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凡事吧,一怕有人帶頭,二怕跟賭沾邊。若是這兩樣都佔了,就很難讓人抗拒了。
就算還有人心存疑慮,但更多人還是心存僥幸,又愛佔小便宜,自然買的人就慢慢多了起來。
加上方諾一臉的嬌俏、清麗,並不是狡詰、市儈的模樣。大部分人還是抱著撞大運的心態,也就是跟著一起掏錢買了號碼票。
還有人貪心不足,那了一錢銀子要買五張的。方諾忙著規定︰最多就只能買五張了,若是都給你一個人把票子買去了,其他人也不用比運氣了,直接到我家牽驢去好了。
方諾這麼一說,還引來眾人哄堂一笑。氣氛熱烈不少,票子也是一售而光。
不過眾人也有心眼,怕方諾得了錢只賣些紙片號碼就跑了,于是將她緊緊的圍在當中。
方諾自然沒有要跑的意思,只是把一旁的二娃嚇壞了,怕事情穿幫被人家揍,緊緊的拉著方諾的衣角。
方諾暗自模模二娃的頭,對他一笑,以示安慰。然後高聲說道︰「我罐子里空了,號碼在大家的手里。不過剛剛大家買走的票子不是另外一截仍在了我身邊的口袋里嗎?現在就找一個公證的人,從這口袋里模出一個最幸運的號碼來。再和你手中的號碼對照,一致的,就和我回家看驢吧。」
方諾說完,把腰間的布口袋解下來,還煞有介事的搖晃了兩下。凡是都買了票子的人看看自己手里的一半紙片,又看看方諾手里的袋子,真是滿心希望呀。
「就那邊賣布的程伯吧,他賣了二十年的布,從來沒短尺少寸的。」眾人研究之後,一致推選了一個賣布的老頭出來。
方諾把手里的布袋遞過去說道︰「程伯,這些人的運氣可都在您老的手上了,開始吧。」
程伯也看了好半天熱鬧了,如果不是要照顧著生意,也手癢的想過來買張票子呢。現在听到讓自己來做公證,倒是一臉的高興。接過布袋又搖了搖,才把手伸了進去。
眾人立刻都安靜下來,幾百雙的眼楮盯著程伯的手和那個布袋看著。直到程伯從里面模出一張紙片,看了一眼,念道︰「七十六號。」
「呀,是我是我。我的是七十六號。」舉著一張紙片叫嚷的是個中年漢子,黝黑的臉膛看起來也是個莊稼人。能花二分銀子換一頭驢子,真心是天大的幸運了。
眾人立刻羨慕有之、失望有之、憤然有之。可就算是憤然的,也沒有當面跳出來指責方諾或是叫罵吵鬧的。畢竟之前都說好的,憑的是運氣嘛。
那中年漢子很是得意,高舉著手里的紙片給眾人觀看。方諾也忙過來表示祝賀,而且一點賴帳的意思都沒有,大方的說道︰「既然是這位大哥,就請跟我回家去看驢吧。」
「好好,走吧,遠不?」那漢子留著個心眼,真怕方諾誑了他,半路跑了。
「不遠,就在五里之外。我還要給我表弟妹買點東西,大哥跟著我一起去吧。」說完,方諾不忘向眾人感謝,一臉的誠懇,對其他沒有中獎的人表示惋惜。
眾人見方諾真的不像是騙人,也就慢慢散了。確實沒有人想要為難一個姑娘和一個小孩。那中年漢子就緊緊跟著方諾。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人群散去後仍有個人注視著方諾離開的方向,嘴上掛起一個淡淡的微笑來。
方諾把裝著碎銀子的小錢袋收好,拉著二娃去扯了幾尺新布,買了些紙筆、點心。兩人提著有說有笑的往回走。
那漢子見方諾都提著好多東西,身子又縴瘦,還領著個小弟弟,估計她也不方便逃跑,這才放松下來。
眼看著到二娃家門口了,方諾才問那漢子︰「大哥,我覺得你得雇輛車,這驢子挺大的,沒車子你怎麼弄走?」
「車?我牽著走就行啦。」中年漢子有些迷糊,不知道方諾到底啥意思。驢子不是牽著走,還要抱回家?那得多小的驢子?
「其實是這樣的,那驢子真是頭好驢,肚子里也有小驢子了。可惜啊……昨兒晚上難產,就死了。」方諾說一聲,還嘆一聲,表情和眼神都很到位,立刻把氣氛渲染的悲切無比。
那中年漢子听了就是一愣,一時間真沒反應過來。好半晌才明白過來,一把拉住方諾問道︰「你是說,你賣給我的是頭死驢?」
「活驢有賣二分銀子的嗎?」方諾來了氣勢,覺得自己有理。
「可……可你明明說二兩銀子都不止了。」那漢子也瞪起了眼楮。
「大哥,你也別急,你听我說給你听哈。這驢子是死了,可所有人都知道,死驢還不止二分銀子呢。你買了我一張票子,才二分銀子,現在我賠你雙倍……不,五倍賠償你好了。我給你一錢銀子,你也是賺了不少。這驢子你愛要就拉走,回去放血割肉,還能做驢肉火燒。要是不愛要,我自己做驢肉火燒,也沒虧著你對吧?」
方諾說完,從小錢袋里模出幾塊碎銀子,估模著一錢只多不少了,塞在那漢子手里,問道︰「這樣行不?驢子還要不要?要是還不行,我退還你二分銀子的本錢,回去鎮上再找個人回來,這便宜可就是他的了。」
那漢子原本老實,但也愛小便宜。雖然今天以為得了天大的運氣,現在听說驢死了,可錢一分沒少還多了五倍。又探頭看看二娃家院子,果然見到草棚下躺著一頭大黑驢,毛色確實不錯,也能賣些肉錢。
琢磨著自己還是賺了,那男人索性把那一錢銀子往懷里一揣,推門進院指著驢子說道︰「驢我也要。不過你得借輛車,讓我拉走才行。」
「行啊,行啊。」方諾笑嘻嘻的跟進門,對著李嫂子說道︰「嫂子,你叫我哥幫忙把這驢子給這他送去。這位大哥付錢了,咱們得送貨上門。」
(