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洵如今還是盛世的人,有合同在,這種掛這樣賣狗肉的事兒,歐洵就沒立場拒絕。人家可沒說要你干什麼?
那邊連老爺子和畢啟義又湊堆在一起研究劇情去了,高偉邊準備晚飯邊瞅著他,想了半天才過來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這事兒歐洵沒法跟他們說,他搖了搖頭,自己回了屋。想了想,這事兒他總要面對,終是將那身紅衣換下,隨便找了件襯衫套上,等著來人了。
盛世這次倒是肯給他派了輛好車子,痘痘臉從副駕駛上一下來,就有些趾高氣揚,他原本是打著接著歐洵跟湘南衛視處好關系的目的,伺候了歐洵小半個月,可上次從《亂世風雲》劇組回來後,他們老總盛開來應該跟歐洵談崩了,他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跟老總唱對台戲,所以一直就沒再聯系歐洵。
這一次再見歐洵卻是不同了,紅了怎麼樣,不還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電話打過來,歐洵再牛氣,不照樣沒拒絕?!如今合同還有一個月,他若是想,能玩死歐洵!他咋早沒想到呢!
一下車,痘痘臉就昂著個腦袋十分嫌棄的看了看具有鄉村特色的農家樂,嫌棄的踮著腳捏著鼻子說,「你這是弄得什麼地方?天啊,這年頭北京周邊居然還有這樣的破房子?」
歐洵對他那點尿性一清二楚,壓根不想听他嘮叨,問他,「究竟什麼代言?為什麼這麼匆忙?」
痘痘臉哼道,「匆忙?當然匆忙了,人家可是分分鐘上千萬的大老板,自然時間金貴,能看上你就不錯了,你以為你是誰,昀都不要的貨了,有什麼資格問?」他撇了撇嘴,手一伸,將懷里那身西裝拿了出來,努努嘴,「趕快去換上,愣什麼愣,我告訴你,今天盛總也去,可都等著你呢!」
這樣的痘痘臉歐洵其實並不陌生,當初他一醒來,痘痘臉就是這樣的嘴臉,只是後來被他鎮住了,才漸漸服了軟,如今這苗頭又冒了出來,歐洵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是有人撐腰,就拿定了自己要倒霉翻不了身了。
他瞧了瞧那身衣服,純黑色的襯衫和西褲,款式他幾乎不用猜想,這種顏色,自然修身最來的誘惑,整套衣服用掛衣鉤掛著,外面套著塑料袋,顯然是事先熨好,從這點看,要接待的這人,不是極有錢就是有地位,總之盛開來要小心應對。
別說什麼只有一個月期限,這樣的人,但凡看中了,自然有本事不罷休。呵!將他推給這樣一個人,是明知道他不會簽約後,拿他做交易了嗎?
那邊痘痘臉舉得手疼了,沖著歐洵道,「還不趕快去換上,磨蹭什麼,沒瞧見大家都等著你呢!」說著,他習慣似得,上來拍歐洵的腦袋,一米六五的人對著一個一米七多的人,做這樣的一個動作,其實特別可笑,可在歐洵眼中,這樣的動作卻是特別可恨。
原主被愛人背叛後,就是在這樣惡劣的對待中離世的吧。只要想想盛世影業做得事兒,他的火就下不去。幾乎是痘痘臉手派過來的同時,歐洵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伸手一甩,就將他一把推到了地上。
他轉頭往屋里走,痘痘臉邊在地上哎呦邊喊,「你干什麼去,馬上就走了,你干什麼去,歐洵你等著瞧,你也就抖這一回威風了,你個死人妖!哎呦……」
他罵人聲還沒斷,就發出一聲慘叫,歐洵一回頭,就瞧見農家樂主人養的拿群鵝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出來了,這東西如今住在城里的人都不養了,所以大部分人不知道,鵝護家比狗還厲害呢。它那張嘴咬住了就不松口,痘痘臉疼的臉都扭曲了,從地上爬起來就四處跑,後邊跟著十來只大鵝,怕是因為配合慣了,還會圍追堵截,樓上連老爺子和畢啟義都被吵出來了。
