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牙情緣 第五十一章 洪水崗樓

作者 ︰ 秋風寒月9

每年的夏末秋初,是陝西關中一帶的霪雨季節。這年陝甘兩省普降大雨,秦嶺山區更是陰雨不斷,引發渭河水勢暴漲,達到了警戒線以上。凡發源于秦嶺山脈的大小河道,個個溢滿拍岸,卷著從山區沖襲而來的枯枝樹葉呼嘯而下。位于渭河、綠河交匯處的河口公社段,由于兩河的洪峰同時席卷而來,已經形成了一片洪澤,形勢十分危急。

省上和地委的防洪辦公室已經召開了多次會議,縣上已將河口公社列為重中之重。余光曉只留下了公社第一副主任坐鎮指揮、一名電話員和兩名年輕的干部專門負責傳達信息,其余的公社干部全部分到各個大隊,包片分干,責任到人。各大隊所有的青壯年勞力都組織到抗洪第一線,加固河堤,疏散群眾。按照縣上的緊急安排,三個重點大隊已經撤離了部分老人、兒童和殘疾人。

余光曉在縣城參加完緊急會議後,又去了幾個撤離到縣城的群眾安置點看了看。扶老攜幼的、拖兒帶女的、牽著牛拉著羊的、挑著行李和吃食的,形形色色,過去在電影里看過的場景如今復活了,余光曉心里一陣陣地沉重。

雨已經停了兩天了,可天氣預報說,明、後幾天還會有大規模的降水。余光曉不敢松懈,立即趕回公社,了解情況。留守的一名干部告訴余光曉,公社農場的人員大部分都上了河堤,個別人回家去了,唯獨趙玲玲不肯撤離。

余光曉一听心里就「咯 」一下,公社農場是原來渭河河道的一部分,相對地勢比較低,人常說洪水念故道,渭河大堤一旦發生決口,這里將是最危險的地方之一。他心里直發急,騎上自行車就往農場那邊趕。

雖說是下了這些天的雨,但由于這里是沙土地,透水性很強,所以道路並不泥濘。余光曉迅速到了農場,只見路兩旁的隻果樹一片墨綠,樹枝上掛著青色的小隻果,已經鵪鶉蛋那麼大了。今年隻果的長勢很好,如果能躲過這次災難,肯定是個豐年,這都是趙玲玲他們的的汗水和心血凝結成的,她能不心疼嗎?但如今人命關天,這些就顧不上了。

趙玲玲正在屋里烙鍋盔饃,她已經做好了厚厚的一錠子,還有一兩鍋就烙完了,听到門外有腳步聲,擦了擦手出門一看,是余光曉,就有點不好意思,遲疑一下後,就不解地問︰「這會兒,你咋跑到這兒來了?」

余光曉看著她,喘了一口氣說︰「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吶,我都快急死了,你還在這里慢吞吞干啥呀,快收拾一下,趕緊跟我走!」

「別急,河堤上的那些人多半天都沒有吃飯了,我這兒離的近,就給他們做了些吃的,馬上就好了,我送過去後就順便離開了。」趙玲玲算說算走向屋內,余光曉跟在她身後,拉住她的胳膊說︰「不行,快走!」

趙玲玲回過頭來看了余光曉一眼,輕輕地說︰「叫人看見了,又說我們的長短了。」余光曉臉一紅,知趣地松開了手。

趙玲玲繼續說︰「我有思想準備,萬一水來了,跑不及了,我就上到哨樓上去,我已經把那里收拾好了。」

余光曉跟著趙玲玲走進屋里,看著她麻利地烙餅。之後,趙玲玲又將鍋里的米湯舀到桶里,將烙好的鍋盔放到一個籃子里,但怎麼也沒法將做好的油潑辣子蔥花水放進籃子,她用挑擔一頭是米湯桶,一頭是饃籃子,懷里還要抱著一個搪瓷盆子。余光曉就自己挑起擔子,趙玲玲端著盆子,走出屋子。

沒走出幾步,余光曉听到「嘩嘩」的聲音,剛一回頭,一股子黃膠泥水已經流到了他的腳下,他們趕緊向崗樓走去。水位在迅速的上升,等他們快步走到崗樓下的時候,洪水已經到了人的大腿部。

當他們登上哨樓,洪水已經將哨樓團團圍住,眼見得隻果樹的樹干被昏黃的洪水所淹沒,只留下頂部的枝丫倔強的堅持著。頃刻間,這里已經成為一片汪洋,哨樓已為孤島。

這座崗樓有兩丈多高,是楚敏亮偷襲紅總指的車隊後修建的,主要是為了防止工聯的人再次偷襲。余光曉知道,這座崗樓在最高處,水流對它的沖擊力不是很大,當時建的堅固,全部是磚混結構,只要水位不超過崗樓,他們就不會有危險。他斷定,這是上游決了口造成的,縣上一定會組織人力盡快搶修的。

