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再听到笛聲,方諾充耳不聞就連頭都沒有轉一下。而且蹲自顧自的摘豆莢,撿大個飽滿的豆莢兜在衣服前襟里,差不多夠吃了才從容的起身,走回去生火,把豆莢放在石頭灶上烤。
隨著豆莢被火烤焦了外皮,發出「 啪啪」的響聲,方諾一臉安逸的撥弄著火,又輕輕的哼著小曲,就是對那笛聲完全不感冒了。
直到頭一批豆莢烤好了,方諾把豆莢撥下石頭,一邊吹著一邊捏起來,拇指和食指一擠,外皮烤焦的豆莢里面青豆正好熟爛,雖然沒有佐料但原生態的清香味兒撲鼻噴香,熱呼呼的吃幾顆在嘴里很是愜意。
那笛聲驟然一停,隨即整個山坳再次陷入一片寧靜,只有方諾面前的炊煙裊裊升起,帶著一股子人間煙火的味道。至于那悠揚如仙樂的笛聲,方諾自始自終就當沒听見了。
吃了差不多一捧烤熟的豆莢,方諾感覺肚子飽了才起身。舒展一下筋骨又圍著小草棚轉了一圈,打算好了改如何改進一下,這才忙著去找樹枝加固,再找干草來編席子。
畢竟不是專業的農家娃子,方諾做這些活兒的時候有些力不從心。加上原來這方諾兒的手就女敕,干不多時的活兩只手都磨出了水泡。加上太陽越升越高,干活累的方諾一頭是汗,可是再拿起水囊的時候發現水竟然沒了。
「那邊倒是有水。」方諾搖晃一下水囊,把里面僅有的水喝完,這才轉頭看向石壁的方向。昨天她分明看到那邊梅樹後面的山洞里有泉水滴落的,而且是直接滴在小碗一樣的石頭上,應該也很干淨。
拿著水囊來到石壁外面,方諾又看了一眼掛在冰穹上的太陽,估計從那笛聲響起到現在也有兩個多小時了,那人總不能一直在那里吧?這才繞過石壁,走了進去。
可方諾才穿過一叢梅樹,就看到中央那漢白玉的小桌前仍然坐著那個白裘紅衫的美男。而且今兒他不是背對著方諾的,手里把玩著一只白玉的笛子,似笑非笑的眼神正盯著方諾進來的這條小徑,似乎就是在等著方諾一樣。
「呃……」方諾一愣停下腳步,不知道該不該過去了。因為兩次見他,兩次都暈倒的事實,方諾實在懶得和這個男人有什麼交集。就算長的再好看能當飯吃、當水喝嗎?而且看一眼就像中毒似的暈倒了,誰知道會不會就是「美男綜合恐懼癥,合並眩暈綜合癥」呢。有暈機的、有暈船的,方諾從昨天開始發現自己暈美男了。
而那紅衣美男從听到方諾的腳步聲開始,一雙鳳目就緊盯著這條路,直到看見方諾站在十幾步之外一臉的躊躇。她那眼神分外的陌生、疏離,但臉上的表情卻不斷變換,十分有趣。忍住想要開口的想法,美男依然平和的看著方諾,非常想知道這個小女人還會有什麼驚人之舉?
昨天乍一見面就掀了自己的裘袍,又大吼大叫。現下如此平靜的眼神和氣韻,是不是表示接下來這個女人又有什麼新的舉措?
可兩人「眉目傳情」的對視半晌,最後方諾一轉身拐了個彎兒,繞了小半圈的路從美男半徑三米之外繞過去,直奔梅樹後面有泉水的那個山洞去了。卻把那美男丟在這里不明原因,愣愣的好半天,最後看著自己手里的白玉笛子「噗哧」一笑。
方諾來的山洞里,見那石洞頂上滴下的水正好是滿滿的一碗,忙把之前摘下的一大片樹葉湊過去,雖然不能當作勺子可也能盛起水來。就著清脆的葉子喝上兩口,水質清澈甘甜,入口綿軟、入喉清爽,當真是一眼好泉。
忽地身後傳來輕快的腳步聲,隨即就是那修長挺拔的身形移到了方諾的身側,還半俯身子問方諾︰「你渴了嗎?」
「廢話,不渴我來這兒干嘛。」方諾使勁兒的抖一下自己手里的樹葉,那葉子上還殘留的幾滴晶瑩的水珠四下飛濺,好幾滴都濺在那美男的裘皮上,那是想趕他離開。
可那人長的很美,卻有點不自覺,見方諾一臉的不友善還不離開,仍舊微笑的看她,朗聲的問道︰「早上我吹笛子,你為什麼不來?」
「為毛要來?你給我準備早飯了嗎?沒有?沒有吹了我為什麼要來?嗯?」方諾快言快語的一通搶白,見對方仍然站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索性伸手一推︰「讓開點,別耽誤我盛水。」
方諾是打算把水囊安置在這兒,找對了位置直接讓水滴滴進去,這樣自己過一會兒來取,估計不滿也有大半了,夠自己喝的就行。
可偏偏推開了那美男,方諾把水囊放在那石頭的凹陷處,左右擺正了位置卻發現不對勁兒了,因為好半天都沒有一滴水滴落下來。方諾好奇,抬頭看看石洞頂上,洞頂濕漉漉的有些水汽,可不見泉眼,只有一條極細的裂縫,想必那泉水就是從這裂縫上面滲下來的,可現在為什麼又不滴了。
見方諾一臉好奇的看著頭上的裂縫,那美男忽地又笑起來,「呵呵」的笑聲從胸膛里迸發出來,多了份爽朗又帶著幾分隨性,倒是特別的好听。
「笑你妹兒啊,怎麼回事?你做了手腳對不對?」方諾小眉頭一皺,就感覺或許是這家伙搞鬼。
雖然一直不知道他是敵是友,可方諾卻知道這家伙應該沒有惡意,不然想要自己的小命太容易了;那就證明他現在多半是想要捉弄自己的。一個看起來二十左右的大男人,居然有捉弄小女人的惡趣味,方諾不知道對方這是病還是怪癖,反正十分的不討喜就是了。
「呵呵,你不知道?」那美男又呵呵笑了兩聲,真的好像很詫異又很有趣似的問著。見方諾顯出不耐煩的表情轉身要走,這才伸手拉住了方諾的衣袖,說道︰「這是不言泉呀。」
「不言泉?」方諾重復著這個名字,雖然沒有听過,但字面的意思卻很好解釋啊。難道這有這麼怪的泉水,有人說話的時候就不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