歐洵看向農家樂的主人,那漢子正在收拾廚房,就說了一句話,「俺這房子好著呢。」
等著收回成命,痘痘臉已經慘不忍睹,那身衣服也早就在地上被踩得髒兮兮的,這種情況下,他一是沒膽讓歐洵換衣服,二也不敢撒野,只能忍氣吞聲,打落牙齒和血吞,還去給歐洵就自己剛才的錯誤態度道了歉,又老實交代了請客的人是誰,這才帶著歐洵往回趕。
一路上歐洵雖然表面看起來雲淡風輕,內心卻是慎重得很,痘痘臉說的不是別人,而是陸遠石。這個人在這個圈子里赫赫有名,是個公子,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歲數。他其實並非圈子中人,而是個二代,據說有權有勢,還愛撒錢,圈子里不少演繹新生代都是他捧起來的。
這樣一個金主,一方面沒人敢得罪,一方面又是人人巴結,不少演藝公司都恨不得將自己的藝人送上去供其挑選,這人的愛好也相當專一——男。
面對這樣的一個人,歐洵所有的反抗都沒有用處,因為如果他看上了你,那麼毫無背景的你壓根不可能逃月兌,如果他看不上,壓根不會多瞅你一眼。
因著耽誤了一段時間,等著下車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暗藍的天空下,是痘痘臉死灰色的臉色,他拍了拍已經不可能平整的衣服,帶著歐洵從進入了一家會所。然後在漂亮的服務員的引導下,踩著厚厚的毛毯,一路蜿蜒曲折的站到了一個門前。
門死死的關著,听不見任何聲音。痘痘臉咽了口口水,上前敲響了大門,歐洵低頭數著數,半分鐘後,厚重的大門無聲的打開,里面人的談笑聲便傳了出來。
盛開來說,「這應該是歐洵來了,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干事情總是馬馬虎虎的,陸總可不要見怪。」
那邊陸遠石應該是做了什麼表情,歐洵沒听見他的聲音。盛開來走到大門前,狠狠地等了衣冠不整的痘痘臉一眼,然後瞅著他的衣服皺了眉頭,只是瞬間,又拽住他,帶著他向屋里走去。
「來,歐洵,」他介紹另一個高大的男人,「這是陸遠石,你叫陸總就好。」
歐洵抬頭瞧了瞧,的確是他跟著高鼎見過的那個男人。這個男人二十三四歲,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一雙眼楮形似鷹眼,瞧著就分外有壓迫感,當年在飯局上,他曾經盯著歐洵看過好幾次,只是有高鼎在,他沒敢多問一句。
當然,歐洵了解更多一點的是,這人性情古怪,不喜歡任何墨守成規之人,喜歡個性張揚的,無論現實生活中還是炕上。上輩子,歐洵後來從家里的保姆嘴里,曾經听到過一個八卦,他之所以對他感興趣,是因為人夫這個身份。
要知道,妾不如偷,永遠是男人無法言喻的樂趣。
如今在這樣的一個場合,歐洵低頭瞧了瞧自己中規中矩的襯衫,藍色牛仔褲,白色板鞋,還有那個規規矩矩的分頭,普通到了極點。然後僵著張臉用很平整地語氣答了聲招呼,「陸總好。」
那邊陸遠石呵的一笑,沖著盛開來道,「我可是在現場看了兩次的人,你舞蹈跳得這麼嫵媚,可不像說話這麼沉悶的人。」
這原本是個攀附聊天的好話題,無論是歐洵錄節目時的後台下八卦,還是為什麼陸遠石要去看現場,都可以匯成一個話題,可歐洵答案挺簡單,「謝謝陸總夸獎。」一旁的盛開來幾乎要吐血,立刻托住了話題,「陸總怎麼有空去看節目錄制?」
邊說著,三人就落了座。陸遠石坐在中間,歐洵在右盛開來再左,陸遠石隨意答道,「平時忙得厲害,換換腦筋。」他轉頭直視歐洵,一雙眼楮里含情脈脈,歐洵被他惡寒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人終于才說,「沒想到恰好踫見歐洵跳《霓裳羽衣舞》,豐饒富美,儀態萬方,你真可惜沒瞧見當時的情景。」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歐洵,嘆息道,「要是再瞧一次就好了。」