趙玲玲一時亂了方寸,看到神態自若的余光曉,她的心踏實了許多。黑雲又籠罩了天空,西風緊隨其後,雨點亂七八糟的下著,不時地沖進哨樓。趙玲玲走得急,只穿了一件襯衣,冷的瑟瑟索索,余光曉就把自己外面的列寧裝月兌下來,披在她身上,趙玲玲也沒推月兌,只是深情地看了他一眼。

哨樓上地方很小,趙玲玲提前在上面支了三張木板,勉強可以睡一個人。天慢慢黑了下來,他們並排坐著,挨得很近,以便相互取暖和為對方遮風擋雨。听著余光曉不慍不火的寬慰,趙玲玲感到十分地內疚,正是因為自己,才把他困在這里,如果沒有他的到來,自己這會兒很有可能早已被洪水吞沒,自個兒又不會水,肯定會命喪水底;就算能逃到這里,一個人面對肆虐張狂的洪水,也會被嚇個半死。想到這里,她感激地看了余光曉一眼,余光曉疲倦了,打起了盹,本能地靠緊了她,她撐著身體,感覺到了他身體的溫暖,嗅到了他身體上散發出有點汗味兒的性香。自從丈夫入獄後,她已經七八年沒有沒有聞到男人身上的這種味道了,她有點陶醉。她知道,余光曉對自己好,相當一部分的原因是來自于和韓來生的友情和對自己的同情,除此之外多少還有點男女之間天然的引誘,不然的話,當那些謠言耽誤了他的提升,他從來沒有在自己跟前抱怨過。說真的,以前她對余光曉只是一種好感,自從那次謠言後,無形之中拉進了她和余光曉之間的距離,她開始有了想得到他的沖動,在朦朧之中她似乎在等待著他,好多少次夢中她和她竟好上了,夢醒來時那地方就淌出了粘糊糊的液體,她為自己感到害臊。

一陣冷風攜裹著夜雨落到余光曉的身上,余光曉打了一個寒噤醒過來,趙玲玲把那件列寧裝披在他的身上,余光曉推著不要,兩個人就緊緊地並排坐在一起,把那件衣服共同披在他們的肩上。

夜已經深了,外面的流水聲好像已經不大了。他們兩個人就這樣緊緊地偎坐著,誰也沒有說話。是趙玲玲首先打破了沉默,柔柔地問道︰「人家說咱倆有那事兒,你不感到冤嗎?」

「冤就冤吧,咱又沒辦法堵住人家的嘴。」余光曉輕輕地回答。

「你就不想……」趙玲玲沒把話說完就停了,余光曉多少也明白她的意思。他不是那種坐懷不亂的男人,這麼近距離的和一個女人靠在一起,感覺到她的體溫,嗅到幽淡的體香,他早就心旌搖搖了。這段時間,馬素娥有些故意冷淡他,他們之間也就沒有了男女之事。以前,他是欣賞趙玲玲的,但很少有非分之想,主要是受困于他和韓來生之間的交情,另外他的心也被別馬素娥佔據著,他沒有更多的心里空間留給趙玲玲。這會兒,一切都已經成了很遙遠的事情,淡漠地難于防止雄性強烈的佔有欲,他一用力將趙玲玲攬到自己的懷里,趙玲玲溫順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就親了一口,他們不能控制住自己了,很快地就嘴對嘴,兩人的舌頭就攪到了一起,他們的呼吸急促了,趙玲玲的手模到了他的後背,他的手模著趙玲玲的女乃頭。趙玲玲躺下後,余光曉迅速地解開了皮帶,趙玲玲竟像一個新媳婦那樣,顫抖、申吟……

他們纏綿了一段時間,都盡了興,側著身子,背靠著背躺在木板上。余光曉問趙玲玲︰「我是不是很無恥,見色起意,連你都不放過?」

趙玲玲把手伸過來,扳著他的頭說︰「不是的,我也很愛你,只是沒有了那個條件。如今這是老天爺的安排,你就不要自責了,記住︰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了,只要你需要我就給你,希望今後不要再有關于你的桃色新聞了!「

趙玲玲說完,在余光曉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嘆了口氣後說︰「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活著出去,我的那些可憐的隻果樹能不能幸免于難,躲過這一劫。」

余光曉坐起來安慰了一番後,兩個人又緊挨著躺下了。

兩天後,兩名解放軍戰士駕著一艘沖鋒舟來到崗樓,把他們倆救了出去。

當地的報紙認為這件事有新聞價值,專門采訪了余光曉,一名資深的記者就寫了一篇報道,正題為《深入險地撤離群眾,水困兩日成功被救》。稿件在送審縣革委會政工組審查的過程中被卡住了,政工組的組長打電話給報社的革委會領導小組的組長,告訴他,余光曉和那個趙玲玲在那個巴掌大一塊地方,兩天時間到底都干了些什麼,你們說得清楚嗎?不說別的,他們的大小便是怎麼解決的,這男女有別呀!報社的領導張口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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