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鹿兒做腳力,方諾一路下山走的飛快。只是方諾一路飛奔,仍然沒追上師娘。待她到了山腰一處略顯平整的空地,師娘已經和程新師兄在給那些村民診治了。
見方諾騎著鹿兒來了,那些村民竟然有些騷動。因為方諾衣衫飄舞,俏麗可愛;騎著的小鹿也是毛色鮮亮、梅花朵朵;翩然從山上下來,眾人驚呼︰「仙子!」
「我不是仙子。」方諾跳下鹿背,忙著擺手。師兄程新也解釋道︰「那是我小師妹方諾兒。」
「那也是仙子轉世了。」「是啊,我們有救了。」村民們開始疾呼,繼而熱淚盈眶。倒是讓方諾好不尷尬。
「小諾,你也過來看看吧。」燕秋師娘倒是秀眉緊鎖,一臉的嚴肅。招呼方諾過來,掀起一個發病的村民袖子,給方諾和程新看。
方諾見那人的手臂上竟然腫起雞蛋大的一個紅包,上面還有一個已經潰爛的創口,流著膿血、腥臭無比。而那個村民臉色漲紅,呼吸急促,已經發起了高燒。
「這是……蚊蟲咬的?」方諾用手指按了按那紅包,肯定不是內熱引起的包塊,所以猜測是不是什麼東西咬噬過後紅腫、發熱。
「應該是。」程新也點頭,說道︰「最近山上的毒蚊也很多,咬上一口要腫幾天。但都不及這般嚴重。」
燕秋師娘道︰「從傷口潰爛的情況看,起碼已經被叮咬了七天以上。我問過村民,之前也確實有發癢的跡象,當時還以為只是普通的蚊子。可那紅包越腫越大,最後膿腫潰爛,高燒不退,傷及了性命。」
方諾低頭沉思,想著這癥狀和哪一種病癥相對應。燕秋師娘卻已經拉開藥箱,拿出一根竹片來,那竹片一頭磨的極為鋒利,當作竹刀只用。
燕秋師娘拿竹刀在那人的傷口上輕輕一劃,腐臭的膿血就流了出來。只是那人突然間一陣抽搐,轉而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隨即仰面栽倒,昏迷不醒了。
「啊!」其他村民都嚇了一跳,都是愣愣的看著燕秋師娘。雖然這些人都相信百草山上有神醫,可突然見「神醫」出手就把人治成了這般模樣,個個嚇得都往後縮了幾步。
「別擔心,他只是燒的太久了,癲癇發作而已。」方諾連忙出聲安撫。程新也上前按那人的人中,好半天才將那人救醒,眾人這才長出了口氣。
燕秋師娘又給那人的傷口敷上藥粉,用白布緊緊裹住,對眾人說道︰「大家別慌。我讓徒弟先煎些祛毒、退熱的藥給你們服下。已經發病的人和還未發病的人要分離開來,我要觀察一些時候查清原因和病癥才可以下藥,急不來的。」
「可是,我們村里還有些個重癥的病人,走不了路、上不了山,不能讓他們等死吧。」有人發出了疑問。
「不會的,你們來了的暫且留下,等我確定病情之後立即叫徒弟帶著藥方和藥物去村里醫治。」燕秋師娘說完,轉頭對陳力說了一個藥方,讓他快回山上傳話,再叫人把煎好的湯藥拿到這里來。
陳力上山去了,燕秋師娘又給幾個情況危急的病人看過了,將他們的傷口挑開,放出膿血包扎過,這才叫程新和方諾跟著她到一旁去。
「程新、小諾,你們覺得呢?」燕秋師娘像是在考試,又好像是在問他們兩人的意見。
程新是大師兄,醫術得師父真傳,但卻過于謹慎,听到師娘問話竟然搖頭︰「程新並無經驗,全憑師娘吩咐。」
方諾卻仍是低頭沉思,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若是單純的蚊蟲叮咬,怕是傳染了腦炎;可我看他們傷口膿腫潰爛,又怕有敗血癥,若不是血液里有毒素,只怕不會死那麼多人的。」
燕秋師娘眼楮一亮,追問道︰「那應用何方?」
這次卻把方諾問住了。她雖然懂些藥理,知道些方子,可畢竟不是專業的中醫,家傳的本事爺爺也沒有全部教給自己,現在人命關天,她還真不知道應該用什麼中藥來醫治了。若是西藥的話……
見方諾半晌不回答,燕秋師娘嘆了口氣,拍了拍程新和方諾的肩膀,說道︰「急不來的,你們年紀尚輕,以後也要多加磨練才行啊。」
「是。」方諾和程新一起答道。
又等了一會兒,陳力挑著兩只木桶下山來了。掀開蓋子就是一陣藥香撲鼻,想必就是師娘用來暫時控制病情的湯藥了。
村民們也有人隨身帶著取水的杯、碗,陳力也帶著幾只小瓢,把那兩桶湯藥給眾人分著服下了,就已經過了大半夜。
師兄程新帶著兩個師弟,按照師娘的吩咐讓那些村民先歇息下來,又從山上集合些被褥,給重病的幾個鋪蓋上,讓眾人就先這樣休息,只盼著師娘的藥能見效,這些人也不用一直在這里受罪了。
方諾則是找來許多驅蚊的藥草,碾成藥汁,給每人涂上一些,防止他們再被叮咬了,病情加重。
方諾每到一處,那些村民就連聲道謝,看著方諾的眼神都是恭敬無比的,竟然好像還把她當作仙子一般。惹的方諾很不好意思,總是解釋說自己只是這百草山上的小藥女。
等到一切都安置好了,方諾和師娘、師兄們以為可以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慢慢等著觀察病情。卻不想天剛剛破曉的時候,有兩個村民突然發病,又是嘔吐又是抽搐,把已經安撫下的村民們都驚醒了,一時間眾人慌作一團。
師娘燕秋忙著過去診脈,臉上表情越發的嚴肅,雙眉緊鎖,顯然是情況極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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