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正式認識了,歐洵留了手機號給楊文博,楊文博瞧著窗戶外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北京的夜,沒羞沒臊的說要送他回家。歐洵瞧了瞧的確是不好打的,就點頭同意了。一路上楊文博心是顫的,手是抖的,往日談判桌上的威風都塞進了狗肚子,臉緊張的癱的跟新疆烤饃似得,硬的看不出表情。
歐洵覺得挺別扭,提了幾個時下熱點新聞話題都冷了場,瞧著這人也沒搭理他的意思,覺得這才是酷拽霸的總裁範兒,分分鐘上千萬,怕是跟自己這樣的小演員沒共同語言,自覺閉了嘴,等著到了家,道了謝,就上樓去了。卻不知道楊文博在後面懊悔的恨不得撞牆。
他進屋的時候,韓瑞和喬生正啃西瓜呢。歐洵去洗了澡,就過來一起坐下。
這兩人前一陣子都出門拍戲,三人其實已經有一陣子沒見了。喬生給歐洵遞了塊西瓜,嘴里含糊的說,「沙瓤的,超甜,趕快吃。都快被韓瑞搶光了。」
歐洵低頭啃了一口,果然又甜又涼爽,胃里舒服多了。他連吃了兩塊才慢下來,三個人都是圈子里的,平日里也處的挺好,自然聊起來這次的見聞。兩個人感興趣自然是《百變星君》,歐洵就撿了有意思的講了講。韓瑞顯然對胡一波看中歐洵的段子特別感興趣,听了又問,「歐哥,听說制片是你老同學,能不能介紹一下呢!」
這話說得實在是有些太直白了,那邊喬生立刻就把嘴里的西瓜噴了出來,咳嗦著狠狠拍了韓瑞大腿一下。歐洵也愣了一下,他們三個一直聊聊天,算是相處良好好室友,他倒是真沒想著這事兒,「我問問吧,不過這事兒說不準。」
韓瑞立刻點頭道,「謝謝歐哥,謝謝歐哥。」
一旦什麼事兒沾上了利益,再和諧的氛圍也就不存在了。剛剛還挺有話題的三個人還是冷了場,歐洵倒是覺得幫人不是事兒,但他不能拿著猴子來賣人情,所以剛才答得十分有距離感。
那邊喬生怕是覺得尷尬,連忙起開新的八卦,「高啟之從國外回來了。」歐洵一下子就愣住了,「高啟之回來了,那高鼎呢。」喬生看歐洵感興趣,立刻說,「我也是听在樂匯的朋友說的,說是高鼎的病情穩住了,說是只要好好養著就沒大礙,所以高啟之回來主持樂匯大局呢!」
歐洵手中的西瓜幾乎是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喬生和韓瑞嚇了一跳,連忙問他,「怎麼了?」歐洵忍著難受沖他們搖搖頭,「沒事,手滑了。」他看了看時間,「都十點了,我坐了一天飛機,先睡去了,你們早點休息。」
說著,也沒管兩個人,就進了屋子。
他真沒想著,高鼎還能活下來。鋒利的刀子捅入月復中,鮮血噴灑到他手背上的溫熱感他還能想起,可這人居然活了下來?那他上輩子的死亡,竟沒有一絲絲意義嗎?他連燈都沒開,一個人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只覺得整個人要被仇恨撕裂,哥哥的死,自己被騙與仇人同床共枕整三年,只要一想起來,他就不能原諒自己!
可如今他能做什麼?出名?拍電影?他要多久才能積累出報復樂匯的錢勢?絕望仿佛烏雲籠罩了他。
等到屋外聲音終于靜了,覺得在屋里悶得難受的歐洵終于站了起來,拿了錢包出了門。深夜的北京依舊繁華,他沿著大街大步走著發泄情緒。
楊文博送了歐洵後,壓根沒離開,他知道讓親娘和他大哥一家搬家後,家里會亂成什麼樣?起碼如今,他的手機上已經有五十多個未接電話,去跟他們吵嚷,還不如看著歐洵的窗口來的舒服。
只是到了半夜,三樓樓道的燈卻突然亮了,然後是二層,一層,隨後只听一聲鐵門響,樓道外的聲控燈亮了起來,穿著衛衣的歐洵出現了他的面前。
燈光並不明亮,他看不清歐洵的表情。但他看了看手表,已經十二點半,這個時候,歐洵出來干什麼?幾乎想都沒想,他就發動了車子跟了上去。一路上,歐洵只顧低頭暴走,好在都沿著大道,沒讓他追丟了。楊文博看著手表從十二點半轉到了三點,心中的擔心越來越大,這顯然是遇到了難處?
莫非是那個盛開來又打電話了?還是昀又給他出難題了?