盛開來完全就是個捧哏的,沖著他道,「這還不容易,歐洵這不在這兒嗎?想看怎麼跳不行啊!」
「這可太倉促了。」陸遠石瞥了一眼這環境沒說話。
盛開來不在意道,「這算什麼?不就是找身唐裝嗎?這東西別人不好找,我一找一個準。」說著,他連問都沒問歐洵是否願意,就拿起電話來打電話,歐洵听著,是要讓人馬上送來。
這簡直似乎侮辱人!可那邊陸遠石穩坐泰山,就斜著鷹眼瞧著他,仿佛一點都不覺得這個要求有多過分!是啊,在他眼中,所有的這些送上門的藝人們,跟玩物沒什麼區別,他們能搭上他這條船就足夠了,怎麼會不願意呢。
歐洵眯著眼楮,將心中的憤怒藏了起來,為今之計,怕是趕快離開最好。他起身站了起來,那邊打完電話的盛開來就問,「怎麼了?現在就跳嗎!」
歐洵搖搖頭,說了句,「衛生間。」
盛開來听了就沒再理他。包間里自然會有衛生間,歐洵進去後關了門,一個人在房間里找了找,目光就留在了盥洗台上的擦手毛巾上,他將毛巾團了團,使勁塞進了馬桶中,然後沖了兩下,等著水漫上來後,這才打開衛生間的門,沖著一旁的服務員說,「這個馬桶是堵得,還有別的衛生間嗎?我有點急。」
恐怕這樣的會所,誰都不會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那個漂亮姑娘愣了一下,就立刻道,「有的,出門左轉盡頭,靠著電梯的地方,有衛生間。」
歐洵謝了她,沖著盛開來點點頭,直接開門出去——這對話大家都能听見,壓根不用解釋他去哪兒。他原本就要搭乘電梯下去,往衛生間方向走,倒是沒任何錯誤之處,可惜的是,不過三秒鐘,痘痘臉竟是不知從哪里冒出來跟了上來,歐洵頓時知道,這計劃失敗了,盛開來這是不做不休。
痘痘臉跟著他進了衛生間,故意問他,「大的小的?」
歐洵瞪他一眼,直接進了隔間, 當一聲鎖了門,痘痘臉在外面不屑道,「你快點,拿衣服的人可快到了。」
歐洵坐在馬桶蓋上,捏著手機翻著通訊錄,卻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幫助他——小演員,老師,這些職業平日里看著光鮮,但在權勢之下,不過是普羅大眾罷了。如果真如他們傳言那樣,陸遠石是那人的兒子,恐怕沒人能攔得住他。
歐洵終于翻到了最後一個號碼——楊文博。他明明覺得楊文博應該是討厭他的,當他看到這個號碼的時候,還是覺得這個人能幫他!許是那夜醉酒後,這人帶他回了自己家,並坐懷不亂吧。只是,陸遠石何等人,將楊文博扯進來,這太過分了。
想到了這里,歐洵還是關上了手機頁面。這事兒還是他一個人處理的好。
他伸手去開隔斷門上的插銷,手機卻在這時候震動了起來,歐洵下意識的低頭看,卻是楊文博。這里並不方便接電話,再說歐洵也不知道他要干什麼,鈴聲響了十幾下後,就斷了。沒幾秒,楊文博竟給他發來條短信,「我在農家樂,他們說你被盛開來叫走見人去了,你在哪兒?見的誰?」
許是怕歐洵看到不回,他又立刻追了一條,「回答我!!!」透過連續三個嘆號,歐洵甚至能看到他著急的樣子。
那邊痘痘臉已經在高聲詢問他好了嗎?歐洵想了想,只回復了陸遠石的名字。這是他給楊文博的機會,如果他有能力也願意,自然會接著問他在哪兒,如果他不願意沒能力,不再回短信就是。
但顯然,楊文博遠遠比他想的要仗義得多,短信不過發過去十幾秒,他的短信立刻回了來,「你們在哪兒,還有誰?」
歐洵只覺得眼眶有些熱,心里有些暖,他手抬起又放下,最終選擇了相信楊文博,他回道,「在雲會所323包房,一起的還有盛開來。」想了想,他又提醒道,「陸遠石背景深厚。」楊文博很快回了句,「我馬上到。」
