,憋了一會兒才擠出來三個字︰「蛇,蛇,蛇!」
听到有蛇,余光曉用放在炕邊的拐杖敲擊著牆面,又把自己的枕頭砸到高靜蓮的床頭邊,經過這樣一驚動,那條蛇很快就不見了,在余光曉仗著膽的情況下,高靜蓮穿著一身內衣、赤著腳跑到余光曉睡的炕上,抱著余光曉的一只胳膊瑟瑟發抖,余光曉將她攬在懷里,用手捋模著她的頭發輕聲安慰道︰」不怕,不怕,有我呢!」
高靜蓮也沒有說話,用手攏住了余光曉的腰,閉上了眼楮。可能是余光曉接受了上次的教訓,盡管這樣也不敢造次,,他提出讓自個睡到外間去,高靜蓮也沒有搭話,緊緊地抱了他兩下,又把頭埋在他的懷里騰出一只手來伸進了他的上衣,模著他的身體,這時輪到了余光曉的心跳加快了,他轉過高靜蓮的頭來使勁地親吻起來,高靜蓮沒有回避熱烈地迎接著余光曉,,伸開雙臂摟主了余光曉的脖子。荷爾蒙迅速在他們身體里膨脹,他們的呼吸急促了,動作縱深了,高靜蓮月兌去了內衣讓余光曉撫模自己的胸部,余光曉的男根頂著他的內褲。只見高靜蓮躺在了炕上閉著眼楮做著期待,余光曉笨拙地月兌下褲子,然而他的一條腿上打有石膏箍子,不好到高靜蓮的身上來,高靜蓮睜開眼楮看到後,讓余光曉躺好自己上到余光曉的身上,讓余光曉的挺立的渾圓插進了自己的體內,一股從未有過的快感迅速地迷茫了她的全身,她又閉上眼楮,嘴里發出輕聲申吟;她膝蓋著在炕上,用手撐著身體,瘋狂地做著活塞運動,蓬亂了的長發不時地遮蓋了她和余光曉的面部,兩個人不停地撥弄著長發,高靜蓮還時不時地騰出嘴巴來親上余光曉一口。
這是高靜蓮有生以來最興奮的一次**,她滿足地躺倒一邊,悄悄地對余光曉說︰「你這回不盡興,等你傷好了你就在上面,好嗎?「余光曉會意地點了一點頭。
趙玲玲這段時間是兩個忙,一是心里忙,自從丈夫參加了紅總指的武斗組織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不管是人家打了他,還是他打了人家都是了不得的事,在這多事之秋樹欲靜而風不止,後面有仇人楚敏亮苦苦相逼,他們不得不把自己綁在兩派斗爭的戰車上以求自保,她幾乎是每天都要提醒丈夫要謹慎行事、不要傷及他人,唯恐再起事端;二是手頭忙,這里如今是紅總指的新戰士訓練基地,來的人多吃住都得她操心,她又是一個愛面子、要強的女人,干事總要講質量,有利了紅總指這些新戰士,卻苦累了她自己。
自從余光曉和高靜蓮住在這里,趙玲玲三天兩頭往這里跑,不是招呼他們到那邊的大灶上吃飯,就是做些他們愛吃的送過來,她總覺得一個姑娘家和一個男人住在一個屋子有些不好,雖說那里有里屋和外屋之分,那其實就是有一段子矮牆,這傳揚出去不是坑害了人家姑娘嗎?她把這種擔心告訴了丈夫,丈夫說她是神經過敏,一個骨折病人和護士能干什麼?這段時間她發現他們倆有點不對勁,表面的話里有股子親熱,她從高靜蓮偷偷瞟著余光曉的眼神里看出了異樣,憑著一個女人的直覺,她斷定他們之間有了事兒。
韓來生听了妻子觀察結論半信半疑,作為一個曾經有大恩于自己的朋友,是應該設身處地的關心他、愛護他。這天下午,他把余光曉以其它的事情為由叫了出來,繞了一會圈子後,韓來生就問及他對高靜蓮的看法,余光曉就明白了他的意圖,這正是他最近感到不安的一件事,人家姑娘圖了自己什麼?自己又能給人家什麼?他余光曉有什麼理由不對人家姑娘負責?自個難以啟齒的話既然韓來生已經提到了,索性就如實說了,或許能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想到這里,余光曉就把自己和高靜蓮從認識到相交的過程細說了一遍,韓來生一邊認真地听著,不時地點著頭。
余光曉說完後,韓來生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說︰「兄弟,你欠女人的感情債太多了,這輩子恐怕都還不清了。還不清還得一點一點的還,就先從目前的高靜蓮身上開始,你先要和人家姑娘名正言順地結個婚,給人家一個名分。」
「我那邊還沒有離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樊彩花那個然蛋﹙1﹚!」
「這個事好辦,如今公檢法司都不是不存在了嘛,我們紅總指其實就是代行政府的一切事物,這還不好辦?」
這時的余光曉真正處于了兩難的選擇,答應吧以後見了馬素娥自己咋樣對她交代,假如她在那邊和以前一樣守著身子等候著自己,肯定是要吃很多的苦頭,自己在這邊再和別的女人新婚燕爾這可是天理不容的事情;不答應吧高靜蓮對自己一往情深,如今又不顧姑娘家的矜持來到這荒灘地上照顧自己,和自己同住一屋,又已經那樣了,他從情感和情理兩個方面都無法拒絕韓來生的安排,只好听天由命,默認了韓來生的安排。
過了兩天,韓來生讓人把余光曉住的小屋收拾了一番,貼好了大紅的「囍」字,集合好隊員宣布了總指揮部的一個決定︰
最高指示︰「誰是革命的敵人?誰是革命的朋友?這是革命的首要問題。」
鑒于革命斗爭形勢的需要,經總指揮部研究決定,同意余光曉同志和樊彩花的離婚請求。同時批準余光曉和高靜蓮同志結婚的請求。
希望你們同結戰友情誼,相互激勵革命豪情,誓死捍衛無產階級的革命路線,將文化革命進行到底!
言畢,韓來生讓人把余光曉和高靜蓮叫過來,對著毛老人家畫像三鞠躬,並且互表了決心,結婚典禮就算完了。
注︰
﹙1﹚然蛋——方言。指不明事理、無理取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