他給查理打了個電話,無視那邊查理的抱怨聲,吩咐查一查這兩個人。此時,歐洵卻在一家燒烤攤子停了下來,楊文博沒跟上去,而是將車停到了斜對面的一處樹蔭下,看著歐洵在那里點單,不一時,店家搬來了一箱啤酒放在了歐洵腳邊,這讓楊文博的眉頭立刻緊皺起來,如果他的資料沒錯的話,這人的酒量差得很。
歐洵沒等烤串上來,就先對著瓶子喝了起來。平常人喝啤酒,都是為了解暑,但歐洵完全就為了發泄,連杯子都沒有用,直接對口吹,不過短短幾分鐘,三瓶酒已經下了肚。老板將烤串送過來時顯然也嚇了一跳,勸了一句,「小伙子,別喝得這麼猛,吃點東西再喝。」
聲音通過夜晚的風吹進了楊文博的耳朵里,但歐洵點點頭,卻壓根沒踫吃的,依舊在那兒喝悶酒,不過半個小時,他腳下就堆了七八個瓶子。整個人看著也有些晃蕩,顯然不行了。楊文博想了想,立刻開門下去,過去拍了拍他肩膀。老板正愁這人怎麼辦,他快打烊了,總不能將這人扔在這里了。一瞧見楊文博,立刻問,「你們認識啊!」
楊文博點點頭,「我朋友,多少錢?」老板瞧著他開著豪車,不像是劫道的人,就愉快的報了個數,「一百三。」楊文博將錢付了,回頭直接扶著歐洵往自己車上走。歐洵此時已經喝暈了,還算老實,並未折騰,楊文博嘆了口氣,將他塞到了副駕駛座上,給他系好了安全帶。
凌晨三點,帶著一個喝醉了的心上人,自然是不能回家的。他想了想,在三環東路上還有套裝修好的房子,是密碼鎖,倒是不用鑰匙,直接將人往那里拉。
路上歐洵倒是很老實,整個人安靜地睡在座位上,只是心中那愁結怕沒解開,眉頭都是皺著的。楊文博趁著紅燈替他揉了揉眉心,他的手指因著當年挖過煤,所以指月復異常粗糙,偏偏歐洵臉上的皮膚,如同一塊細膩光潔的羊脂玉,他不過揉了幾下,就紅了一片。這讓楊文博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拿了下來。
沒想到歐洵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臉在他手上磨蹭了兩下,楊文博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咚咚咚的直響,但隨即歐洵怕是覺得粗糙,直接伸手一扔,自己將頭歪倒另一邊,又安靜了下來。
楊文博那點子心被提起來又落下去,好容易平靜下來,也到了樓底下,他下車叫了歐洵幾聲,瞧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又想著他喝了這麼多酒胃里肯定漲的很,十分自然就將人攔腰抱起,就那麼一路上了十七層。
等著開了門,他將歐洵放在了床上,他轉身去常年不用的廚房里找出個水壺,燒了壺水,又從櫥櫃里翻騰了一遍,找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沒開封的蜂蜜,給他沖了杯水,端了過來。
沒想到一進門,卻瞧見剛才睡的死死的歐洵,此時正在床上鬧騰,衛衣已經月兌了去,連T恤都撩了起來,露出白皙的肚皮,這樣還不夠,這人正在努力地往下拽自己的短褲,可惜因為上面系了繩子,他如何拉扯,也不過是拽到了跨部,露出里面黑色的內褲邊。
他常年在酒桌上混,知道這是喝多了體內發燥呢,此時他也顧不得美色當前,連忙急走兩步,將蜂蜜水放到了一邊的床頭櫃上,去廁所濕了條毛巾拿了回來,替歐洵擦了擦臉。
涼意讓歐洵頓時安靜了下來,任由他將毛巾從光潔飽滿的額頭滑下,一路順著高挺的鼻梁,豐潤的嘴唇滑入到細長的脖子,他似是有些不夠,嗯嗯嗯的昂起了下巴,將鎖骨處展露的一覽無余。
楊文博不由咽了口口水,這實在是太考驗人的定力了。歐洵怕是覺得不涼快了,特別不高興的拍了他一下,還發出嗯嗯的聲音。這將楊文博又拉了回來,在誘惑又如何?他如果敢在這樣的情況下揩油,以後兩人怕是就沒得發展了。
想通了的楊文博認命地叫了聲大爺,將毛巾翻了一下面,恭恭敬敬地替他又擦了擦鎖骨,這才收手,歐洵似是不干,拉著他的手往肚皮上放,即便是這種大熱天,涼水沾濕的毛巾也不能直接擦啊,他拍開了歐洵的手,「也不怕拉肚子!」準備去再涮一下毛巾,卻沒想到剛起身,歐洵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從後面狠狠地抱住了他,酒氣沖天中,呢喃了一句——「別走!」
楊文博只覺得哄得一聲,耳中轟鳴,臉也變得發熱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