發完了,他想了想,將手機摁了幾下,這才開了門,走了出去。痘痘臉在外面已經等煩了,瞧見他出來,又想著這可不是農家樂,有那群可惡的大鵝,態度自然好不到哪兒去,罵了句,「懶人上磨屎尿多!」
歐洵這次卻連搭理都沒搭理他,洗了手,直接就回了包間。
盛世的人動作快得很,或者說,是盛開來早就準備好了,那身曾經穿過的唐裝,就擺在沙發上,盛開來擺擺手,就想打發一個叫花子一樣,沖著歐洵道,「去換了吧。」
從郊區到這里,最少需要四十五分鐘,歐洵如今的問題就是撐時間等楊文博來,跟剛才的平庸對策卻要改一改。他斜著眼連看都沒看那身唐裝一眼,不高興地沖著盛開來說,「盛總這是不相信我嗎?還讓痘痘臉來監視我?」
他這話說得又憤又怒,但與剛才那股子平庸相相比,卻是有滋味多了。陸遠石坐在沙發上,擺出了一副看好戲的狀態。盛開來沒想到歐洵如此直白,愣了一下後就問,「哪里,他是你經紀人,關心你罷了。你來盛世後這一年,可都是他照顧你呢!」
「嗤……」歐洵特嘲諷的笑了一聲,「不是照顧我,是欺負我吧!」他胸口變得起伏不平,仿佛十分憤怒,「盛總,好歹我也是你帶出來的人,我知道自己不爭氣,喜歡上了昀後就退了圈,你對我失望之極。可我簽回盛世,也是認為你是老東家,肯定會相對尊重我一些,可你卻把我派給了痘痘臉。」
他伸手一指,細白透著微微青色血管的手就指向了痘痘臉,「他是你手下最差的經紀人吧,天天對我非辱即罵,我開始覺得是我不爭氣,沒電視拍也沒節目上,這樣對我我也就忍了。可如今我也算是復紅了,今天又是跟陸總吃飯,這人還一路罵罵咧咧,盛總,你不給我出口氣,我氣不平。」
盛開來腦筋一轉,就自顧自的認為,這是痘痘臉在路上又嘴賤了,歐洵八成覺得反正陸總看上了他,在拿喬了。他偷偷瞧了陸遠石一眼,他那里從感興趣的關注,已經轉到玩手機了,恐怕也看透了歐洵的意圖,覺得沒意思。這樣八成用過就丟吧,盛開來用一種你是傻瓜嗎的眼神看著歐洵——這可是大金主,居然這麼折騰。
只是如今,陸遠石沒表示完全不感興趣,他這事兒就得處理——別問他為何這麼在意陸遠石,要是你的公司已經完全走下坡路,這樣一個有錢有勢的金主,你也得使勁兒把住,要知道,他過去沒少送人,可陸遠石都不感興趣呢。
盛開來于是擺出個笑容,沖著歐洵道,「就這點事兒,就這麼個人,何苦呢。」他轉頭看向了痘痘臉,痘痘臉心中猛一涼,可沒等他求饒,盛開來就道,「給歐洵道歉。」
痘痘臉愣了一下,還想分解,可盛開來的眼神卻涼薄的讓他心驚,其實每個盛世影業的人都知道盛開來又多翻臉無情,最明面上的例子就是歐洵,這可是他的手下愛將,即便跟昀在一起的時候,兩者也是相處良好,等歐洵落魄回來,卻只有這種待遇。
所以他毫不懷疑如果不照著盛開來的意思做,他會怎樣對他。幾乎立刻的,痘痘臉就沖著歐洵說了句,「洵哥,過去是我錯了,我給您認錯,您大人有大量,繞我一次吧。」
歐洵也不看他,回頭問盛開來,「就這麼簡單?」
痘痘臉听了臉白了一下,好在他從來能屈能伸,盛開來的發號施令還沒出來,他就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洵哥,我錯了,我給你磕頭認罪了,你原諒我吧!」
說完,他就砰砰砰開始磕頭,他這也是存心鬧大的意思,這年頭磕頭可是大事兒,歐洵一個做藝人的,萬一傳出去,就是霸道欺負人,不知道要挨多少罵呢。在他想來,歐洵只能匆忙讓他起來原諒他。
果不其然,歐洵動作緩慢地跳了開,在他磕到第三個,頭已經有些懵了的時候,才心驚肉跳的來了句,「你這是干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哪里能隨便下跪磕頭,我可擔不起。趕快起來吧,」痘痘臉心中一喜,以為歐洵這是放過他了,立刻爬了起來,沒想到這家伙隨手一指,沖著他說,「我這人最是良善,看不得那個,咱倆也不是大仇大恨,不必要。你要真想道歉,把那瓶酒干了,我就算原諒了。」
痘痘臉回頭一看,那上面擺著瓶伏特加,這酒他認識,是拿過來專門給歐洵喝得,純度極高,恐怕度數已經上了50度。要是這麼一瓶灌下去,他恐怕今晚就要醉死在這兒。
痘痘臉猶豫地呃了一聲。歐洵也不理他,坐在那兒目空一切,不知道干什麼。遠處沙發上的陸遠石也沒說停,盛開來就沖著他點點頭。
這是非要喝不可了。痘痘臉咬了咬嘴,終于應了下來。走到桌上,將那瓶已經啟開的高度酒拿了起來,對著嘴吃,歐洵淡淡的在一旁說了句,「這可是好酒,別漏了。」
洋酒與白酒包裝不一樣,這一瓶足足1500毫升,喝到一半痘痘臉就不行了,可也不知道盛開來怎麼擺弄他們的,痘痘臉並沒有停下,最後一口灌下去後,還知道沖著歐洵說了句對不起,隨後就倒了地。盛開來示意人把他弄走趕快送醫院,轉頭對歐洵說,「這下趕快跳吧,陸總都等急了。」
此時離短信發送時間,過去半小時。
歐洵拿著衣服左看右看,面露難色,比劃半天,耗了好幾分鐘,又放了下去。盛開來只當他不好意思當場換衣,推著他進了隔壁小套間,關門時警告他快點。
可十分鐘過去,里面的人還沒出來,陸遠石顯然沒了耐性,用手輕輕地敲著高腳杯,發出脆脆的聲響。盛開來沒法,只得又去敲了門,可推開一看,歐洵連個襯衣扣子還沒解開呢!
盛開來怕是壓根沒想到,他已經讓痘痘臉給歐洵灌輸了陸遠石的身份,又順著他的意思讓痘痘臉道歉後,歐洵還敢這樣做。畢竟,上次在機場攔截歐洵,試圖說服他簽約,縱然沒成功,也不過是那個楊文博打擾罷了。要知道,那日他連忘恩負義這樣的理由都用了出來,歐洵也沒生氣啊!
何況歐洵出道時,盛開來曾經做了他一年多的經紀人,原本就知道他為人善良,性格軟糯,再加上因被昀拋棄,重新簽約盛世,被分到最差的經紀人手中,開工極少都不曾抱怨,其實在盛開來心中,歐洵就是個皮薄餡多的大包子,人人都可以咬上一口的。
盛開來進了屋子一把關上門,皺著眉頭勸道,「不過是跳個舞,你又不是在湘南衛視跳過,換個地方有什麼不可?!就當是普通觀眾罷了。再說,陸總不過是欣賞你跳的舞,你怕什麼?!你以為你頂著昀前男友的名號,真有人敢潛你啊!」
他覺得這話已經說得很顧及歐洵面子了,沒想到歐洵依舊如六年前一樣,是個死腦瓜,居然道,「不是這個意思,就是不太習慣。那我不換衣服了,我就這樣跳,總行了吧。」
盛開來沒想到勸了半天還是這樣,簡直想掐死他。他邊說邊去看陸遠石,邊說話,似是對他十分忌憚,口氣也變得難听起來,「歐洵,你別忘了你還是盛世的簽約藝人,公司交給你的活,你不能不干!」
「沒哪條規定,我要出來賣笑賣身供人娛樂。」歐洵似是有些委屈,不過聲音倒是很清亮。
外面傳來雜亂聲音,似是有人又來了,掩住的門縫傳來了兩個男人的說話聲,盛開來只怕這是陸遠石要走了,也顧不得臉皮,拿著衣服扔在了歐洵臉上,惡狠狠地說,「就是讓你賣身又怎麼了?你一個大男人,天天跑到衛視上男扮女裝,衣衫半解的,不就是為了找個金主嗎?怎麼,有人看上了,你又拿喬了!你也不看看那是誰,我盛開來今天就放下話了,你賣定了,快換衣服!」
話音一落,他原以為歐洵即便不會立刻听話,也會想辦法求他,沒想到這人竟面露詫異,說了聲,「你這麼快就過來了?」
盛開來回頭一瞧,門不知何時開了,上次見過的楊文博,就黑著臉站在那兒,在他轉頭的瞬間,拳頭迎面而來,盛開來只覺得頭部如糟了重擊,眼發澀,鼻發酸,嘴巴腫脹,整個人被拳風帶著直接撲到了地上,等著他回頭往臉上一抹,卻是黏糊糊一手血。盛開來捂著鼻子罵他,「你你你……這是陸總的局,你個暴發戶,敢到這兒來搗亂!」
楊文博問他,「你看看外面可有人在?」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這章夠肥美啊,表揚表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